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地球之战

夺取地球之战

20世纪一直俯瞰着这个毫无神秘感的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已得到考察研究,最偏远的海洋也已得到开拓。在一代人之前,那些尚在籍籍无名之中极度自由幸福地迎来日出,送走晚霞的世外桃源,也早已奴颜婢膝地效劳于欧洲的各种需求,那些轮船径直驶向经过长时间探寻的尼罗河源头;在半个世纪之前才被第一位欧洲人亲眼目睹的维多利亚瀑布,已经听话地碾磨出了电力;最后这片蛮荒之地,亚马逊河岸的那片森林,也已经日益稀疏;唯一的一块处女地,西藏的腰带也已经被人扯断。古老的地图和地球仪上的那个单词“未知的区域”,是被内行之人加以夸张地描述,20世纪的人类早已了解自己生活的星球。不停探索研究的意愿早已在为自己找寻崭新的通途,它不得不上天入地,向下直抵深海之中奇幻的动物世界,或者向上升入一望无垠的苍穹。因为对于人世间的好奇心来说,自从地球变得休闲以及毫无神秘感以来,人类只能在太空之中尚可找到未曾涉足的通道,在竞赛之中,航空飞机那些钢质的燕子早己经急速升空,并且已经到达了全新的高度和全新的远方。

可是直到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纪,最后一个谜团依然在人类的目光面前藏匿了自己的私处,也就是其被撕得粉碎和备受折磨的肉体之上那两个微乎其微的地方,这也是从它自己创造的产物那贪婪之中拯救出来的。南极和北极,它身体之中的脊梁,数千年来,这两个几乎没有生命、并不性感的极点,始终围绕着它自己的轴线旋转着,地球自身守护了它们的圣洁,使其不被玷污。它把一个个冰层堆砌在这最后的秘密之上,以永恒的冬季作为守护神,来抵御那些贪得无厌者。严寒冰冻和狂风暴雪专横地围成了铜墙铁壁,挡住了进入的通道,恐惧和危险以死亡的恫吓令那些勇士落荒而逃。只有太阳本身才能够粗略地目睹这块封闭的地区,而人类却从未见识过其面貌。

自从几十年以来,科学探险队络绎不绝地前来,一个接着一个,可是却没有一个达到了目的。这些勇士们之中最为勇敢者,安德雷斯的尸体已经在冰质的玻璃棺材里面静静地躺了三十三年,直到现在才在某个地方被发现,他曾想驾驶热气球飞越极地,可是却再也没有归来。每一次冲锋都在严寒冰冻那晶莹透亮的壁垒之上撞得粉身碎骨。自从数千年以来直至我们今天,地球在此处仍然蒙着自己的容颜,并且最后一次战胜了自己生物——人类对此的激情,仿佛处女似的忸怩而纯洁地保护着自己的私处,抵御着人世间的各种好奇心。

可是富有青春活力的20世纪却不耐烦地伸出了自己的魔爪。它在实验室里面打造了新式武器,找到了抵御危险的新式盔甲,更何况所有这些抵抗却只能徒增其贪婪的欲望。它想了解一切真相,它的首个十年就已经想要征服在其之前以往数千年来一直未能实现的一切。国家之间的竞争夹杂着少数个人的胆魄,他们已经不再是仅仅围绕着极地而斗争,而且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国旗可以首先飘扬在这块新大陆之上:由各个种族和各国人民组成的十字军开始向着这块因为企盼而被奉若神明的地方进发,于是从世界各大洲不停地重新发起了一轮轮的冲锋。人类对此期待已久,而且已经极不耐烦,他们知道,这里被看作是我们生活空间的最终秘密。皮尔里和库克从美国向北极进发,而两艘轮船则驶向了南方:其中的一艘由挪威人阿蒙森统率,而另外一艘则由一位英国人,斯科特上尉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