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俄纪行

访俄纪行

九月,我带着多项任务前往俄罗斯进行友好访问,六天时间,转眼即逝,但访问的所见所闻却记忆犹新。

乘坐俄罗斯航空公司的班机,从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直飞俄罗斯的新西伯利亚国际机场。不足2小时我们一行人就到了新西伯利亚国际机场,机场不大;当地正是傍晚,又遇到阴雨天气;在行李提取处我们见到了前来迎接我们的罗曼诺夫、萨盖依达先生,还有鲁布佐夫斯克市、别尔茨克市的两位副市长。

罗曼诺夫先生是俄罗斯阿勒泰边疆区旅游局首席专家,也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对外友好协会的名誉理事,长期从事推进中俄友谊的联络工作,曾多次访问新疆,今年九月我还在美丽的天池接待了他;他20来岁,皮肤白晰微胖,中等身材,满头金发,清秀俊美,他懂中文,会汉语,是鲁布佐夫市与昌吉市缔结友好城市的联络者,他将全程陪同我们在阿勒泰边疆区的公务活动。严谨认真的他与健硕英俊的鲁布佐夫斯克市副市长坐在一辆老旧的伏尔加车里,我们同翻译一起被安排进了一辆奔驰牌面包车里。新西伯利亚离巴尔瑙尔市有250公里,老旧的伏尔加车子带领我们行驶在破旧、窄狭的公路上。在新西伯利亚市郊遇到堵车,司机不急不躁地跟在车队后面慢慢移动,不超车,不变道,随着车流走走停停。不时看到路旁行色匆匆、穿着大衣的男女老少。新西伯利亚是俄罗斯东部的重要城市,在沙俄时期曾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尤其是十二月党人革命失败后,大批贵族和知识分子被流放到此,他们也为这里带来了知识和文化,至今新西伯利亚的教育仍处在俄罗斯许多城市的前列。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入侵苏联期间,根据战略需要,众多工业企业纷纷迁入该地区,这奠定了新西伯利亚雄厚的工业基础。1522年,伊万雷帝从鞑靼人手中夺取了喀山后,才有了更多的俄罗斯人来到西伯利亚。它经历了两次开发和定居的高潮,一次出现在沙皇俄国的扩张时期,带有明显的民族压迫色彩,当时土著居民遭到残酷镇压,随之而来的是流放的犯人和寻求自由农奴的大量涌入;第二次出现在1929年斯大林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人们在迅速将苏联从一个农业国转变成工业国的号召下,大规模迁居到西伯利亚,形成了一次最大的迁居潮,这使西伯利亚地区建成了上千座中小规模的工业城镇。从莫斯科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统治东方之意)蜿蜒9299公里的大铁路,不时出现在我们视线之内。

出了新西伯利亚区不久,便看见一条宽阔、汹涌澎湃的河流,通过翻译问司机,知道这是鄂毕河。啊,鄂毕河,这就是鄂毕河啊!融入了额尔齐斯河水的河流,我仿佛嗅到了家乡的味道。于是我忙让司机停车,司机打电话给罗曼诺夫先生,等从他们车上下来时,我们已经站在了鄂毕河大桥上了。鄂毕河发源于阿尔泰山脉,向北流进阿尔泰山区、巴尔瑙尔市、新西伯利亚,并与托姆斯克擦肩而过,曲折地流入西伯利亚大平原,向北注入北冰洋的鄂毕湾。它是俄罗斯最长的河流,全长5410公里,也是流入北冰洋的最大水系;它从阿尔泰山流到这里,从山区冲到平原,一路奔波,仿佛累了似的,停下来歇息,歇息,便形成了浩瀚飘渺、一望无际的鄂毕湖。正值夕阳西斜,透出云层的晚霞把湖面照亮,波澜壮阔的水面好像还带着家乡的热量,让人心潮起伏。这里的乔尔泰是不是也像额尔齐斯河里的一样鲜美?间杂在松树林里的桦树、楸树,叶子已开始泛黄,早秋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黑暗的雨夜里到达巴尔瑙尔市,已是当地时间夜里11︰30。

鲁布佐夫

昨夜的小雨终于停了,在清晨湿润的空气中,我们赶往290公里外的鲁布佐夫斯克市。

俄罗斯的汽车没有报废年限,只要车能开得动就可以上路,每年车检时,能打着火,轮子能转得动,能起步刹车的汽车就可以过关。罗曼诺夫先生的伏尔加车犹如耄耋的老人,摇摇晃晃地爬行在窄狭的公路上,不紧不慢的前行。路上车很少,与我国繁忙的公路和到处可见的建设工地相比,这里显得有些清冷。早秋的阿勒泰边疆区,广阔无垠的原野,依然生机勃勃,目力所及都是农田、树林。农田地势自然起伏绵延,似乎从未进行过平整。小麦低矮,玉米稀疏,油葵的花盘只有拳头大小,由此可见当地人对肥沃的土地爱种不种的态度,可惜了这辽阔的沃野。油黑的土地上,野草茂盛,一丛丛乔木,一片片灌木,把农田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农耕机械便曲曲绕绕地顺着地势播种、收割,让沃野组成浓郁的俄罗斯田园风光。

阿勒泰边疆区在俄罗斯西西伯利亚南部的鄂毕河和卡杜里河流域,东南同中国和蒙古国接壤,西和西南与哈萨克斯坦毗邻,北面是新西伯利亚,其首府是巴尔瑙尔,西北和北部为西西伯利亚平原的东南缘,南部为阿尔泰山系的西北部,它是额尔齐斯河和鄂毕河之间的库仑达平原的一部分,这里土地肥沃,是西伯利亚乃至俄罗斯的粮食生产区,被喻为“天然粮仓”。鲁布佐夫斯克市是阿勒泰边疆区12个城市中较大的一个,有16万人口。我们代表团受到了鲁布佐夫斯克市十分友好热情的接待,两名俄罗斯妇女捧着面包和盐,用传统的礼节迎接着访问团的到来。我们分别参观了企业、名人广场、体育中心、地方志博物馆,召开了座谈会和记者招待会。通过访问,了解了鲁市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真切地感受了他们弘扬民族文化和追求民族精神的传统。

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为30多位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核泄漏事故“清理人”树立了纪念碑。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就是苏联时期在乌克兰境内修建的第一座核电站,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可靠的核电站。但1986年4月26日,核电站的第4号反应堆在进行半烘烤实验中突然发生火灾,引起爆炸。爆炸使机组完全损坏,8吨多强辐射物质泄漏。

堵住污染源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消除核辐射尘埃则是另一项艰巨任务。一年后,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中最先遇难的核电站工作人员和消防员遗体被转移到莫斯科公墓,安葬他们使用的是铅棺材,由于他们的遗体成了污染正常人的放射源。核尘埃几乎无孔不入,核放射污染了乌克兰数万平方公里的肥沃良田,250多万人身患各种疾病,其中包括47.3万名儿童。据专家估计,完全消除这场浩劫对自然环境的影响至少需要800多年,而核辐射的危险将可能持续10万年,前苏联为此损失数百亿美元。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将负责复原及整理的工作人员称为“清理人”,在灾后两年内投入了30~60万“清理人”,进入离反应堆30公里的范围内,清除辐射污染物。“清理人”在工作过程中受到高剂量的核辐射,有人为此而丧生。

鲁布佐夫斯克市纪念的是30多位“清理人”,几根不锈钢管寒光四射,顶部有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简约得有些随意;碑前有市民敬献的鲜花。站在纪念碑前,能感受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核事故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让人不得不思考,核能利用究竟是人类的福还是祸,人类最终能安全驾驭“利用核能”的这架充满危险的马车吗?世界范围内愈演愈烈的核竞赛最终会将人类带向何方?它真的是遏制敌人、帮助自己的有力武器吗?谁又能保证不成为核武器的受害者呢?人类社会发展到如今,真的需要自我审视,弄清楚人类最终需要的是什么。

对巴尔瑙尔市的访问,会见、会谈很顺利,俄罗斯驻阿勒泰边疆区人权代表拉林先生为友好访问解决了不少问题,阿曼诺夫先生一直担任俄方翻译,新西伯利亚国立大学国际关系部主任、国家研究部主管、新西伯利亚国际教育《尼斯》认证中心主任萨盖依达先生为阜康市与别尔茨克市的友好交往、友好城市建设倾注了很多心血,也同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在国外,有杯热茶喝,再对胃口不过了,罗曼诺夫先生送行时的一杯热茶,让离别多了一份温情,在小雨沥沥的早秋之晨,增添了浓浓的暖意。

波澜壮阔的卾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