众匪徒夜袭军营 车稼良失踪被囚
车稼良同民族抗战先锋队的一行人再次见到李飞刀的收编人马时,这些土匪已经全部被埋在了荒郊野岭上,变成一座座新土坟茔。容涵齐的独立团已经完成剿匪任务全部都撤走了,麟游山区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车稼良并不知道李飞刀已经叛变,他默默站在新土坟茔前面,痛心疾首地哀悼这支刚刚收编过来的队伍的过早失去,埋怨李飞刀不听劝阻,也气愤他意气用事完全破坏了已经与独立团达成的中立协定,更懊悔自己没有教育规劝好李飞刀,以致一场悲剧发生了。
原来,李飞刀侦察完军营的驻扎防守环境,并没有意气用事断然开枪,而是悄悄地撤走离开了。容涵齐立即召集独立团军事会议,部署了剿灭土匪的计划。他料定土匪李飞刀会伺机找自己寻仇,而李飞刀行刺的最佳时机应该就在当天夜里。所以,独立团一举剿灭土匪为侦察排雪耻的机会也就在这天夜深人静之后。
为了麻痹土匪李飞刀,容涵齐让大家白天照旧佯装搜山,自己则在团部帐篷外面的草地上与副官贾得知一起娱乐,让勤务员在草地上架起柴火烤野兔和山鸡吃,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似乎把深山剿匪当作了一次野外游玩度假,连两个守电台的报务员,也坐在电台旁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打盹。
容涵齐此刻故意在山洼里摆出富家大少爷的享乐场面,尽情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明媚阳光和松林草场的负氧离子。他有意只在远处安排了一些流动哨简单警戒,好像是仗着独立团人多势众,完全就没有把土匪们的挑衅凶悍放在眼窝里一般。
这一切景象,让离开还没有走远,潜伏在远处山梁上继续观察的土匪李飞刀十分气恼,他恶狠狠地说:“狗娘养的容三少爷,财东家里的公子真会享受,竟然没有把我李飞刀放在眼窝里,还以为飞爷我吓得尿崩了,早就撒丫子跑㞗了!”随即又得意地自言自语:“嘿嘿,小子耶,老子先让你活到今天晚上,再收拾你个狗娘养的!”
这一天的黑夜好像来得特别的晚,容涵齐同几个警卫天快黑时才踉跄着相互搀扶着走进帐篷里睡觉去了。
李飞刀趴在山上看到了这儿时,翻身在山坡上躺下仰面休息了一阵,让一个小土匪继续观察着,有啥情况随时报告,过了一阵子,他悄悄地起身,低下头弓着腰迅速溜回去搬兵去了。
在土匪们的驻地里,李飞刀说了自己侦察到的一些军营里的情况,决定天黑以后统一行动,摸进军营团部里杀容涵齐一个措手不及,灭了容涵齐和他的团部人员,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老子让他群龙无首,看他狗娘养的还怎么剿匪!”土匪李飞刀得意地说,“弟兄们,咱们期盼的复仇时刻就要到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一群等待复仇的土匪立即兴奋得咋呼着嚷嚷起来了,有的说:“咱们都听飞爷的,灭了他狗娘养的三娃子!”有的说:“对,灭了他三娃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土匪们一阵狞笑,个个都被撩拨着兴奋得疯狂吼叫了起来。
李飞刀让一个矮个子土匪拿出烧酒来,兴奋地说:“弟兄们,都倒上了,喝了这碗酒,杀猪有精神!”
“对,杀猪有精神!”“哈哈哈哈……杀猪有精神!”土匪们都迎合着起哄,情绪兴奋异常,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每逢打劫走货,土匪们就来了精神,今天夜里个个都摩拳擦掌,期待着立即出发杀向军营里报仇雪恨。
突然,山洞里挂着一盏马灯的钉子掉了,马灯从上面掉了下来摔碎了玻璃,正咋呼的土匪们都惊吓了一大跳!
这时候,那个倒酒的矮个子土匪连忙过去把马灯拾起来,洞里少了一盏灯,灯光也比以前昏暗了,他就怯生生地说:“飞爷,就我们这么点儿人,咱能成事嘛,我就怕他们会有诈哩!”
一句泄气话,说得土匪们都扫了兴致,个个气得脖颈暴起青筋瞪起了眼珠子,扭脸凶狠狠看着矮个子土匪,吹胡子瞪眼直生气。
一个老土匪抬腿踢了矮个子土匪一脚,说:“他娘的,就你丧气得很,总是一副怕死的样,扫了爷们儿的兴致!”
“对,谁再泄气撤火胡吆喝,先灭了他!”一个黑脸胡子拉碴的土匪凶狠地呼喊起来。
李飞刀也晦气地恶狠狠瞪了小土匪一眼,小土匪立即吓得不敢再言语了,沮丧地缩在一边耷拉着脑袋听土匪们吆喝。
李飞刀见土匪弟兄们士气旺盛,十分满意,狠狠地说:“弟兄们,就算他三娃子有诈,咱爷们儿正要寻他狗日的报仇哩,还怕他容涵齐不成!只要进了山沟就是咱们的地盘,哪怕是玉皇大帝老儿来了,咱们孙猴子也要大闹天宫,打他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哈哈哈哈……对,打他狗日的一个鬼哭狼嚎!”
昏暗的山洞里,土匪们已经没有了理智,士气亢奋,已经被复仇的急迫心情冲昏了头脑。
李飞刀听了,一只脚踏上木凳子,拔出手枪攥在手里,高声命令:“弟兄们,咱们马上开饭,一更出发,三更动手,都精神点儿,完事撤火,杀回东山再当山大爷去!”
“好嘞!”“杀回东山,去找快活!”“喝!”
土匪们咋呼着、疯癫着、狂笑着,个个拿上大碗豪饮起了前几天从酒坊里抢劫来的几坛烧酒。
车稼良痛定思痛之后,觉得自己必须再去独立团见容涵齐问个究竟,独立团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出兵围剿地下党的队伍。
大家都规劝他这时候不要去独立团军营。蒋介石已经下达了剿共命令,两军正在打仗,国民党军队里军统特务众多,现在去见容涵齐实在是太危险了。
车稼良却固执地说道:“我毕竟是容涵齐的叔伯,与容府素有旧交,谅他三娃子也不会对我不敬。这一趟必须冒险去一下,不争取容涵齐的沉默中立,按照目前的危急情势,我们地下党就无法在陈仓一带继续立足。”
半个月后的一个上午,容涵齐正在团部里看军事部署地图。突然,大门口站岗的警卫军官进来报告,说有一个姓车的先生来了,要见容团长,哨兵挡住不让他进军营,他就硬说他是容团长的叔伯,非要进来不可,请团长定夺。
容涵齐一听,乐了起来,头也没有回,就摆摆手说:“哼,抓起来!关着,不审不问,只给些吃的,让他好好在牢房里面的密室里养着。记着,不要让他见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这件事情!”
“这……”警卫军官不解地发愣,不知道容团长这是个啥路子。
“咋啦,不明白呀?”容涵齐说,“他是个‘江湖骗子’嘛,关着他就不会招摇撞骗诳人了。就这么着吧,执行命令!”容涵齐轻松地挥手让军官出去。
“是!”警卫军官明白了,笑着敬礼,立即跑出去执行了。
车稼良被捕关押,在陈仓地下党里引起极大惶恐。西府一带的地下党组织一时间陷入了迷茫。陈仓地下党的活动空间很小,所有地下活动都是单线联系。车稼良失踪以后,以他为轴心的地下党活动就完全陷入瘫痪状态了。
现在又正值国民党全面剿共的时期,一个地区的地下党领导突然失踪,对处于困难时期的关中地下党组织系统损失是不可估量的。陈仓地下党人都处于盲目揣测之中。
车稼良被捕关押,是容涵齐秘密执行的,军营里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被严密封锁了消息,几乎无人知晓,连亲信副官贾得知也被容涵齐封锁了消息。
杜晓楠是陈仓地下党的秘密电台谍报人员,负责与陕北方面的密电往来,处于深度潜伏状态,直接受控于车稼良的单线领导。贾得知、飞儿他们也只知道她是三哥从西安领回来的少夫人。
车稼良失踪以后,杜晓楠借故进城,她到车稼良可能隐藏的几个地方都去打探了,却没有任何消息。
这天,她又借故进城,在一所学校门口问传达室的老头,说自己是学生家长,问车先生回学校了吗?老头说:“车先生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有来上课了,学校也在找他人哩。”杜晓楠听后失望地离开了。
陕北方面对此也很震惊,命令她以上校团长夫人身份不容易遭人怀疑的有利条件,设法在军警内部方向打探消息。与此同时,给几个主要地下党组织系统下令,暂时停止活动,处于全面休眠隐蔽状态。
贾得知也慌神了,他突然失去了同车稼良的组织联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展下一步的工作了,也不知道车稼良到底出了什么事,每天都等待得心急如焚。
贾得知为了打探车稼良的消息,请警察局陈仓分局局长尚德林和军统局陈仓工作站站长魏长富一起喝酒。席间,他故意高兴地吹嘘说:“尚局长、魏站长,蒋委员长下达剿共令,我们独立团这次围剿行动,容团长可是一举剿灭了共党的民族抗战先锋队一个小队哩!想必,你们统计局陈仓工作站和警察局也都很有收获吧?”
警察局长尚德林说:“贾老弟,我们警察局就这点鸟人,连维持治安的人都不够哩,哪有你们独立团的大气派呀!我们就只抓了几个毛贼,抓共产党,咱警察局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呀!”
贾得知假装不相信,就说:“你真一个共产党没有逮着?这个我可真不信。”尚德林说:“唉,真的没有,要有,我还不像你贾老弟一样,也在人面前吹吹牛,给自己也长长面子呀。”
贾得知见军统局陈仓工作站魏站长一直不说话,闷闷不乐的,就说:“魏站长,你们工作站可是个情报收集机构,这回,肯定收获不小了?”
不提也倒罢了,贾得知一提,魏站长脸上马上黯然了,他叹口气说:“唉,别提了,他娘的晦气得很,还抓个鸟哩!我们工作站刚得到了点儿共产党的消息,想逮条大鱼哩,结果,莫名其妙失踪不见了,一个也没有逮着,我他娘的还挨了上头一顿好训哩!咱可比不了你们容团长呀,旗开得胜,威风得很。”
贾得知就故意激他说:“魏站长,你那是深谋远虑,是想故意放长线,钓出个大鱼吧?”魏站长说:“唉!你贾老弟是说对了,鱼还真不小!”他看看左右无人,悄声说:“是陈仓地下党的负责人,可惜,他娘的让人跑了!”他丧气得直摇头。
贾得知对警察局长尚德林说:“我才不信哩,魏站长一定是给咱弟兄们卖关子哩,是怕我和尚局长抢了你魏站长的功劳吧?”
魏站长没有精神了,丧气地说:“不怕你们两个老弟笑话,真没有,提不成,提不成!”说着苦恼地自己喝了一杯闷酒。
贾得知就赶紧倒酒,安慰魏站长说:“唉,没有啥,谁还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这回没有捞到鱼,还有下回哩嘛!喝酒,喝酒!”就给魏站长又把酒倒上。
几天下来,还是没有查到结果,贾得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对团长容涵齐推说,家里捎信儿说他父亲贾德芳病了,想回家里去探望一下。
容涵齐十分意外,问他:“哎呀,贾老伯父一直身体很好,怎么就突然病了哩?”
“谢谢团长关心惦记!家父也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近些年病也就多了起来。”贾得知解释着说,“不过,也不甚要紧,我回去看看就尽快赶回来。”
“那就好!你快去快回,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这里很多事要商量还离不开你哩。”容涵齐站起来说道。
“团长放心,我不会耽搁的,两三天就会赶回来。”贾得知说着立正敬了军礼,就急匆匆出去了。
贾得知刚出去一会儿又折身进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团长,你看我这人,慌得都走了神了,怎么就忘了问团长家里有啥事没有哩?”
容涵齐笑了:“噢,也没有啥大事,你给我大伯和我爹都带一些上好的旱烟丝回去,给贾老伯也带上一份,就说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另外,也带上些凤翔的西凤酒、陈村的绿豆糕给家里面,我娘没有牙了,就喜欢吃这一口,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
贾得知笑着拍马屁说:“团长真真儿是个大孝子哩,又干着大事情,里里外外都长脸,家里老人可享着清福哩!”
容涵齐乐呵呵地说:“得知,你不要拍马屁了,你不是孝子呀?一听老伯有恙,这不就急着往家赶嘛。咱们彼此彼此!”
“哟,对了,团长,你给嫂子带啥礼物哩?我给你也捎上去看看嫂子去,她肯定想你了哩!媛媛和中鹤我就给带上些糖果,说团长给的,想他们姐弟哩!”贾得知打趣说。
容涵齐收住笑说:“给你嫂子的礼,可不能轻了,就送一把新配发的小手枪吧,她喜欢这个!”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手枪给了贾得知。
“嘿,嫂子巾帼不让须眉,玩的东西都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从了军,说不准也是个女将军呀!”贾得知感叹。
容涵齐说:“不要说笑了,时间也不早了哩,你赶紧赶路吧。记着见了村上老人替我问个好,见人也替我发上一支烟。”贾得知答应一声就连忙出去了。
贾得知上午刚走了不多一会儿,有军士高兴地进来向容涵齐报告,说团长夫人杜晓楠带着女儿和儿子到军营里来探望了。
容涵齐一听夫人和儿女来了,立马就喜形于色,开怀乐了,说:“嘿,陈仓这地方邪,说谁谁,谁谁就来。”
容涵齐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出了房门,一出院子,女儿小媛媛就飞一般地跑过来了,嘴里连声地呼喊着:“爸爸——爸爸——”
容涵齐弯腰把女儿搂在怀里,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问:“宝贝儿,想爸爸啦?”女儿一撇小嘴说:“不想!”容涵齐一愣,蹲下奇怪地问女儿:“真不想?”女儿俏皮地说:“是妈妈想爸爸啦!”
“哎,你不想爸爸呀?”容涵齐拉住问她。
女儿摇头:“不想!爸爸也不想我们,我才不想你哩!”
“啊,是爸爸不好,尽顾着打仗了,把小媛媛给冷落了。爸爸检讨,检讨!”容涵齐哄着女儿媛媛说。
这时,儿子容中鹤也跑过来了,容涵齐高兴地用另一只手搂起儿子中鹤,杜晓楠也急匆匆地走过来了。
容涵齐亲切地招呼她说:“晓楠,你来了?”
“嗯!”杜晓楠应声说,“来看看你!”
“上午得知回家去了,你们路上没有碰见呀?”容涵齐问道。
“没有呀!”杜晓楠奇怪。
“你怎么来的?”容涵齐问。
“带着咱媛媛和中鹤哩,我只能坐马车来呀,真闷得慌!”杜晓楠遗憾不能骑马潇洒一回。
“这就对了,他是骑马走的,肯定是走了近路了。你们走的大道,要不然,你们路上就能碰上哩。”容涵齐笑着说。
“听说你们去剿匪了,家里人都很担心哩,就过来看看。呀,团长大人剿匪,没有少胳膊少腿吧!”
杜晓楠调皮地围着容涵齐的身子转着瞧。容涵齐一下子就乐了:“夫人,你想让我少啥零件哩?咱三娃子福大命大哩,土匪几次暗算都不咋!头发丝也没有少一根哩,你数数看!”说着就把头低下让杜晓楠看。
杜晓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欢快地说:“不咋就好呀,我听说你们打了个大胜仗哩!”
“也不算啥大仗,就几十个土匪而已!哎,夫人,你怎么知道的哩?”容涵齐奇怪地问。
“还军事秘密呀?你的卫兵刚才说的呗!”杜晓楠说。
杜晓楠一进军营见到卫兵出来叫“嫂子”,就随口问:“听说你们出去剿匪了,抓着啥活人没有呀?”
卫兵高兴地说:“活的人没有抓着一个,倒是灭了一窝子哩!”
“是啥人呀?”杜晓楠问。
“一窝子山里的土匪呗!”卫兵讨好说,“嫂子,都是咱们团长足智多谋呀,给土匪设空城计,一窝子都给灭㞗了!这仗打得真叫痛快哩,炸得土匪们鬼哭狼嚎的。”
“城里那些警察们没有出动吗?他们也没有抓个活的共党来?”杜晓楠边走边问。
“嗨,就凭他们警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抓共党,他们下辈子吧!”卫兵不屑地调侃说。
容涵齐笑了:“这些卫兵,他们一定给夫人吹嘘你丈夫容团长足智多谋,神勇过人吧?”容涵齐得意地说。
杜晓楠笑着回答:“可不嘛!都把你说成齐天大圣孙悟空了,什么足智多谋呀,能掐会算呀,智设空城计呀,多了去了,看把你得意的!”
她说着又问:“你们抓住啥匪首没有呀?”
容涵齐面色遗憾地说:“人没有抓着一个,倒是给灭了一群哩,还击毙了一个共党匪首!”
杜晓楠一怔:“啊,是啥人哩?”
“土匪李飞刀!”容涵齐说,“你都不敢相信,李飞刀就是在咱们家大药房里养伤的耍杂耍卖艺的那个家伙!”
“啊?”杜晓楠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说:“他就是土匪李飞刀?怎么会这样哩!”
“没有想到吧?上次咱们家里的行刺事件,就是他这个狗娘养的给做下的!”容涵齐余怒未息气愤地说道。
杜晓楠也愤慨道:“这个李飞刀,挨千刀的,真该死!”她心里真埋怨车先生怎么能收编这些个穷凶极恶的土匪哩,成不了啥事,却败坏了抗战先锋队的声誉。她正想着,容涵齐又说话了:“这家伙下蒙汗药,打死了我侦察排一排人,凶狠着哩。一天晚上又来偷袭我们团部,想刺杀我,被我设计一顿乱枪都突突了!”
容涵齐说到这里心里十分畅快,一块心病终于除去了。
“都死了吗?”杜晓楠不放心地问道。
“都死光光了,一个也没有留下!这伙土匪谁留下都是个祸害,贻害无穷,灭了就好。”容涵齐干脆地说。
其实,容涵齐算计错了,土匪李飞刀并没有被真正打死,他已经在独立团撤走以后意外醒了,又被人给搭救了。
原来,在土匪们闹腾准备夜袭的时候,容涵齐也在开秘密军事会议部署围剿土匪。他们白天的酗酒其实都是一种假象,酒壶里灌着的其实都是白开水,喝酒呕吐都是装出来迷惑土匪的。
天黑以后,容涵齐的团部就从帐篷里撤离了,他们在四周埋伏了机枪手,又在团部的帐篷里暗藏了一个班的枪手,不仅配备了快抢,还配备了没有响声的连发射弩,就专等待着土匪们上钩。
李飞刀已经杀红眼了,他报仇心切,根本就没有看出这是一个预设的圈套。他半夜悄悄来到军营以后,土匪们的双眼像探照灯一般在黑暗里迅速搜寻,看到军士们已经睡觉了,警戒十分松懈,团部容涵齐的帐篷里透出一丝昏暗的灯光,就暗暗欢喜!他们悄悄出手杀掉了哨兵以后,李飞刀一挥手,三个土匪立即起身扑着冲进了团部的帐篷里。冲进去之后,却再没有出来,李飞刀又一挥手,又扑着冲进去了三个土匪,依然没有声音,照样也不出来了!李飞刀刚感觉不对劲,还没有发话哩,其他土匪们立功心切,眼睛全红了,已经爬起来一窝蜂哗啦扑着冲过去了。刚扑着冲到帐篷门口,就听到帐篷里面突然枪声大作,土匪们一个个栽倒的栽倒,逃跑的逃跑。急忙逃跑的还没有跑上几步,四周的机枪声又“突突突”“嗒嗒嗒”地连着爆响了起来,火力密集流弹飞溅,转眼之间土匪们就在密集的枪声中纷纷倒下去了。李飞刀气得眼睛瞪得像铜铃,牙齿咬得咯嘣响,自己刚要冲上去解救弟兄们,帐篷四周又拉响了地雷,可怜扑上去的土匪们都被炸得七零八落,躯体被爆炸的硝烟瞬间就吞噬了。
李飞刀知道坏了,也彻底完了,他一把揪下自己的包头布使劲摔在了地上,只觉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喊了一声:“三娃子,我操你妹,老子跟你拼了……”就在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的一刹那,火光里几支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后背,李飞刀这才完全明白,连自己也已经中了埋伏,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猛一回头,看见容涵齐正用手枪指着自己,急忙一抬手一枪打了出去,三娃子手快早就看见了,立即一枪击中了他的心口,李飞刀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上,闭气瞪眼没气息了!
一个卫兵过去试了试鼻息,说:“团长,好枪法,死了!”
“撤!打扫战场吧。”容涵齐坚定地下达了命令。
可是,土匪李飞刀的心脏天生就长歪了,心脏长在身体的右边,这种概率对人类来说只有百万分之一,医学上叫“镜面人”。这一点,李飞刀自己早就从医生那里知道了,为此,他凶狠地杀死了那个告诉他真相的医生,一直严守着秘密从不向别人提起,就连身边的土匪们也都不知情。
容涵齐开枪的时候,李飞刀立即使用了早就秘密练就的气功闭气术,以闭气假死蒙蔽了军士的查验,又侥幸逃过了一劫。
第二天,他醒来以后,被一个打猎的猎户看见救了起来,他于是藏在山里的猎户人家养伤,托猎户取出了埋藏的银子,找人掩埋了他的土匪弟兄们,又故意让人给他立了一座假坟茔。
养好伤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土匪李飞刀为了彻底隐匿自己的踪迹,匪性不改,在饭里下毒,又一次残忍地杀害了救助他养伤的猎户全家,然后一把火烧了猎户家的房子焚灭了尸体,化了装,重新潜入没有人认识他的秦岭深山里继续蛰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