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屈辱到来之时

2.在屈辱到来之时

秋天的伦敦，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给人一种寒意乍到的感觉。

迈克尔·法拉第回到皇家学院，照常到他的实验室去上班。然而一些风言风语向他袭来，有人说他“剽窃了沃拉斯顿的成果”，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在《科学季刊》上；有人讥讽他说，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有作为的青年，竟这样“不顾脸面”。

开始，憨厚耿直的法拉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他对议论作了如下解释：沃拉斯顿的实验与他的实验是根本不同的，沃拉斯顿是想叫通电导线绕着自己的轴转动，叫自转，结果没有办到；而他则是让通电的导线绕着磁铁转动，这是公转，结果成功了。这两种实验，不但方法、技巧、使用的仪器不同，甚至连理论解释都不一样。

这么多年来，法拉第一直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从事科学研究，从来没有遭到过非议，今天却有人不顾事实地恶意中伤他，他心里感到十分痛苦。他有一种名声、人格受到怀疑和玷污的感觉。他不得不给自己的朋友，并给和他一起研究过合金钢的斯托达特写信：

沃拉斯顿博士回到城里以后，请你安排我和他见一面。我需要见他，不仅是为了向他道歉，如果我无意中做了有损于他的事情；而且是为了向他解释，人们对我的怀疑是错误的。沃拉斯顿博士的地位远远在我之上，即使他确实觉得受到了损害，他也可能并不介意。我不过是年轻人，没有什么名气，我个人怎样，对于科学事业也许无足轻重。然而在任何情况下，如果我受到不公正的怀疑，那么由他来主持科学的公道，帮助我解脱那些怀疑，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斯托达特是个工业家，也是个学者。他研究合金钢已经20多年，一直进展不大，只是近两三年来，和法拉第合作以后，才取得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成果。斯托达特在学术界相当有地位。他劝法拉第，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是直接给沃拉斯顿写信。法拉第这样做了，他在给沃拉斯顿的信中写道：

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那是完全无意的。指责我不诚实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先生，我冒昧请求您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想和您谈谈这个问题。我想和您谈，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我能为自己辩白——我对您是感激的——我对您是尊敬的……我希望人们能消除那些毫无根据的对我的坏印象……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可以道歉。

沃拉斯顿是个性情温和、极富有幽默感的人，也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眼下外面传说法拉第剽窃了他的研究成果。其实，沃拉斯顿并不以为然。在科学界久负盛名的他对这种流言蜚语素来不大关心，可是今天法拉第写信来了，沃拉斯顿急忙拆开一看，年轻人的信写得不卑不亢。于是，沃拉斯顿给法拉第回了一封信：

至于人家对你的行为有什么批语，这和你有关。假如你有充分的理由，能够说明你没有不正当地使用别人的成果，那么在我看来，为了这件事情伤脑筋，实在大可不必。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谈谈，那么明天早晨有空的话，请在10点到10点半之间来找我，我将恭候你的光临。

第二天上午，法拉第准时来到沃拉斯顿博士的办公室。头发稀少的老博士和一头美发的青年法拉第谈了些什么，他们没有对别人谈起过。不过，可以推断，他们的谈话一定很有趣。法拉第的诚实和真挚，一定会给沃拉斯顿博士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正因为有了这次交谈，沃拉斯顿博士和法拉第的关系开始亲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