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需要代言者
政治已经走题了。很多人期待着社会主义制度带来一种新型的说法,带来一种十分贴近各种真实运动的说法,这种说法能够与这些运动相扣。以新喀里多尼亚为例。当皮萨尼[5]说:“不管怎样,这将是独立”时,这已经是一种新型的说法了。这意味着:不再假装无视真实的运动而进行谈判,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最终点,谈判从这个事先确定的最终点出发。人们将就方式、方法和进度进行谈判。这正是右派所指责的。他们认为,应该采用老手法,尤其应该闭口不提独立,即使明知独立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是一场艰苦谈判的赌注。我相信,右派的人并不存有幻想,他们不比别人蠢,只是他们的技巧就是反对运动。这同在哲学上反对柏格森是一码事。是适应运动还是阻止运动,在政治上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谈判技巧。在左派方面,这意味着一种新的谈判方式。问题并不完全在于说服,而在于讲清楚。讲清楚,就不仅必须提出某一状态的“已知数”,还须提出某一问题的“已知数”。这就是将在其他条件下不可见的东西变为可见。在喀里多尼亚问题上,有人告诉我们说,这片土地曾一度被视为移民地,致使加纳克人成为自己土地上的少数。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以何种节奏进行的?是谁这么干的?右翼拒不提出这些问题。如果这些问题成立,人们在确定已知数时便同时提出了右翼企图掩盖的问题。因为问题一经提出,便再也不能抹杀,右翼本身便须改变自己的说法。因此左翼无论当权与否,其任务就是找出右翼千方百计企图掩盖的问题。可惜,在这方面,似乎可以说左派毫无侦讯能力。左派自有其苦衷:在法国,官员主体,负责人主体,一直是右翼的。这些人即使很有诚意,即使非常公正,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和生存方式。
没有人为社会主义者传递甚至拟定他们的信息、他们提出问题的方式。他们本该设立平行的线路、邻近的线路,他们本需要一些知识分子作为他们的代言者。而他们在这方面所做的一切,就是进行一些友好但十分空泛的接触。他们没有告诉我们有关问题最起码的一些情况。我下面举三个不同的例子。第一个例子:关于新喀里多尼亚的地籍问题。此问题可能已被专业刊物所了解,但没有成为公众关注的话题。第二个例子:关于教育问题。我们被普遍灌输的看法是,私立教育是教会的教育,那么世俗教育的比例究竟是多少,我却始终不得而知。第三个例子:自从右翼在许多市镇选举重新获胜之后,对各类文化事业单位的拨款便被取消了,这些单位有的是大单位,但更多的是小的、地区性的单位,而唯其涉及到众多的小单位,才更令人关注。可是至今无法得到一份详细的清单。右翼对这类问题无所谓,因为他们有现成的、直接的、直属的代言者。左翼需要间接的或自由的代言者,如果左翼能使他们有可能成为代言者的话,那则是另一种风格的代言者。由于共产党的缘故,在可笑的“同路者”的名义下丧失其价值的代言者,左翼确实是需要的,因为左翼需要人们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