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传统史学的历史思维非常丰富。从学术层面来讲,司马迁提出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和“成一家之言”,既是《史记》的撰述旨趣,也是传统史学的根本要求,吴怀祺先生称其为“中国民族三大思维”。[1]从求真层面来讲,“求真”是传统史学的根本要求,然而传统史学的“求真”具有二重性特点,它包括“史实之真”与“道义之真”两个方面,当史实与道义发生矛盾时,前者需要服从于后者;从致用层面来讲,传统史学重视以史为鉴和以史资政,历史上的“殷鉴”“过秦”和“以隋为鉴”,以及“将施有政”“资治”意识等等,都是这种史学致用意识的体现。

“求真”是传统史学的根本要求。先秦时期的“董狐笔”与“太史简”,便是古代史学“求真”理念的典型。纵观传统史学的发展过程,都普遍重视“求真”理念,并且在理论上作出阐发。传统史学的“求真”,与史家素养密切相关。史家的品德、责任感、勇气,才、学、识“三长”的涵养,征信求实的科学治史方法,等等,都影响着史学的“求真”。传统史学的“求真”既追求“史实之真”,也追求“道义之真”。这种道义之真主要包括对于纲常伦理道德的维护,以及王权合法性所作出的神意解说。前者决定了传统史学重视历史的道德评判,后者强调传统史学需要服务于皇权政治。与“求真”相比较,“致用”是传统史学的根本目的。在传统史学的发展过程中,以史为鉴的史学忧患意识、彰善瘅恶的道德评判意识、将施有政的资政自觉意识、歌功颂德的服务现实意识,等等,集中体现了史学的致用性一面。

在传统史学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史学家包括一些统治者、思想家们,都自觉发挥史学的功用价值。如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历史意识,就明显具有致用性特征,他创立的一整套中央集权制度,包括立尊号、除谥法、德运制度、封禅仪式以及各项政治制度等等,都是以历史作借鉴的;他刻石颂功,大肆“颂今”,同时焚书毁灭六国之史,则是通过政治的力量实现对于史学的利用和干预。而汉代史学的发展,则重视史学的“求真”与“致用”相统一。司马迁《史记》以“实录”著称,却也重视“宣汉德”“颂功臣”;班固《汉书》以“宣汉”为旨趣,却能做到直书其事,“不为汉讳”,他们的史学将传统史学的“求真”与“致用”理念相结合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注释】

[1]吴怀祺:《中国史学思想通论·总论卷历史思维卷》,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