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佩金

罗佩金

李根源曾高度评价罗佩金在护国运动中所起的作用和做出的巨大贡献。李根源如是说:“迨洪宪帝制兴,若非熔轩(即罗佩金)、李梓畅、吕天民、赵又新、黄裴章、何干丞、刘晓岚诸人酝酿于内……恐冥赓已上劝进表受封侯矣。松坡入滇,真送死而已,遑言反袁哉?宣布讨袁以后,冥赓虽任以第一军总司令,而出师费靳不给予,熔轩倾家卖得十二万两,军始开行。纳溪、泸州、叙府之战,又非熔轩亲身指挥,将士用命,何能成此护国之勋?”李根源所如实抒写的罗佩金,在护国运动中,不仅出谋划策,而且不惜倾家出巨资,还亲自指挥作战于一线。护国运动中的罗佩金,已经把个人的家国情怀体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把个人在军事上的才华展露无遗。

我们在评价一个人的一生时,总会不经意间就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出生与成长上。我们回到罗佩金的出生和成长上。对于一个人产生很大影响的,还有着自己身处的时代,任何人都无法躲开时代的裹挟,当然在汹涌的乱世之内,同样有着众多的人会明哲保身,而罗佩金在乱世的裹挟之下,并没有避身于一隅,也并没有躲于书斋不闻窗外事。反而是乱世中,人民凄惨的生活,国家的分崩离析,不断刺激着他,让他感怀伤世的同时,也真正投身到了革命之中。

罗佩金,字熔轩,凤麓街道庆善寺街人,1878年出身于云南澄江一个书香门第之家。梳理罗佩金的家族史,就会发现其祖父罗瑞图是光绪丁丑翰林,曾主持过省府“五华书院”达19年,还参加过光绪《云南通志》的编纂,其父罗森,光绪甲午年(1894年)举人。这样的书香氛围,同样对于罗佩金的成长有着很深远的影响,同样也让他有了强烈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出生并不断成长,罗佩金却不是那种古板守旧之人,这一定程度上也才有了后来所取得的那些成就。罗佩金在云南高等学堂求学时,就清醒地看到了清政府的无能和卖国行径,他早已把当时的现实看得很透,也明白在那样的时世里,是迫切需要一些人的觉醒,以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即便在这个有着清醒认识的过程中,必然也会遭受到一些人的不理解,其中就有着来自亲人的不理解,其中还遭受到了一些诸如被开除之类的不公,但内心的觉醒已经让他越发变得奋不顾身,他也知道还有好些人正在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同样他们也像他一样在慢慢地苏醒,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自己的人生抱负。当时罗佩金的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但罗佩金同样也是幸运的,在当时众多人对自己并不支持和理解的时候,依然还是有那么一些重要的人在支持着自己。罗佩金得到了夫人徐氏和亲朋好友的资助,他决定投靠原云贵总督岑毓英之子岑春煊。岑春煊时任两广总督,便以“治两广策”为题面试罗佩金,罗佩金写出近两千字的《论政事十则》,他的聪慧与政治才能在《论政事十则》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因此岑春煊很赞赏他。

▲罗佩金与重九起义同仁 (罗佩金左起第二个)

▲罗佩金书法

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出国留学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无论是眼界的开阔也好,还是学新以致用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光绪三十年(1904年),岑春煊以官费保送罗佩金去日本留学。在日本留学期间,罗佩金潜心学习军事,不断提高自己,同时自己思想上迎来了真正的觉醒,他于1905年参加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宣统元年(1909年)春,罗佩金在日本陆军土官学校正式毕业回国,岑春煊将罗佩金推荐给龙济光。一开始,罗佩金感到有些窃喜,他总觉得在广西期间可以完成自己一些政治抱负,但罗佩金提倡革命等理念,与龙济光相左,罗佩金的处境又一次陷入泥淖之中。在极其失意之时,时任云南讲武堂监督的李根源劝他回云南。回到云南后罗佩金先后任云南陆军讲武堂教官、新军第十九镇随营学堂监督、督练处参议官兼云南陆军小学堂总办、新军七十四标标统等职。

给罗佩金的思想带来了巨大震动的是辛亥革命的爆发,同样给罗佩金带来了机遇的也是辛亥革命。这不就是罗佩金一心念着的真正革命,罗佩金等人开始积极响应辛亥革命,并于1911年的农历九月初九,罗佩金参与发动和领导了昆明“重九起义”。起义取得成功,云南军都督府成立,蔡锷出任都督,任命罗佩金为南防总司令。1912年袁世凯以民国大总统的名义授予罗佩金陆军中将军衔,这也是对罗佩金的高度肯定了。当时,袁世凯想要留罗佩金任保定军官学校校长,罗佩金出于种种考虑,婉拒了。当时正值副总统黎元洪要求各省军政分治,罗佩金于民国二年正月被任命为云南民政总长。罗佩金就任后,做了一些为自己赢得口碑,同时对于云南的长远发展真正有意义的实事。

▲罗佩金与云南陆军讲武堂部分师生合影

首先是在在昆明西山修建“重九起义”烈土墓,还优抚烈士家属,在碧鸡广场竖立辛亥革命“首难”先驱杨振鸿的铜像,供人们凭吊,这是一个安民心暖人心的举措。而在人才使用方面,罗佩金反对论资排辈,而是真正重用有才能、有热血的青年知识分子,还提出了考试录用制度,这样的举措对于人才的快速成长,对于人员的合理配置都起着很好的作用。罗佩金还重视农业和交通。从他任职以来,进行了一系列重要的改革,提出了很多颇具建设性的建议和规划。从这些方面就可以看出罗佩金是一个深明大义的,无论是在政治还是经济等方面都是有着大才的人,这些举措、建议和规划对于云南具有积极而深远的意义。乱世中,一切都充满了变数,摆在罗佩金面前的也并不是坦途,反而布满荆棘,这不止是罗佩金当时在短时间之内所遇到的,其实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罗佩金将军墓

1913年冬,都督蔡锷被袁世凯调离云南时,举荐唐继尧继任,罗佩金无端被解除民政总长之职。在解职期间,罗佩金并没有因为仕途上的不顺而烦心自叹,更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把一切看得淡、看得开,但又不是那种让自己堕入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赋闲在家期间,他在开垦了逾千亩的茨坝果园的同时,依然关心国家大事。那种流淌于血液之中的家国情怀,注定了无论在哪个地方,他都不会真正放下心中的抱负,也注定了只要国家需要之时,他便会义无反顾地抛头颅洒热血。当知道袁世凯在1915年(民国四年)公然复辟帝制之时,他异常愤慨,并竭力反对。后来蔡锷回到云南,程潜、熊克武等人也来滇组织护国军,云南宣布脱离北洋政府独立。罗佩金再次迎来了报国的机会,在护国运动中,罗佩金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罗佩金将军墓志铭

袁世凯得知云南公然对抗中央政府后,很快在北京成立“征滇军务处”,并调集北洋军十万人,以曹锟为总司令“讨伐”护国军。云南的护国军分三个军,罗佩金所在的是第一军,第一军由蔡锷任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罗佩金出任参谋(总)长。当时云南财政困难,罗佩金便把他家几代积储的财产抵押到银行,把所得的白银十二万两都用来支持护国军。在经过了艰苦的战斗之后,云南护国起义取得重大胜利。袁世凯死后,黎元洪出任总统。罗佩金以其战功,晋升其为上将,获二等嘉禾勋章。

在乱世之内更无全瓦,乱世之内,一个人的命运感也往往会更为悲凉,一个人的反抗同样也更显悲壮,罗佩金同样如此。在护国军取得了一些成绩时,逐名利者不绝如缕,当时地方派系的斗争很激烈,罗佩金成了牺牲品。罗佩金接连被免去四川督军和靖国军第一军总司令等职。在当时的特殊形势下,罗佩金心灰意冷,回云南,住在茨坝。罗佩金本可以就这样安度后半生。但内心深处汹涌着的那种热血,在国难当头之际,又怎能轻易冷却。在顾品珍三请罗佩金去滇南剿匪之后,罗佩金再次义无反顾地为国家的前途命运而奔走,不幸的是在1922年5月3日,他被杀害于大姚双金坡,留下一曲让人喟叹的哀歌。当时间翻开另外一个篇章,当我们在回顾罗佩金的一生时,真是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