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端阳便知道了郑全福也要参加村主任竞选的消息,这时离选举日只有两天时间了。端阳听说这个情况后着急起来,急忙又把他竞选班子的智囊团召来紧急商量。兴成听了端阳通报的情况,便说:“怪不得,我刚才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郑龙飞,我跟他说:老表,投票时投端阳一票哟!他一听,说:老表喂,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要不是我们全福也要参加竞选,我一定把票投给端阳!我还以为他说起耍的呢,没想到硬还是真的!”端阳道:“一直没有听说过郑全福要参加村主任的竞选,现在才冒出来,这一定又是贺春乾捣的鬼!这一手是很毒辣的!因为选举法规定,年满十八岁的公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参加!”贺毅道:“郑全福也不是不知道,他参加竞选肯定选不上,最多给别人做个垫背,何苦要来凑这个热闹呢?”端阳道:“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肯定是贺春乾跟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说动了!”说完,端阳又着急地说:“如果郑全福出来参加竞选,我们至少要失去一百多张选票,现在该怎么办?”

兴成和贺毅一时也没开腔,像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过了一阵,贺毅方才说道:“我去跟郑全福做点工作,动员他不要来参加竞选!反正参加也是选不上的,割卵子敬神,人得罪了,神也玷污了,何必呢!”贺兴成也道:“就是,难道郑全福这点都看不明白?”端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道:“没用了!我得到的消息,一是郑全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来参加竞选不可的;二是郑家谤人这回又非常团结,发誓赌咒都要投郑全福的票!所以现在不管去做郑全福本人的工作,还是郑家谤人的工作,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兴成一听这话着起急来,道:“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又是白忙一场?”

端阳想了一想,方才说道:“眼前,我们只有好好想一想,看大房里还有哪些人我们可以做些工作,把他们拉过来!”兴成道:“大房的人能做工作的,我们都去做了,只有和贺国藩、贺春乾房份近的人没有去做工作!话说回来,别个是亲房,我们去做也是白做!”端阳道:“那不见得!现在是商品经济社会,别说是房支,就是过去的血缘、亲缘关系,也没有原来那么牢固了!现在交朋友,讲的是友情、利益,还有合作关系和说得来,是不是?要不然为什么现在有一句话,叫作弟兄不如朋友?”贺毅听了端阳的话,也道:“端阳这话有道理,大房的人虽多,却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正如我们小房也会有人跟大房跑。管它行不行,我们都大起胆子去拉,拉得过来就拉,实在拉不过来,叫他们投郑全福的票都行!到时候要过不了半,大家都过不了半,看上头又怎么说?”端阳道:“我也是这样一个主意,要拆台就互相拆台!”说完又看着兴成道:“兴成哥你经常在湾里帮人用机器收麦打谷、耕田犁地、抽水浇田,你想一想大房里还有哪些人你帮过他们忙的,还可以去做些工作?”

贺兴成果然就皱起眉头,认真地去想。想了半天,突然高兴起来,大声道:“下湾的贺兴民每年都是用我的机器挞谷子的,我又去给他抽过水,他老婆也姓李,有一回还说要和李红认姐妹!他屋里加上两个老家伙和儿子媳妇,有六张选票,要是能拉过来就好了!”端阳还没答话,贺毅就急忙道:“既是这样,怎么又不去拉?”兴成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贺兴民的娃儿曾经拜过贺春乾做干老汉,就怕拉不过来!”贺毅道:“这是哪陈时八年的事了?现在他娃儿都到外头打工去了,还管什么干老汉不干老汉?你还是去拉一下,说不定就拉过来了!”兴成一听受到了鼓舞,便道:“那好,晚上我和李红去走一趟,有结果我就来跟你们回信!”端阳也高兴地道:“对,就这样子!我们都反复想一想,看大房里还有哪些人可以去?能去的不能漏掉一户!拉得过来就拉,拉不过来就瓦解他们,让他们投郑全福的票!”说完又忽然看着兴成问:“买到屋里的烟还有没有了?”贺兴成道:“还有几条!”端阳道:“要是没有了,就到贺大龙店里去拿,反正把账记到我名下就是,我也是跟贺大龙交代了的!”贺兴成道:“这个你不用操心!”端阳又道:“另外叫长军、贺林他们分别到那些已经答应投我的票的人家再走一走,把事情敲定,别到时候又被别人把票拉走了!”兴成、贺毅又答应了一声,方才走了。

吃过晚饭,贺兴成果然用报纸包了一条香烟,夹在胳肢窝里,和李红一起往贺兴民家里去了。走到贺兴民的院子里,一条黑狗突然从屋檐下窜出来,像是十分气愤似的冲贺兴成两口子龇牙咧嘴地咆哮,吓得李红一下拉紧了兴成的衣服,窜到了男人的身后。贺兴成吼了一声,黑狗却并不惧怕,仍然是一忽儿前、一忽儿后、一忽儿左、一忽儿右地冲两个人狂叫。贺兴成急了,这才后悔出门时没有带一根打狗棍,这时想到地上寻一根竹篙之类的东西,却又没有。幸好这时贺兴民的女人李国英开门探出了脑袋,十分警惕地问:“哪个?”李红急忙答道:“是我们,姐姐!”那女人愣了半晌,方才听出是李红的声音,便急忙喝住了黑狗,道:“哦,是李红呀,你们快进屋来!”兴成两口儿这才进了屋。

进屋一看,贺兴民也正好在屋里。贺兴民六十多岁,满头白发,脸皱得像核桃皮。他自己不认得几个字,此时手里却拿着一根筷子宽的篾片,恶狠狠地强迫孙儿写作业。那孙子十岁左右,却是并不惧怕他,写两个字又到一边玩去。贺兴民举起手里的篾片朝孙子唬一下,嘴里道一句:“你快不快点写?”那孩子又低头写了一个字,然后又抬起头来。看见贺兴成和李红进来了,干脆不写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似乎很奇怪似的。李红一进门,便拉着李国英的手,一边摆龙门阵去了。贺兴民一见兴成,也丢了手里的篾片,冲兴成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没有出来迎接你啊!”又道:“这个不听话的东西,你不把他像打雷一样经常吼到,他硬是不得听呢!”兴成道:“小娃儿,还没懂事的,你也不能光像打雷一样把他吼到,多哄他!”贺兴民道:“怎么哄他?我和他婆婆都不识字!唉,说起来有了后人享福,结果享他妈的尿壶!带了虱子带虮子,淘神不尽!”端阳道:“自己的后人,有什么法?”

说着,贺兴成把胳肢窝里的烟拿了出来,撕开报纸,然后递到贺兴民面前,道:“兴民哥,你抽烟!”贺兴民道:“哎呀,我们弟弟兄兄,你去破费这个什么?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兴成道:“我们弟兄虽然不是一房下来的,却也不是外人,加上李红和国英嫂子又是一家,那我就直说了!这烟不是我给你老哥子的,是端阳给的!你也知道,还有两天就要选举了,你老哥子一方面看端阳的面子,一方面也看兄弟的面子,把家里人的票都投给端阳!”贺兴民道:“这有什么难的?反正投贺国藩是投,投端阳也是投,我就听你的……”话音未落,那孩子忽然冒出一句:“昨晚上贺国藩叔叔也给我爷爷拿的烟来……”孩子的话还没完,贺兴民忽然红了脸,冲孩子吼了一句:“哪里那么多话?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还不快点写字,硬要等到挨打呀?”那小孩这才不吭声了。兴成听说昨晚上贺国藩来过,一下明白了,便笑道:“兴民哥,只要有人拿烟来,那是好事嘛!烟又不是其他什么,别个都说烟酒不分家,哪家有事主人不买几盒烟招待客人呢?你说是不是?”说完又不等贺兴民回答,道:“不管贺国藩来没来,这条烟你都收到!”

贺兴民讪笑着,正想回答什么,忽听得外面的狗又汹汹地咬了起来。伴随狗咬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在门外叫了起来:“贺兴民,贺兴民出来把狗吆到一下!”兴民正要起身,李国英走在了他的前面,又过去开了门,唤住了狗。贺兴成站起来,正想叫贺兴民把烟拿到一边去,门外进来两人,却是贺通良和他的女人张道碧。两人一进来,看见贺兴成两口子在这里便愣住了。又看见了桌子上的烟,心里更是明白如镜。贺通良便没好气地问贺兴成:“你们怎么来了?”贺兴成道:“你们怎么也来了?”贺兴民见两人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便道:“坐,坐,来的都是客!”这儿贺通良仍没坐,还是盯着贺兴成怒气冲冲地道:“你们来干什么?”贺兴成道:“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贺通良一下被噎住了,半天回答不出来。张道碧见了,便直通通地道:“我们是来问贺兴民想好没有,究竟把票投给哪个?”李红见张道碧答了话,也不甘示弱,马上答道:“他们屋的票,已经决定投给贺端阳了,你们各人快走!”张道碧一听,觉得自己受了冒犯,便没好气地冲李红道:“我们这里说话,你搭什么腔?”说着又回过头冲贺兴民说:“哪个叫你们答应把票投给贺端阳的?你们的票可要投给贺国藩……”李红受了抢白,心里自然不甘,没等贺兴民说话,便又冲张道碧喊了起来:“你是什么人,非要强迫别个把票投给贺国藩?不投给贺国藩你把人家抓去剖背?”张道碧见了,也气势汹汹地冲李红道:“你又是什么人啊?”两个女人说着说着,便往拢走去。这儿贺兴民见两个女人要互相抓扯的样子了,着了急,便急忙往中间一站,双手叉了腰,吼道:“哪个叫你们来的啊?我屋里的票拿来揩屁股,哪个都不投!你们都给我走,走!”说着便分别去推贺兴成和贺通良。贺兴成站了一会儿,觉得在人家屋里吵起确实不好,便先和李红走了。隔了一会儿,贺通良和张道碧也走了。

贺兴成走出来,对李红愤愤地说:“真晦气,两个人撞到一起了!”李红道:“那有什么办法,碰都碰到了!”又道:“硬怕是贺端阳没有当官的命!我跟李国英谈得正投机,没想到杀出他们两个,你说是不是他的运气不好?”贺兴成道:“什么运气不运气?这两晚上正是拉票的关键时候!别个说的选举的时候狗都要瘦几斤,有什么奇怪的?”李红道:“那你去跟端阳说一声,看他怎么办嘛?”兴成道:“什么结果都没有,去跟他说了,今晚上又会睡不着瞌睡!”李红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反正我们也尽力了!”兴成道:“要说也等到明天再去吧!”说着两口子回了家。

两人回到家里,正说洗了脚上床睡觉,没承想李国英却打着一支电筒来了。李红忙道:“姐你怎么来了?”李国英道:“刚才硬是对不起你们,没想到贺通良两口子也来了!我屋里那个人叫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转告端阳,正式投票时,我们屋里六张票,三张投给端阳,三张投给贺国藩,免得得罪哪一个!”李红急忙道:“姐,怎么要这样?你一下投给端阳不就行了吗?”李国英道:“他爹已经去跟贺国藩回了话,一下投给了端阳不得罪了贺国藩?”李红笑着,附在李国英耳旁低声道:“姐,你怎么那么傻?你嘴巴说全部投给贺国藩都行。写票的时候又没有哪个跟到你们,你画没画贺国藩的名字哪个知道?”贺兴成听了这话,一边拿帕子揩脚,一边也对李国英说:“就是,嫂子!你在兴民哥耳朵旁边多吹点枕头风,让他全部画贺端阳的圈圈。今后贺端阳亏待不了你们!即使贺端阳亏待你们了,还有我们!明年你田里的谷子什么的都包到我身上!”李国英一听这话高兴了,立即道:“那好,我跟他爹说一下!”说完要走,兴成又对李红道:“柜子里还有一条烟,是我原来买回来抽的,让嫂子带回去给兴民哥抽!”李红果然又去拿一条烟出来,交给了李国英。又将她送到门外,将刚才的话又叮嘱了一遍。李国英此时便大包大揽地道:“你放心,投票那天,我叫你那死脑筋哥儿在屋里,我去投票,保证全部画端阳的圈!”说完便高兴地走了。

李红回到屋里,把李国英的话跟兴成说了一遍。兴成一听事情有了结果,穿上鞋子便去了端阳家,将这好消息告诉了端阳。端阳听了果然十分高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所有人的许诺都还没有变成现实。这中间的变数哪个也说不清楚!你在努力争取,对方也一定在千方百计做工作,只有在等待选举结果出来以后才会见得到分晓。这样想着,端阳又嘱咐兴成不要掉以轻心,这两天让李红去把李国英盯紧一点,别让贺国藩和贺通良来把这几张票拉走了。兴成说了一声:“我明白!”自去了。

说话间,两天时间匆匆过去,第二日便是全县统一规定的选举日了,村庄里更是笼罩着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这日傍晚,贺毅忽然跑来对端阳道:“你知道不,他们明天还要搞一只流动票箱!”贺端阳一听这话,怀疑听错了,便道:“什么?上面明明规定只能在中心投票站投票,连投票点都不许搞,怎么又搞起流动票箱来了?”贺毅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了这是刚才村选委会决定的!”端阳道:“搞流动票箱就是想搞鬼!不行,我们去找贺春乾!”于是便拉了贺毅往贺春乾家里去了。

到了贺春乾家里,贺端阳便直通通地问:“听说明天村里还要设一只流动票箱?”贺春乾毫不隐讳,回道:“是呀!”贺端阳一听,便用了质问的口气道:“省里和县上的文件都明确规定了村民只能到中心投票站投票,连投票点都不允许搞了,为什么还要搞流动票箱?”贺春乾不慌不忙地道:“我没见到你说的那个文件!我只见知道上面文件是这样说的:投票点要从严控制,尽量少搞或不搞!从严控制不等于一点儿不要嘛。何况我们除中心投票站外,也没有搞别的投票点,我们是按照县上的要求办的嘛。”贺端阳觉得贺春乾并没有把设流动票箱的事解释清楚,仍咄咄逼人地问:“那为什么要搞流动票箱?”贺春乾仍是十分冷静地道:“为什么,为的是方便全村几十个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和残疾人!我也想把他们集中到中心投票站来,可他们难道会飞来?上面对委托投票又做了严格的规定,每个受委托的人不得超过三张选票,那剩下的怎么办?难道就剥夺他们的选举权……”贺端阳没等贺春乾继续解释下去,便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搞流动票箱就是想作弊……”贺春乾也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便沉了脸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已经充分考虑好了每个环节,流动票箱只限于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和残疾人。并且是在会场上做了统计后,方才由村选举委员会派出人员,并在乡选举指导小组的监督下,上门去接收那部分的投票,哪个能作到弊?”可贺端阳哪里肯信,仍然气冲冲地道:“不想作弊还搞什么流动票箱?说白了,你们就是想借此拉票!想借代人填票的机会填你们的人!即使不拉票,不代填票,在你们的眼睛监视下,别人还怎么填票……”贺春乾一见贺端阳那副样子,便也把脸黑了下来,大声道:“贺端阳,你也是竞选人之一,说话可要负责任!”端阳又大声抗议道:“反正我们不同意搞流动票箱!如果你们真要坚持,明天我们就不参加选举!”贺春乾冷笑了一声,回答道:“参不参加选举是你们个人的事,可设一只流动票箱是村选委会集体研究,又报乡选举指导小组同意后才决定的!不是我们心血来潮想设就设的!你们可以不参加选举,可集体决定、上级同意了的事我们一定要坚决执行!”贺端阳气得嘴歪眼斜,狠狠地咬着牙齿道:“那好吧,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拉着贺毅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里,贺毅问:“怎么办,我们真的不参加选举了?”端阳的胸脯起伏了一会儿,方才有些丧气地说道:“现在的局面越来越明显了,郑全福肯定会拉走郑家谤的选票,即使小房的人全投我的票,我的票也不会超过半数了。”贺毅道:“可我们也拉了一些大房的票呀!”端阳道:“是的,我们是拉了大房的一些票,正因为如此,我原来有个乐观的估计,最起码可以和贺国藩打个平手!可现在他们打着保障老年人和残疾人选举权的幌子,搞这样一个流动票箱,我们连和贺国藩打个平手的希望都更加渺茫了!且不说像我刚才说的通过代填票、拉票等方式作弊,就算一点不作弊,中国的老百姓不论平时有多大意见,只要人往他面前一站,他也不好说什么了!何况大家都住在一个湾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哪个都是熟人,都怕得罪人!平时看起来有一肚子的意见和不满,可真要三人对六面,又有几个人能拉下面子说出来?他们这样一搞,起码又要拉走我们几十张票!现在,一张票都可能决定命运,何况是几十张呢!”

贺毅一听这话,觉得在理,于是便道:“你说得也确实是这样!哪个都有面子思想,人在人情在,人在面前人情便在,他们等事情拢来了才搞这一招,又是经乡上同意的,我们真还不好说什么!”端阳说:“所以与其这样,我们就借反对流动票箱,拒绝参加选举……”贺毅道:“那我们辛苦一场,就这样认输了呀?”端阳道:“哪个说我们认输了?我是在想,像我们这样挖空心思和他们掰手腕,比心机,没什么意思了!与其把精力消耗在和他们比手腕、比心思上,不如去争取一个好的制度!一个好的制度可以让坏人不敢使坏,甚至能让坏人变好,好人变得更好!一个坏的制度又可以使好人变坏,坏人更坏!”

贺毅有些不明白端阳的话,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端阳道:“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说不想和他们在这些方面争了,我们到上面去把国家制订的选举制度争取下来,让这些好制度在村里不折不扣地在阳光下执行!这样一来,即使我选不上也心服口服!”贺毅听后,立即大声道:“对!我们湾里发生的事,就是没有按《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办事,总要在执行中走些过场!你说说,我们怎么去争取这些好制度?”端阳道:“告状!我说不参加选举,是指我们几个明天不亲自去参加投票。我们明天的任务便是去跟着他们,从中心会场的秘密写票到他们的流动票箱!他们说不会作弊,可饿狗儿怎么离得开茅坑边?他们为了让贺国藩当选,肯定要做些手脚!我们跟着他们,他们怎么做我们都不去管,还是按我们原来说的用手机悄悄把相照下来,把音录下来!在这回的选举操作中,他们已经有很多违法的地方了!再加上明天我们偷偷掌握的资料,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到上面去告他们!我相信,我们只要有理有据,上级也不会不管的!只要我们告赢,上面一来纠正他们的违法选举,那国家的好制度不是就像大姑娘嫁人一样,嫁到贺家湾来了吗?以后哪个还敢不按好制度办事?”贺毅明白了,道:“对,这叫以退为进,我们就这样办!”端阳道:“我们马上去安排,你回去跟长军、善怀等说一声!你做事细心、肯动脑筋一些,明天就分别躲到那些老年人和残疾人家里,看那些拎流动票箱的人来了怎么做?不管他们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去惊动他们,只把证据拿回来就行了!我马上去找兴成哥,明天我们就在中心投票站看能不能抓到他们什么违法的地方!”贺毅立即大声道:“行,明天我把贺勇、贺建都叫上,不信抓不到他们的证据!”说毕便匆匆忙忙回去找长军、善怀、贺勇、贺建等人去了。这里端阳也马不停蹄,赶着去了贺兴成家里。

第二天,端阳、贺毅等人果然分头行动,投票结果,果如贺端阳所料,郑全福得了村主任票一百四十多张。这一百四十多张票肯定全是郑家谤人投的。贺端阳得了村主任票四百一十二张。贺国藩得了村主任票四百八十三张,超过应参选村民的半数,再次当选为贺家湾村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