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千古羊肠道
郑培民常说这样一句话:“只有到了最基层的地方,才能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1997年的一天,郑培民再次来到了他的扶贫联系点——湘西州凤凰县火炉坪村。因为没有路,这里的农民世世代代都因为封闭而过着贫困的生活。
在乡政府,郑培民听干部汇报情况。一名乡干部说:“火炉坪这地方出不去,交通太不方便,到这儿就到了死胡同。如果往禾库镇那边修条公路,这地方就能活起来。县里有个规划,但是没钱开工。老百姓盼修这条路都盼得眼睛红了啊!”
郑培民手一指身边的几位省里的技术员,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来的。你没看出来他们几个是干啥的?走,领我们去现场看看!”
腊尔山的半山腰,郑培民一行五人在那位乡干部的引导下,正向山顶攀登。秘书袁友方看到郑培民气喘吁吁,让他歇一下,吃片缓解心脏病的药再走。走在前边的三位技术员看见郑培民落在了后面,也停下来等他。
大家见郑培民行走艰难的样子——手脚并用,几近爬行,不忍心让他继续上山了。郑培民却风趣地说:“没事儿,我就是愿意出汗。东北人,爬山功夫太差,缺乏锻炼。”
这时,一位40多岁的苗族农民用木杈扛着两袋化肥跟了上来。
郑培民问他:“你扛这么多东西爬山,累不累呀?”
农民笑了:“还行,习惯了。”没有停步,仍艰难地攀行。
郑培民感慨道:“没有一条可以通车的路,他们也只好这样。咱们空手爬都上不来气,他还得扛那么重的东西。我在湘西干了两年半,这里的老百姓还是拿身子当车用,我失职呀!他也许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如果他知道我就是为官一任应该造福一方的父母官,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一顿,我心里也许还好受些。可是人家只是憨厚地一笑,脚都没停就走了,我能不感到羞愧和内疚吗?湘西的老百姓太可爱了,我真想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战斗。把这条路修通,我心里才能安实。”说罢,郑培民吃力地撑起身子,继续往上爬。
回到乡政府,随郑培民上山勘察地形的三位技术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郑培民拍板定夺:“你们三位是最有发言权的,你们认为可行,我就听你们的。火禾公路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开工!小袁,你给省交通厅和州政府打电话,问他们值班的,把厅长和州长家的电话记下来,我与他们说话……”
火禾公路,这条在凤凰县地图上细得像根线的乡级公路,在火炉坪乡500多户群众的心中,却大得像一片天。
火禾公路指挥长洪金玉说:“从火炉坪乡政府走路到禾库,这个路程接近30公里。”正是沿着这条艰难的山路,郑培民先后4次深入山区调研,两次写下长长的意见书,终于促成省交通厅出台向山区倾斜的修路政策,火炉坪村因此而受益。
为了这条路,郑培民曾十分少见地向自治州一个熟识的干部发了火:“你敢糊弄我?公路的配套资金为什么不到位?怎么向老百姓交代?”
2001年元旦前夕,郑培民最后一次来到火炉坪村,当时乡亲们正冒着雨在工地上干活。苗族群众全都披着蓑衣,一看到他就说:“郑书记,感谢您,有你才有我们苗族山村的通路问题。”大家都哭了,郑培民也掉泪了。
就在这一年的年底,火禾公路全线竣工,是当时全州标准最高的乡级公路。山外的小贩开着车,直接停到山里人的门外,把一筐筐的猕猴桃搬上了车;高兴的苗族村民守在家门口卖西瓜,卖掉一个,就在西瓜上拍一下:“这是郑书记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他们用一曲朴实的苗家山歌,表达了心中的感激之情:“培民书记视察路,访贫问苦鱼水亲,改变千古羊肠道,火禾公路暖人心。千言万语说不尽,永远难忘书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