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人合一观

1.天人合一观

“究天人之际”是中国古代哲学与科学所共同关注的问题。在诸多的天人关系中,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念最终占据了主导地位,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质,并对中国传统科学文化各层面发生了深远的影响。浸润于传统文化母体的中医学,也无疑受到了天人合一这一整体观念的洗礼,从而形成了具有浓厚文化色彩的医学整体观,比较系统地揭示了人与自然界之间统一的关系。“天地一体观”是《内经》的基本思想之一。如说“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于天地”。简而言之,是说《内经》认为:自然界中的一切变化现象,都是相互影响,相互关联,相互依存的,因此万事万物都不能孤立地存在于自然界中。《内经》的思想路线,坚持把人与自然视为一个整体,从天、地、人相互联系中考察人的生理、病理、病机及防治疾病的方法,并在理论和实践中不断丰富这一思想。《内经》在这一观点的指导下,进一步提出了“人与天地相应”的整体恒动观。如说:“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故“人与天地相应也”。即是说自然界中的一切变化,都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人体的各种生理功能。但是另一方面,人体虽受自然界变化规律的影响,然机体亦能适应自然界四时变化的规律,完成自身的生命活动过程。

华佗由于受《内经》这一思想的影响,故在其遗著《中藏经》一书中,把散见于《内经》各篇章中有关“天人相应”的论述加以综合整理,第一次系统地对“天人相应”的观点进行了较为全面地阐述。并以《人法于天地论第一》为题,列为该书的首论。说明华佗对这一思想是高度重视的。他在论述中进一步阐发了《内经》的这一观点。如说:“人者,上禀天,下委地,阳以铺之,阴以佐之……人之动止,本乎天地,知人者有验于天,知天者亦有验于人,天合于人,人法于天。”华佗认为,人生活于自然界之中,并非孤立地存在,他无时无刻不在同自然界接触。因为,人是在自然界客观环境的直接影响下而生存的。这就明确指出,人与自然界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是借助于天地间阴阳二气的铺佐而得以生存。又说:“立于天地之间,而受阴阳之辅佐者人也”,已再次加以说明之。由于人与自然界息息相关,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所以,华佗指出:“天地顺则人气泰,天地逆则人气否……观天地逆从,则知人衰盛。人有百病,病有百候,候有百变,皆天地逆从而生。”由此可见,人只有顺乎自然界四时规律的变化,才能健康地生存。一旦违背了这个规律或者自然界本身的规律失常,就可能导致疾病的发生。所以华佗认为:“人之动止,本乎天地”,而且“天合于人”,“人法于天”。这是华佗对《内经》“天人相应”观点的进一步阐发。

同时,华佗还认为人与天地宇宙一样,是一个完整的小天地,天地之变与人体之变相类似。他说:“天地有四时五行,寒暄动静……人体有四肢五脏,呼吸寤寐……阳施于形,阴慎于精,天地之同也。”从以上华佗的这些认识中,无疑可以看出是他秉承了《易经》“天人合一”的三才思想。而这一思想则又是形成华佗学术体系和临证实践的理论轴心。也正是这个轴心,对其在医学上的深入探索起到了主导的作用。

华佗在医疗实践中主张把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置于世界万物的总体联系之中加以考察和认识,为病因、治疗学和养生学奠定了基础,即防治疾病必须法天则地,顺应和运用天地之道,无论是望、闻、问、切,还是针灸、中药等治疗方法,都是这一观念的具体体现。华佗在临床中还十分注意引起疾病的内因和外因以及不内不外因,外因主要指外感致病因素即所谓“六淫”:风、寒、暑、湿、燥、火;内因主要指精神致病因素,即所谓过度的“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其他如饮食饥饱,叫呼伤气,尽神度量,虫兽致伤等,均为不内不外因。从天人合一的观点看,无论是内因、外因还是不内不外因,都可视为天人关系的失常。因此即便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症状相同,也要根据不同的引起疾病的原因,采取不同的防治手段。

华佗非常重视七情、饮食、起居等方面对人体健康的影响,《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指出:“劳者,劳于神气;伤者,伤于形体……喜怒悲愁过度则伤肺”,强调“宜节忧思以养气,慎喜怒以全真”(《中藏经·论气痹第三十四》)。要求人们“愉悦爽神,和缓安气”,保持心情舒畅,精神愉快,减少不良的精神刺激和过度的情志波动,保持人体的气机调畅,使气血和平,正气旺盛,以减少疾病的发生。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如果食物摄入不当,就会损伤脾胃导致多种疾病。《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曰:“饥饿过度则会伤脾”,《中藏经·论肉痹第三十六》云:“肉痹者,饮食不节,膏梁肥美之所为也。……宜节饮食,以调其脏,常起居以安其脾。”充分说明了饮食不节的危害性。指出宜饮食有节,不可过饱或过饥,切忌偏嗜,并控制肥甘厚味的摄入。《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曰:“色欲过度则伤肾,起居过度则伤肝。”《中藏经·论五丁状候第四十》曰:“五丁者,皆由喜怒忧思,冲寒冒热,恣饮醇酒,多嗜甘肥,毒鱼酱,色欲过度之所为也。”说明了疾病的发生与生活起居关系密切。若起居无节,酒色过度,可损伤人体正气,导致各种疾病。故华佗在《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中指出:“调神气,慎酒色,节起居,省思虑,荣滋味者,长大之大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