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泰米尔纳德的甘蔗农们邦

印度泰米尔纳德的甘蔗农们邦

我们的第二项研究调查了印度泰米尔纳德邦Villupuram和Tiruvannamalai地区甘蔗种植区的54个村庄总共464个甘蔗种植农户。这是一个小农组成的随机样本(他们的地在1.5至3英亩之间),他们的收入至少60%是从甘蔗赚取,我们在2010年的4个月期间采访了他们两次,分别是收获前和收获后。调查中偶尔存在无回应的情况,但是我们所有的前后比较都只包括我们调查了两次的农民。

在做前后比较时,月份之间的差异(如节日或天气)可能会产生虚假相关。我们通过研究背景克服了这个问题:由于糖厂的加工能力受到限制,农民的收获(和种植)日期在3到5个月内交错排列。例如,一个农民可能会在六月份收获,而其他人则在八月份收获。那么同一个月份对于一些农民来说是收获前,但对另一些农民来说是收获后。这个特征允许我们控制日历效应。

表8-1收获前后财务状况和认知能力的变化。此表格呈现收获前后农民的财务状况(A组)和他们的认知能力(B组)的变化。这里报告的每个系数都是对因变量的普通最小二乘回归结果。例如,第1列的第1行显示平均而言,跟收获前调查前的同一时间段比,农民在收获后调查前的15天时间内,他们把财产拿去典当的可能性减少了56.6%。这些系数也考虑了在不同月份进行认知测试所造成的影响。第1列报告整个样本的结果;第2列报告已经完成收获但还没收到款项的农民样本。每一个单元格的系数γ由单独回归后获得,yit=αi+βt+γ收获后it,其中每一排中的因变量都不一样。这里i表示个体,t表示时间,y表示因变量,postharvest是一个表示观察是否在收获后的二分变量。变量a,b分别反映一组个体和时间固定效应,相应地控制所有时间段(月)与个人之间的固定差异。在方括号内是稳健的标准误。*表示在10%显著;**在5%时显著;***在1%时显著。主要的自变量1=收获后的时间段,0=收获前的时间段。

表8-1

我们的数据显示,与收获后相比,农民在收获前确实面临着更大的财务压力:他们更有可能典当东西(78%与4%,P<0.001,n=462名参与者),并且更有可能贷款(99%与13%,P<0.001,n=461名参与者)。农民收获前比收获后平均多了1.97次贷款。当被问到“在过去的十五天里你是否在处理日常账单中遇到困难?”这样的问题时,在收获前他们也更有可能回答“是”(分别为1.62和1.76,这是一个3分制量表,其中1分相当于财务应对能力较差,3分是指财务应对能力较高;P<0.001,n=462名参与者)。(表8-1中A部分显示了排除农民个体和月份固定效应之后的回归模型结果。)

我们再次使用瑞文测验来测量流体智力。对于认知控制任务,我们不能在实地使用空间不相容测验。因此,我们使用传统Stroop任务的数字版本,适用于读写能力低的参与者。在这个典型的试验中,参与者会看到“5 5 5”,并且必须快速响应“3”,这是序列中5的数量,而不是最自然想到的“5”。响应速度和错误率会被记录。每位参与者进行了75次数字化Stroop试验。

如图8-4所示,两次测试中,收获前后的差异显著。在瑞文测验中,农民在收获后得分平均答对5.45项,但收获前仅仅答对4.35项(P<0.001,n=460名参与者)。在Stroop测验中,收获后农民平均花费131秒对所有题项作出反应,而收获前时间为146秒(P<.001,n=452)。此外,农民在收获之前平均错误数高于收获之后(错误数5.93项对比5.16项;P<.001,n=453)。

图8-4 瑞文实验结果

图注:瑞文测验准确性和实地研究中收获前后农民的认知控制任务。(左)在瑞文测验任务上的表现。(中和右)分别是Stroop任务(测量认知控制)的响应时间(RT)和错误率;误差条反映±1个标准误,顶部水平条表示收获前后主要影响的统计检验(***P<0.001)。

我们说明了控制农民个体和月份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表8-1,B部分)。表8-1中的每个单元格都是一个不同的回归模型。表8-1第1列显示,即使在回归调整后,瑞文测验和Stroop测验的表现仍然存在显著的收获前后差异。除了这些收获前后差异之外,我们还发现,农民对财务紧张的主观感受强烈程度(使用他们在15天前如何评估他们处理日常账单的能力来测量)与瑞文测验的表现和Stroop测验花费的时间存在负相关。

除收入之外的其他因素在收获前后也会发生变化,从而引起我们所观察到的收获前后的认知差异。一个可能的主要因素是体力消耗;准备农作物收获可能会增加体力劳动。另一个因素可能是对作物产量的焦虑;农民可能专注于计算赚多少钱而不是思考如何实现收支平衡。然而,实际情况中,甘蔗种植不太可能这样。农民通常在他们的土地上雇用其他劳动力,而甘蔗作物的产量可以在收获前几个月估计。尽管如此,为了进一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观察到在收获和实际到款之间存在数周的延迟。只有在收到款项的时候,农民的财务负担才能得到缓解,但在收获完成之后,体力劳动负担和对作物产量的焦虑已经完全得到解决。对于我们样本中的316名农民来说,“收获前后”调查的实际上是收获后但是款项到位之前。如表1第2栏所示,我们对这个子样本的回归方程进行了重新估算,发现高度相似的结果,这表明体力消耗和收获前的焦虑都不是导致这种结果的因素。

练习效应可能会潜在的影响结果;收获后的农民可能会在认知测试上做得更好,仅仅是因为他们是第二次参加测试。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在首次抽样时保留了100名随机选择的农民。这些农民在收获后第一次接受认知测试,他们的分数与原始样本在收获后的测试分数进行比较。如果我们的结果是由于学习效应,我们预计这些新手农民会表现得更差。相反,我们发现这两个群体在瑞文测验的准确性和Stroop测试的反应时间上表现相似,这表明没有练习效应。有证据表明在Stroop错误率上存在一定的练习效应,但总体模式不能归因于简单的测试熟悉度。总而言之,这两组研究——在新泽西州商场和印度地区——说明了贫困通常伴随着财务困境的挑战,而这可以导致认知功能的降低。

我们认为,贫困造成的注意力需求是一种可能的机制。但是可能还有其他调节因素。营养可能是一个候选因素,如果在商场的实验研究中它不是,那么在甘蔗收获研究中营养可能存在影响;因为贫困时农民可能会少吃东西。2009年,在印度泰米尔纳德邦的Thiruvarur, Perambalur和Pudokottai Nadu地区,我们采用了同样的设计进行试点研究,在其中调查了188位农民,并询问了食品消费情况。结论显示Stroop测验上出现类似的效应(收获后1.47个错误与收获前2.12个错误;通过t检验P=0.006,n=111名参与者)。收获前的农民没吃得更少,他们每个月在食物上花费2663卢比,收获后花费2592卢比(不考虑购买力平价的话,大约分别为53美元和52美元)。此外,甚至在包含食物消费作为控制变量的回归分析中,Stroop测验的结果仍然存在。

这些发现的一个潜在解释是压力。财务上的担忧可能自然会引起收获前农民的压力。事实上,我们检测了生理上的压力。在2009年的研究中,我们收集了两种压力的生理指标:心率和血压。这两项指标都显示农民在收获前的压力更大;他们的心率比收获前高(78.42与76.38;经t检验P=0.088,n=188),舒张压(78.70与74.26,经t检验P<0.001,n=188)和收缩压也是如此(128.64与121.56,经t检验P<0.001,n=188)。

然而,这些压力差异并不能解释我们的发现。当我们控制了三种压力测量指标并且重新估算收获对Stroop表现的影响时,结果仍然显著。事实上,收获后的系数没有变化[对于Stroop,我们仍然发现在收获后这个二分变量上的系数为-1.46(0.52),其中t为-2.80,P<0.006; n=222名参与者]。这表明,虽然收获前农民确实经历过压力,但是压力不能充分解释认知功能损害。我们提出的机制——贫困占据了注意力,触发侵入性思想,并减少认知资源——本身可以被描述为俗称的“压力”:由某种因素诱发的持续性精神参与。然而,2009年的数据表明,生物学观点上的压力——比如这些压力指标所代表的——不足以解释我们的发现。这与已有的关于压力对认知功能影响的文献是一致的,在这些文献中同时发现了压力的促进和损害作用。例如,有证据表明压力会增加工作记忆能力。

我们发现注意力撷取是最令人信服的解释机制。它与稀缺对借贷影响的结果相符,与除贫困以外的稀缺领域(从时间不足到有限的卡路里预算)观察到的需求和注意力分散相一致。但肯定的是,其他机制可能也在发挥作用。例如,贫穷可能通过改变人们的情感状态来影响认知负荷。我们希望未来的工作能够测试这些其他机制来解释这些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