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的阴影

瓦格纳的阴影

威尔第和瓦格纳是19世纪歌剧艺术的执牛耳式人物,他们的作品对世界人民都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大胆革新的瓦格纳与以走传统路线为主的威尔第之间也在暗中较量,但难分高下。威尔第虽然在后期借鉴了瓦格纳的某些手法,但也不满瓦格纳歌剧的纯戏剧性主张,他认为“歌剧就是歌剧,声乐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在一次音乐会上听了瓦格纳的《汤豪森》序曲后,尖锐地批评瓦格纳“是个疯子”!尽管威尔第对瓦格纳不以为然,但实际上他感到了来自瓦格纳的巨大压力,他必须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歌剧才能赢得观众。

《唐·卡洛斯》被提上日程。由卡米利·杜·洛科接替去世的梅里写成脚本。威尔第对《唐·卡洛斯》寄予厚望。他希望通过这部场面壮观、人物刻画生动有趣的作品将法国大歌剧推上新的台阶。威尔第认为席勒的《唐·卡洛斯》并非历史写实,它将天生畸形的癫痫病患者西班牙国王菲利浦二世之子唐·卡洛斯改为在爱情的力量下敢于反抗父亲暴政的有志有勇之人。剧本中的各个人物以及他们的相互关系都安排得十分细致周到。但在改编时也有极个别地方处理得不够适当,让观众觉得太突兀而难以接受。不过,总的说来,工作进行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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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纳肖像

复杂的国内形势严重影响了《唐·卡洛斯》的创作进程。战争的威胁日益临近,威尔第打点行装,与斯特雷波妮一同来到巴黎。然而,这里的日子虽没有战争的烦扰,但也过得很不愉快。傲慢的巴黎人令威尔第无比厌恶,大歌剧演出的准备工作磕磕绊绊令他烦恼。尽管如此,《唐·卡洛斯》的创作必须继续。

另一件事又一次打乱了他的创作计划,威尔第82岁高龄的父亲去世了。尽管父子俩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但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威尔第不禁悲从中来。他在父亲死后收养了一个贫苦的小女孩弗洛米娜,后改名玛丽亚。玛丽亚为愁闷的威尔第夫妇带来了快乐,而与新婚的穆吉奥久别重逢更让他们欣喜万分。

《唐·卡洛斯》在巴黎歌剧院首演,拿破仑三世率领宫廷要员亲临现场观看演出,但遗憾的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尽管威尔第的声誉如日中天,但《唐·卡洛斯》还是引起不少的批评。法国大作曲家比才说:“威尔第不再是意大利作曲家了,他想成为瓦格纳。他没有了自己的缺点,但也找不到自己的优点了。”也许威尔第可以对其他批评意见充耳不闻,但他无法不介意人们批评他是瓦格纳的模仿者。因为一旦果真如此,威尔第将成为一个附庸而没有任何价值。他对这种批评极为不满,用多种方式表示抗议。公正地说,我们不应把这个帽子强扣在威尔第头上,我们从他的《厄尔南尼》、《麦克白》等作品中可以看到,威尔第一贯的创作思路并没有改变。而且用瓦格纳来压倒威尔第或者相反都是没有必要的,两个人各有其独特之处。

对威尔第来说,和瓦格纳的牵扯纠缠似乎从一出生就注定如此。他们同年出生、同年结婚、同处一个时代、同为伟大的歌剧创作大师。威尔第一生多次被人指责模仿瓦格纳,这样的批评有失公正。我们无可否认,威尔第的确在某些作品中吸收借鉴了瓦格纳的某些东西,但是它的音乐仍是纯粹意大利式的威尔第风格,而不是瓦格纳式,《唐·卡洛斯》正是如此。如果要说模仿,有一件事威尔第确实是跟在瓦格纳后面走,那就是他建议斯卡拉歌剧院将乐队安置在乐池里,这样乐队就不至于成为观众和舞台演出之间的障碍。对这一点,威尔第直言不讳,他说:“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瓦格纳的主意,但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

虽然《唐·卡洛斯》受到很多人的攻击,但也有支持者。《箴言》报评论家齐奥菲勒·戈蒂埃发表了很有鉴赏水平的文章评论这部作品:“《唐·卡洛斯》的音乐与其说使观众得到快乐,不如说使他们感到惊奇。”尽管《唐·卡洛斯》在首演时遭人诟病,但现在人们都认为这部歌剧当是威尔第的一部经典之作。他晚年的名作《阿伊达》的命运和《唐·卡洛斯》相仿,菲利皮武断地说,否认《阿依达》模仿瓦格纳,如同否认太阳会发光。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理解威尔第歌剧的实质。德国指挥家汉斯·冯·彪罗长期以来对瓦格纳推崇备至,对威尔第则出言不逊。但当他将《唐·卡洛斯》和后来的作品《阿依达》、《奥赛罗》、《安魂曲》认真研究后,写信给威尔第,承认自己是个“悔悟的罪人”。威尔第对此表现得很宽容,他知道只有让时间来证明威尔第就是威尔第。而且,彪罗等以前的批评也对他不无裨益,使他在创作中极力表现自己的个性,以免陷入模仿的深渊。现在彪罗的态度转变不仅让他感到如遇知音,更让他增强了信心:他的作品终将被人们正确认识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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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中薇奥列的服装造型。现藏于慕尼黑国立歌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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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第指挥《弥撒安魂曲》的讽刺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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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第送给托斯卡尼尼的照片

《唐·卡洛斯》这部歌剧最为人称道的是它的音乐,伊丽莎白和唐·卡洛斯在第二幕和第五幕中的二重唱引人入胜,菲利浦二世和宗教裁判官的二重唱,构思十分独特,与众不同。浪漫曲《啊,不幸的先生》和《你是多么虚荣》,旋律优美,相当精彩。

《唐·卡洛斯》的创作时间和创作风格都介于威尔第中期和晚期创作之间,是威尔第创作生涯中一个承前启后的过渡作品。继《唐·卡洛斯》之后,威尔第将浓墨重彩地推出世界歌剧史上最辉煌的篇章——《阿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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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 〔法国〕德·阿利尼 清静空灵的仙境,悠闲惬意的仙子;威尔第的作品常让人有“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