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悲剧
威尔第以身体不适、急需休息为由,逃避着创作平庸的歌剧。他常到里科洛去游泳,或是骑驴在山中漫步。马费伊伯爵刚和妻子离婚,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漫步谈天。然而这种悠闲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戏剧界的强大压力又一次对准他。剧院的经理们纷纷催促他拿出新作。经过休整的威尔第身心俱佳,创作的激情久别后又一次来临,他把目光对准了莎士比亚的戏剧《麦克白》。莎士比亚是威尔第最喜欢的剧作家,他让皮亚韦进行脚本的改编工作,并在信中对他说:“这是人类所创造的最伟大的悲剧……如果我们不能据此写出一部伟大的作品来,至少也要弄得不落俗套才行。”出于对莎士比亚及其作品的热爱,威尔第的创作态度十分认真,几乎可以说得上虔诚。他不容许莎翁的光辉作品经由皮亚韦之手后略有逊色,他要让皮亚韦妙笔生花,让《麦克白》大放光彩。期望高,则要求严。他总是不顾情面地指责皮亚韦这儿写得多余,那儿写得不够深沉,有时甚至口授台词。并且在未征得皮亚韦同意的情况下请马费伊为剧本润色修饰一番。
门德尔松肖像
1847年《麦克白》在佛罗伦萨首演时女巫一景。威尔第音乐原创性需要密集排练方能成功,他让麦克白(男中音瓦列西饰)与麦克白夫人(女高音玛丽亚娜·芭比耶列-尼尼饰)练习篇幅较长的二重唱150次,而梦游一景更是排练了3个月才告完成。
幸而皮亚韦对威尔第吹毛求疵的做法不以为然,俩人后来仍继续合作,完成了不少杰作,其中就有最受人们欢迎的《茶花女》。
威尔第对《麦克白》的制作,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他规定必须用多少位女巫,规定使用一种魔灯来表现幽灵,还规定鬼魂得从地下钻出来。对于歌唱演员,威尔第的要求之严也令人咋舌。演员们在经过150次练习后,本以为可以过关了,没想到威尔第的挑剔简直达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他对男主角说,他要马上让排练变成151次。
对剧本对演员都十分挑剔的威尔第,对自己更加挑剔。他精雕细刻、务求完美地创作着乐谱,他要用自己的心灵和感情来谱写辉煌。
威尔第所有“暴君式”的挑剔,均来自于他对《麦克白》寄予的厚望。
上艾米莉·勃朗特
1847年3月14日,《麦克白》的首演获得了成功,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威尔第几十次走上舞台谢幕。
《麦克白》中著名的二重唱《我的命中注定的女人》和麦克白夫人梦游那幕戏堪称声乐艺术形象的典范。威尔第天才一般的直觉和用音乐传达最悲痛的感情的非凡能力,在这部歌剧中俯拾皆是。巴西莫·米拉评价夫人这一人物塑造时说:“就像用两个具有惊人的表现力的乐句雕刻出来的。”
下夏洛蒂·勃朗特
《麦克白》的成功让辛苦了几个月的全体工作人员,包括威尔第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多少年以后,女主角的扮演者芭比耶列-尼尼激动的回忆,再现了当时的情景:“雷鸣般的掌声还没有消失,我正站在化妆室内,浑身发抖,精疲力尽,突然门被推开——我当时戏服已脱掉了一半——威尔第站到我的前面。他做了个手势,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一边流着泪一边笑,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我看到他的眼睛红了。他使劲地捏了捏我的手就冲了出去。那一瞬间真实感情的流露,无数倍地补偿了我过去几个月的艰苦劳动和不停的焦虑。”
《麦克白》不仅有别于意大利的传统歌剧,也迥异于威尔第本人以前的作品。这部歌剧没有常常出现的爱情故事,没有浪漫幻想,也没有离奇曲折的故事情节,它的风格既非抒情缠绵也非刚劲有力,而是阴郁低沉。这是威尔第创作风格的一次新的尝试。《麦克白》无疑是威尔第迄今为止创作出来的最伟大的歌剧作品。威尔第把《麦克白》——他迄今最伟大的作品——献给了他的岳父也是他的恩人巴雷吉先生,并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这部《麦克白》是我所作的歌剧中,最钟爱的一部,我想它是我最值得奉献给您的。它是我的心声,请您用心领受它吧,并让它永久成为我对您的感激和敬爱的见证。”
《麦克白》的问世,使一度低落的威尔第再度声名鹊起。人们关注着威尔第的下一部歌剧。
威尔第的《麦克白》于1847年在意大利发行。同年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和她妹妹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相继在英国出版。这一年的11月,著名的作曲家门德尔松逝世。此刻,威尔第正畅游素有“北方雅典”之称的佛罗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