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奢靡的皇室生活

四、纸醉金迷:奢靡的皇室生活

莫卧儿皇室生活排场奢华,纸醉金迷,超乎常人想象。1595年,阿克巴的家室和宫廷包括一百多个独立的机关和作坊,其维持费用每年为309186795“大姆”,或以40“大姆”为1卢比的比率来算约为7729670卢比。在沙·贾汗统治时期,年支出可能更多,因为他和他父亲都显示了坚定的决心,充分享受通过他们前辈努力积累起来的财富和通过巴布尔、胡马云和阿克巴好战天性和勇武赢得的收入。

两位主要的宫廷官员是“巴赫希”和“宫廷统帅”。“巴赫希”可能与“米尔·阿尔兹”或“需求官”相同,而爱德华·泰里在他关于贾汉吉尔朝廷的叙述中将“宫廷统帅”说成是“司库”和“宦官头”(皇室的总管和审计官)。贾汉吉尔朝廷的其他主要官员是秘书、象官、帐篷官、服装保管员。所有皇室部门被阿克巴按照军事制度细心组织起来,包括厨房、供水、马厩、水果房、花园,等等。[1]

《莫卧儿帝王的宫廷》,木雕画,约1700—1773年

例如,厨房部由一位“米尔·巴卡瓦尔”负责,“米尔·巴卡瓦尔”在阿克巴统治时期官衔为“600骑”的“曼沙布达尔”,这一职务由皇帝的私人朋友哈基姆·胡马姆担任。哈基姆·胡马姆控制着一大班人马,包括助手、现金和储藏室司库、试味员、文书和各个国家的厨师,他们中大多数人是“阿哈迪”和其他军队成员,根据他们的官衔领取薪水。厨房仆人官衔为步兵,月薪100—400“大姆”。“米尔·巴卡瓦尔”负责确定每种食物的价格,确保储藏室存货齐全,年度厨房预算齐备。在阿克巴统治时期,厨房部想必24小时都得不到闲暇,因为虽然这位皇帝24小时只吃一顿饭,但是他没有固定的用餐时间,在他决定用餐的一小时内必须准备好至少100道菜。

在城外离河流或水潭较近的地方,建有专门的屠宰房,所有供应给皇室的肉都在这里清洗,然后装进密封袋子里,送往厨房。为了供应新鲜蔬菜,还建有一个厨房菜园,但是,有些特殊蔬菜以及鸭子和水鸟定期从克什米尔进口。

“阿布达尔·汗纳”(供水部)负责保持供应恒河水用于饮用,供应朱木拿河和切纳布河水用于做饭。河水通过硝酸钾冰过滤并冷却,在炎热的季节里,所有的官员都饮用这种水。硝酸钾冰每天从距拉合尔90英里的番罕通过运输机构、邮政马车和船只运入。据说,每天雇佣10只船向首都运送冰块,每只船根据温度不同装运6—12“赛尔”(印度重量单位,1赛尔约等于1公斤)冰块。水果房负责以重金从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甚至从巴达赫山和撒马尔罕进口水果。

马厩挤满了动物和仆人。威廉·霍金斯说,贾汉吉尔拥有1.2万头大象和1.2万匹骏马,在他父亲时代,马厩里大约有相同数量的马。每头大象一般配有4个仆人,但是,供皇帝个人使用的大象每头配有7个仆人。由于养马是在莫卧儿帝国许多地区进行的,所以马厩里有许多地方品种的马,来自库奇的马被认为是最好的。但是,也有大量的马是从突兰和伊朗进口的。整个马厩部的行政管理掌握在“阿特贝吉”手里。“阿特贝吉”是职位很高的显贵,配有许多助手,包括每个马厩一个的“达罗加”、“穆什里夫”(会计)、视察员、负责管理马具和马饰的“阿克赫塔奇”、“查布克琐瓦尔”和无数马夫。

除了法定的薪水之外,“阿特贝吉”和他的职员每当对外赠送一匹马作为礼物时就会得到一笔赏钱。因为作为礼物赠送的马的价格总是比实际价值高出50%,接受礼物者为了表达对礼物的感激,每“莫胡尔”价格交纳10“大姆”。这个价格按一定比例在“阿特贝吉”和重炮或运输骆驼的随身装备之间分配,包括受到高度珍视的产自古吉拉特的骆驼、来自阿季米尔的竞赛骆驼、来自塔塔(信德)的最好的承重骆驼,还有产自克什米尔和阿托克之间或从伊拉克进口的骡子,最后是拉阿克巴重炮或运输军营装备所需的大量的牛。

除了大象、骏马、骆驼和牛之外,帝国马厩里还有大量的鹿、狗、野牛、驯狮、猎豹、鹰、鸽子和雀鸟。人们对乔尔代恩所说的话不会感到吃惊,他说“国王(贾汉吉尔)花费巨资于他的住所和他的动物,如马、骆驼、单峰骆驼、马车和大象。国王的伙食供应商当着我的面向凯普泰恩·莫金斯可靠地报告了国王的动物,他每天要花7万卢比买肉给它们,相当于8个3.5万‘里亚尔’(货币单位)”。[2]

帝国后宫有5000名宫女,每人有一个单独的住所。为了便于管理,妇女被分成几部分,每部分由一名女“达罗加”或统帅领导,负责各自部分的管理和训练。宫女的月薪从1000卢比到1600卢比不等。这些薪水加上职员、卫队等的工资以及其他杂费,使得后宫的花销达到了很高的数字。据凯普泰恩·莫金斯计算,在贾汉吉尔统治时期,这个数字是一天3万卢比。皇室雇用专门的文书、现金保管员(“塔赫维勒达尔”)和首席现金保管员负责记账并检查开支情况,首席现金保管员与皇帝的总司库直接联系。后宫围墙之内由武装女卫兵保护,后宫围墙之外是宦官,后宫外围由拉其普特人设岗守卫。为了彻底保证安全,在远处布置有其他部队。皇室后宫及其宫女、仆人、搬运工、女卫兵、宦官和军队卫队实际上构成了一个独立的城镇。

当皇帝行军或狩猎远征时,以同样的奢华不计开支地组织和设置扎营。皇室后宫、谒见大厅、音乐大厅(“纳克卡拉汗纳”)搭建在1530码长的一片地面上。这片地面的两边和后面,留出360码的空地,供皇室成员搭建帐篷,只有卫兵才允许进入这一区域。在离他们的帐篷不远的地方,是办公和作坊所在地。在办公和作坊所在地的后面,在营地的四角,都是市场。所有这些组成豪华的正区,正区之外是贵族的驻地,根据他们的官衔高低排列。

凯普泰恩·莫金斯对贾汉吉尔营地的规模印象深刻:当他行军或狩猎时,他的帐篷营地的规模与伦敦规模一样,甚至更大;跟随他扎营的各种人马有20万,因为给他提供的就像一个城市。阿布勒·法兹勒也证实了营地规模的巨大,他说组成整个营地的每个营需要运送100头大象、500匹骆驼、400辆马车和100个抬轿人;雇用了几千名各种仆人,包括波斯和印度本地的“法拉什”(奴仆)、拓荒者、运水夫、木匠、帐篷匠人、火炬手、皮匠和清洁工。除此之外,还有军队卫兵、武装妇女和一批女仆。有关雇佣仆人的规模,可以从阿布勒·法兹勒的叙述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他说“法拉什—汗纳”(奴仆屋)能够容纳1万多人,1000奴仆花费一个星期在机器的帮助下才建成“法拉什—汗纳”。

1633年,贾汉吉尔军营向克什米尔谷地缓慢行进,呈现出的壮观景象一定不同寻常。维卡姆特·德胡米尔写道:“一座帆布帐篷组成的城市,10万人骑马,5万人步行,有许多官员、奴隶、宦官、皇后和公主的所有随从以及护送她们的亲信。大象嗅着隘口的雪。晚上,在主人紫色的大帐篷前面,一个巨大的灯塔象征着君主调动这个喧闹的群体的意志,它是这个群体的灵魂。他们缓慢行进。有两个军营,以便有一个军营总是在大批人马到达前扎营。在路途中,他们通过猎网、猎人或用喝了鸦片的驴做诱饵来狩猎当时在印度斯坦发现的野猪、老虎,甚至狮子。”

对莫卧儿朝廷奢华生活的描述,不能使我们无视如下事实,即帝国的行政管理主要取决于皇帝的意志和能力,这就使阿克巴和他之后的三位王位继承者不得不从事大量艰苦的工作。一位近代历史学家指出,“像‘伟大莫卧儿人’皇帝那样的皇帝在其鼎盛时期不可能是一台失灵的机器。如果皇座上、议事会里和军队统帅中只有‘懒惰的人’,那么,行政、艺术和财富就不可能像它们在那个时期所获得的发展那样”。[3]

巴布尔所建立的帝国的后期历史证明了对这个权威的争议,因为当皇室权威退化得有名无实的时候,依靠专制君主的个人能力维持其生存的机制便陷入无可挽救的毁灭当中。征服贪欲与组织智慧之间存在巨大鸿沟,这种组织智慧是阿克巴从巴布尔那里继承来的,贫穷、年迈、失明的君主沙·阿拉姆有名无实,于1803年“坐在一个狭小褴褛的华盖下”接待雷克勋爵。

幸运的是,当时的作家给我们留下了有关莫卧儿帝国黄金时代的皇帝们日常生活的颇为详细的记载。阿克巴习惯于在太阳升起不久接见各阶层臣民,臣民们热切盼望与他会面或看到他,他们的生死祸福仰赖于他。在离开之前,他常常处理事务。他的第二次正式的公共场合露面一般是在当天第一次接见之后,但是,有时候要晚一些。只有重要人物才允许参见。他也经常于其他时间在谒见大厅的窗口(“吉哈罗克哈”)非正式露面,有时候在那里站两个小时,聆听请愿,接收报告,处理司法案件或视察游行。通常,他喜欢站着,但有时候也坐着,要么以亚洲方式盘腿坐在垫子上,要么以欧洲方式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王子和大贵族按照级别高低排列在他身边。按名册轮流值班的官员根据一定的仪式庄严地提交请愿书或人,当场下达命令。书记员站在皇帝身边,准确地记录从皇帝嘴中说出的每个字。

贾汉吉尔的生活没有阿克巴那么勤勉,他天性更耽于沉思冥想和骄奢淫逸。据爱德华·泰里所说,贾汉吉尔追随他父亲的习惯,一天露面三次:首先,太阳升起时,他在面向东方的凸窗前露面,许多人集结在那里向他问候,高喊“帕德沙萨拉马特”,即“国王万岁”;中午,他观看大象互斗或者其他娱乐活动;太阳落山之前,他在面向西方的窗户前露面,太阳落山后,他在鼓声和风乐以及群众的欢呼声中返回。在这三次露面中,任何人可以举起他的请愿书,受到接待;晚上7点到9点之间,是他个人打坐的时间,他的贵族陪伴着他。曾经做过“400骑”的“曼沙布达尔”和宫廷显贵的威廉·霍金斯,更为详细地记载了贾汉吉尔的日常生活。贾汉吉尔的日常生活总体上与沙·贾汗的日常生活没有多大差别。

沙·贾汗凌晨4点以祈祷和阅读的形式开始他一天的生活,6点45分在窗户前出现在他的人民面前,然后观看大象互斗和骑兵演习。7点45分他在“迪万—伊—阿姆”举行公共“都尔巴尔”。之后于9点30分在“迪万—伊—卡斯”举行私人接见。这两次露面都是为了行政工作和公共事务。之后于11点40分在“沙布尔吉”(皇塔)讨论机密问题和政治问题。从中午到下午4点,皇帝待在后宫,做正午祈祷,用膳、午睡、监督向各个阶层妇女发放施舍。下午4点,再次举行公共接见,一直到下午6点30分,在“迪万—伊—卡斯”主持行政事务。当紧急工作结束后,通常唱歌跳舞,活跃气氛。接着,于晚上8点在“沙布尔吉”再次讨论机密问题,然后回到后宫,听音乐,让人给他朗读书籍,直到睡去。

皇帝在公共和私人场合所做的工作的特点,在前面已经简要地提到了。一般而言,它包括不受任何管束的专制君主能够自然解决所有事情,整个帝国行政管理以专制君主的个人意愿和观点为基础并实施。但是,这样实施的工作的质和量必然因皇帝的性情和能力不同而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差异。不管是贾汉吉尔还是沙·贾汗都不能像阿克巴那样辛勤工作,他们的判断和决策也没有阿克巴那样开明和公正。阿克巴曾将帝国的行政管理制度看作是他自己的“孩子”。奥朗则布更接近阿克巴确立的标准,和他父亲相比,他的目的更严肃,享乐的欲望更小。

根据宫廷史学家记载,奥朗则布每天只睡3小时,他过着暗淡和勤勉的生活。他正式的日常工作计划遵循他前任们制订的惯例,早上7点30分开始,在“迪万—伊—卡斯”处理司法事务,晚上7点30分退朝。但是,他的大部分工作时间献给了《古兰经》和《口传教义》(可能指的是《圣训》)所规定的宗教活动。因此,当听到从清真寺叫拜楼传来召唤礼拜的声音后,奥朗则布本人在私人谒见大厅举行的晚间工作便立刻停止,按规定重复回答叫拜员的召唤。 [4]

他从统治的第十一年(1668)起取消了音乐和舞蹈晚会,在他的前任们统治时期,音乐和舞蹈晚会曾活跃在“迪万—伊—卡斯”的晚间聚会。他的行政工作质量受到了损害,因为他具有强烈的疑心,并且过分依赖于仅仅将狡诈作为治国方略的主要手段。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他严厉苦行和精于算计的性情使得他不能对任何男人或女人表现出慈爱。结果,他的官员和部下对他效忠不力,虽然他一直专注于统治他的帝国的任务,但是他未能掌握阿克巴统治何以如此卓越以及在许多方面如此慈善的行政管理秘诀。

倘若奥朗则布显示出更多一点对人性脆弱的理解,更多一点对印度生活光明面的同情,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更具有吸引力的人,从而成为一个更伟大的统治者。或许,他就不会在病榻上发出这些懊悔和醒悟的言辞,这些言辞使人们对他的最后留言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兴趣。他说:“我不了解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生的努力全归无效。军队惊慌失措,没有心灵或帮助,就像我一样,除了真主,心灵没有安息。”

在日常工作之余,所有早期的莫卧儿皇帝,都对户外锻炼和运动有着天生的爱好。巴布尔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连续征战中度过的,与他的一些继任者相比,他很少有机会纵情享受这一方面的爱好。但是,他所享有的闲暇都献给了狩猎,他努力保持健康的体质,通过横游每一条他所遇到的河流来抵抗大量酗酒带来的病痛。在他去世前一年,他游过了恒河。他在《回忆录》中说:“我每划一下就数一下,我划了32下游过了恒河,接着又一刻不停地游了回来。我已经游过了其他河,恒河是最后一条游过的河。”

关于胡马云的体育运动,能够见到的资料很少。虽然他沉溺于吸食鸦片,但是,他与其他早期帖木儿人一样勇敢,作为一个士兵他时刻准备着作出任何英勇和大胆的业绩。他有时候勇敢到不顾后果的程度,例如,他曾经从印度一个最坚固的城堡的几乎无法通行的一侧爬了上去。

阿克巴在用武力确立了他的权威之后,有闲暇纵情享受他所钟爱的狩猎,他要主要的朝廷贵族都参加他昂贵的狩猎远足。事实上,运动和赌博是莫卧儿贵族消费他们大量收入的两个方法。阿克巴本人了解所有的马匹、骆驼、大象和狗,他是一个优秀的骑手,如贾汉吉尔在他的《回忆录》中提到的,能够控制最暴烈的大象。为了锻炼他的骑兵,在开始一项新的军事行动前,他习惯于组织一次大型狩猎远征。他怀着巨大的兴趣带着经过专门训练的猎豹追逐羚羊。他时刻准备着遭遇不管多么凶猛的野兽,老虎、狮子或其他野兽,准备着不管多么疲劳都要完成狩猎。

大英博物馆收藏着一幅珍贵的莫卧儿绘画,描绘了阿克巴骑在马上以最大速度飞奔着用长矛猛刺羚羊的场面。有一次,在比坎奈尔沙漠,当他遇到一群野驴时,他忘情地追逐野驴,以至于把他的随从人员远远落在了后面,差点儿被渴死。猎鹰也是阿克巴所喜爱的一项运动,阿布勒·法兹勒详细地描述了皇帝的猎鹰人员和各种鸟类,并补充说:“皇帝陛下出于慷慨的动机和为朝廷增辉的愿望而喜欢猎鹰,不过,有些观察家却认为,他的目标仅仅是为了狩猎。”皇帝所拥有的鹰和其他鸟类及动物数量给旅行家拉尔夫·费奇留下了深刻印象。从威廉·霍金斯的证言来判断,贾汉吉尔拥有的鸟类的数量非常可观。 [5]

毫无疑问,莫卧儿皇室家族从他们的蒙古祖先那里继承了对狩猎的热爱,蒙古人所喜爱的全民娱乐就是战争和狩猎。成吉思汗恢宏的冬季狩猎就像一场战役。一大片地区被围了起来,圈子一点一点收缩。首先进入最内圈的是成吉思汗以及他的妻子们和贴身随从,然后,当他们倦于猎杀的时候,才轮到大首领们,最后圈子向所有人开放。

狩猎对贾汉吉尔具有吸引力,这一点被如下事实所证明。在他即位第七年,他连续狩猎2个月20天。有一个关于这些狩猎远征中所捕杀的动物的经常性记录,例如,在1616年贾汉吉尔47岁时,他命令列一个从他12岁开始狩猎起所猎杀的所有动物的名单。根据他的《回忆录》记载,总数为17167头,其中不包括另外11365头他在场的情况下猎杀的动物,其中三分之二是食草动物或鸟类。据爱德华·泰里所说,那时用猎豹猎羚羊和阿克巴时期一样流行。

与巴布尔和贾汉吉尔不同,沙·贾汗没有撰写个人回忆录,因此,我们可能对他的运动爱好知之甚少。但是,作为一个年轻人,他肯定追随家族狩猎习俗,曾有一次证明了他的力量和无畏。

奥朗则布的狩猎远征因伯尼尔的记载更多地为人所知。伯尼尔记载了这样的事实,即国王杀死狮子被看成是吉兆,但是如果逃避这样的野兽则被看成是国家孕育着凶兆。奥朗则布习惯每次在丛林中野营3到4天,他杀死的任何狮子都要仔细测量,而且把狮子的牙齿和爪子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伯尼尔顺便重复了朝廷圈子中流传的一个故事,即每当一头驴被绑起来作为狮子的诱饵时,它会被喂食大量鸦片,目的是麻醉狮子。但是,他补充说,根据奥朗则布首席猎人所说,这个习惯不再流行,事实上,不再必要,因为一只吃饱了猎物的狮子总是会睡着的。

《阿克巴猎虎》,细密画,创作于1590—1597年。这幅画是根据一位目击者的记录,描绘阿克巴在马尔瓦土邦瓜廖尔附近山林路遇猛虎、挥刀搏杀的惊险场面

莫卧儿皇帝和他的朝臣们所喜欢的另一项消遣活动是斗兽。这一活动在通过“大山吉哈罗克哈”(看窗)眺望的大型露天场所举行,皇帝每天在他的臣民目睹下出现在这个场合。大象、野牛、公羊和其他野兽及鸟类都参加这些竞赛。事实上这并不是莫卧儿人的创新,而是在莫卧儿时代之前的几个世纪就在北印度流行的习俗。

欧洲旅行家对斗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汤姆·科尔亚特就是这些旅行家中的一位,他说每周在皇帝面前举行两次斗象,这是世界上最盛大的壮观场景。许多大象有13.5英尺高,它们在一起宛若两座大山,如果它们在战斗中间不被烟花分开,就会用它们尖锐的牙齿拼命相互抵伤和残杀。爱德华·泰里用同样的词句描述了贾汉吉尔统治时期的斗象,断言驱象者很少受伤。[6]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阿克巴时期以来的形势想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个时候,这些斗象经常以骑象者死亡而告终。威廉·芬池告诉我们,这些斗象在一周内的每天中午举行,星期天除外。他补充说,星期二对战斗的大象和观赏的人来说都是流血的一天,国王裁决并目睹比赛。

帝国宫廷前面的比赛不总是限于野兽。据说,阿克巴效法古代罗马观看人与人之间的斗牛士比赛,这令阿奎维瓦神父和芒瑟雷特神父感到震惊,这种娱乐形式在贾汉吉尔和沙·贾汗统治时期一直在持续。

我们也在威廉·霍金斯的叙述中看到了人与兽之间的战斗,他描述了贾汉吉尔如何命令一个帕坦人与一只凶猛的狮子搏斗。在这个人被杀死后,他派出另外10个人与这只猛兽搏斗。这10个人都受了重伤,其中3个人失去了生命。威廉·霍金斯补充说,国王兴致大发的时候,这样的人兽搏斗持续3个月,为了他的享乐,许多人受了重伤,也有许多人失去了生命。

强烈的残忍倾向是莫卧儿皇帝从他们的蒙古和鞑靼祖先那里继承来的不好的特征之一。

莫卧儿人也有一些户外运动没有上面提到的那种残忍特征。最流行的娱乐形式有摔跤、马术和飞鸽。摔跤是印度最有名的体育项目之一,一直受到印度王公的喜爱。阿克巴统治时期的皇室机构里包括来自北印度和西印度以及波斯和突兰的摔跤手和拳击手。阿布勒·法兹勒罗列了当时的著名运动员名单,他说有两对非常般配的选手曾经每天为皇帝比赛,报酬丰厚。

马术也叫“初干”或“朝干”,起源于东方,是波斯萨珊尼德统治者、奴鲁·德·丁·贾斯特、伟大的萨拉丁和其他穆斯林君主所喜爱的一项运动,由德里早期穆斯林统治者传入印度。苏丹库特布·德·丁·阿伊巴克在拉合尔玩这个运动时不幸身亡。显然,它在某些方面与现在印度、欧洲和美国玩的运动不同。现在的马术运动与1864年的马术相同,在当时流行于与阿萨姆和缅甸接界的曼尼普尔以及印度河上游的巴尔提和奇特拉尔。

巴布尔在他的《回忆录》里提到这项运动。阿克巴也热爱这项运动。阿布勒·法兹勒说,肤浅的观察家将这项运动仅仅看作是娱乐和游戏,但是,观念崇高的人将它看成是学习敏捷和决断的一种方式。在从事这项运动时,大力士学习骑术,马学习灵活技艺和服从驾驭。它考验人的价值,加强友谊的纽带。因此,皇帝陛下非常喜欢这项运动。就外在而言,这项运动为朝廷增添了光辉。但是,从更高的观点来看,它展示了隐藏着的才能。

1564年,阿克巴在阿格拉南部卡克拉里所建的猎舍纳加尔查恩逗留期间,经常玩马术,特别喜欢在黑夜中玩,使用“达哈”(紫柳)木做成的照明球,点燃后产生闷火。阿克巴朝廷传记作者补充说,为了给这项运动增添光彩,皇帝陛下将金球和银球绑在“朝干”棒顶端,如果其中的一个破了,那么抓住碎片的任何选手可以将其据为己有。莫卧儿朝臣经常参加这项运动,或者参与或者观看,阿克巴允许他们对比赛结果下赌。

在阿克巴继任者统治时期,很少听到这项运动。不过,皇室家族的王子和上层及富有阶级的年轻成员可能沉溺于其中。作为宫廷的主要娱乐形式之一,它可能随着从中亚先祖那里继承来的男子气概的减弱而不再受欢迎,直到在后期莫卧儿苟安统治时期彻底消失。

至于飞鸽,可以设想,阿克巴对这些鸟的喜爱可能是从他曾祖父即巴布尔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他曾祖父养了翻头鸽,而且实际上是由于他经常爬上去观看翻头鸽飞翔的塔楼倒塌而丧生的。无论如何,阿克巴早年从他的一位私人教师那里学会了飞鸽艺术,他的私人教师忘记了他的职责,他没有教他的学生读书和写字,而是将教他学生的时间用在飞鸽上。

阿克巴登上王位之后,养了2万多只鸽子,分成10类,毫不厌倦地观看它们的滑稽动作,他称之为“伊什克巴济”或“爱玩”。这一娱乐肯定在贾汉吉尔统治时期流行,因为威廉·霍金斯曾说,皇帝养了大量各种各样的鸟,包括1万只鸽子。但是,没有关于飞鸽在后来流行的证据。然而,这项运动除了在莫卧儿首都之外,必定在各个中心也很常见,在勒克瑙和其他地方一直持续到现代。

密布的森林和成群的动物为莫卧儿皇帝狩猎提供了充足的资源。各种当时的记载都证实,莫卧儿时期的森林分布比现在广泛得多,今天人口稠密的地区曾经是野生动物出没的地区。巴布尔本人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印度斯坦平原好多地方被荆棘丛生的灌木丛所覆盖,以至于依赖于这些森林的‘帕尔噶纳’人民在森林中栖身,并且仰赖所处森林难以进入之条件,常常处于反叛状态,拒绝纳税。”

威廉·芬池声明,从乔恩普尔到阿拉哈巴德的道路穿过一片延绵不绝的森林。阿布勒·法兹勒在《阿克巴本纪》中谈到了沿哥格拉河南岸的森林,无疑,山麓森林延伸到联合省和比哈尔邦,比今天要延伸得远得多。[7]

巴布尔时期,在哥格拉河毗邻地区和白沙瓦附近有大量犀牛,在现今阿拉哈巴德区的卡拉发现了野象。阿克巴在阿格拉、马尔瓦、马尔瓦尔和比哈尔等地猎取野象,这些地方现在没有野象了。实际上,整个现代加兹普尔区似乎曾经是一片云集着大象和犀牛群的森林。阿克巴曾在马土拉附近射杀老虎,有时候在其他地区猎杀,这些地区现在已经找不到老虎了。

狮子曾在西北印度和中印度广大地区漫游,现在只在卡提阿瓦尔存活下来一些样本。威廉·芬池记载,狮子和老虎曾出现在加劳尔的道路上。爱德华·泰里描述了狮子如何骚扰他在曼杜(现在属于达尔邦)的营地,并谈到周围森林云集着老虎和其他肉食野兽以及许多野象。

贾汉吉尔皇帝和他的随从人员经常用“弓箭、卡宾枪”捕杀狮子。一幅1623年的莫卧儿绘画现在保存在加尔各答印度博物馆,展示了皇帝在巴里·多阿布的拉希马巴德“帕尔噶纳”射杀一只狮子的场面。在1611年发生的一次猎狮中,贾汉吉尔遭到一只受伤的狮子的突然进攻,幸运的是,如威廉·芬池所述,他被一名拉其普特军官阿奴普·拉伊勇敢相救。

要不是胡拉姆王子(后来的沙·贾汗)拯救阿奴普·拉伊并杀死狮子,阿奴普·拉伊本人早被狮子吃了。皇帝授予阿奴普·拉伊“5000骑”的“曼沙布达尔”,以嘉奖他的忠诚和勇敢。沙·贾汗在危险面前表现出来的英勇无畏并不限于这一事件,因为1854年在伦敦出售的一块非凡的莫卧儿浮雕宝石记载了沙·贾汗的另一次英勇行为,他劈开了一只正在伤害他的一位朝臣的狮子。

在整个莫卧儿时代,莫卧儿皇帝以热爱珠宝和宝石著称,这使宝石和珠宝艺术受益匪浅。胡马云最早从拉贾·比克拉马吉特家族那里获得了著名的“克—伊—奴尔”钻石,意思是“光芒之山”或“灿烂之山”。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块钻石,后来被分割,英国女王王冠上的钻石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块钻石在胡马云流放期间保存在波斯塔玛斯普沙那里,后来据说作为米尔·朱木拉的礼物落入奥朗则布的金库。

阿克巴去世时留下了4000万英镑硬币,按购买力算至少等于现在的4亿英镑,以及大量收藏的珠宝,他非常珍爱这些珠宝。在这些珠宝中,有不少特别精致的红宝石,制成了两个念珠,每个念珠价值1000万卢比。据威廉·霍金斯记载,有许多美玉出现在贾汉吉尔个人财产的清单里,还有一些美玉被用来装饰著名的孔雀宝座,这些都是阿克巴最初收集的。 [8]

《阿克巴王朝下印度财产的清点和说明:兵器和珠宝》。选自《阿克巴则例》插图,所示章节讲述金子的提纯和珍贵的首饰珠宝的组成

贾汉吉尔的珠宝包括1.5“忙德”未嵌钻石、12“忙德”珍珠、2“忙德”红宝石、5“忙德”绿宝石、1“忙德”玉石,此外还有珠宝做的剑柄、匕首、鼓、胸针、鹭羽、马鞍、长矛、国椅、酒壶、酒杯、护符、戒指。

沙·贾汗对珠宝非常热爱,几乎发展到狂热的地步。他的个人珠宝价值5000万卢比,此外,他还将价值2000万卢比的珠宝送给了皇室王子和其他人。他通常佩戴的珠宝价值2000万卢比,保存在后宫,由女仆保管,而其他价值3000万卢比的珠宝保存在外房,由奴隶保管。他头巾上装饰的“萨尔佩赤”(硕大红宝石鹭羽),据估计价值120万卢比。

沙·贾汗著名的孔雀宝座是珠宝艺术与莫卧儿人热爱炫耀相结合的登峰造极的例子,一位当时的法国珠宝商给孔雀宝座估价1.5亿法郎,除了制造孔雀宝座所雇用的工匠的工资外,所用材料价值1000万卢比。这个宝座由纯金做成,点缀着价值160万卢比的宝石。内顶用珐琅装饰,外顶用红宝石和其他珠宝覆盖。12个绿宝石柱子支撑着座顶,上面是两个孔雀图像,闪耀着宝石的光芒。在两个孔雀之间,是一棵用钻石、红宝石、绿宝石和珍珠做成的树。三个珠宝阶梯通向皇帝座位,皇座被11个珠宝鞍褥环绕,其中最中间的中心宝石是沙阿巴斯一世送给贾汉吉尔的一颗辉煌璀璨的红宝石。在这些辉煌壮观的景象中,身穿白色衣服饰有无价宝石的皇帝出现了,就像我们在古老的莫卧儿袖珍画像里看到的那样,他的额头佩戴着难以想象的光环,拿着一朵花放在鼻子上嗅着。

贾汉吉尔的酒壶,系白色软玉。贾汉吉尔与先祖们截然相反,他并不是一位好战的征服者,他更喜欢享受宫廷生活为他提供的安逸舒适。他生性喜欢酗酒,他的酒量在兄弟中无人能及,常常喝到不省人事

贾汉吉尔和沙·贾汗收藏了美丽的玉器和玉杯,奥朗则布登基时带来一个金茶托,装饰着钻石、红宝石和绿宝石,一个水晶石大茶杯,浑圆光滑,有着和茶托一样的装饰。1857年,在德里宫发现了一些精美的水晶石茶杯,可以追溯到“伟大莫卧儿人”时代。

珠宝和珠宝装饰物的风行不只限于皇宫,富有贵族也佩戴大量珠宝。人们如饥似渴地寻求珍贵珠宝,出高昂的价钱购买各种宝石。就是这些巨大的珠宝、黄金、银盘和现金,在1739年纳迪尔沙攻陷德里后被其收入囊中。对他掠夺的战利品的价值有各种不同的估算,富雷泽尔估算有7亿卢比,其中,珠宝2.5亿卢比,孔雀宝座和其他9个宝座以及珠宝装饰的武器和器皿共计9000万卢比。但是,这个数字可能有些夸大。比较可信的是阿南德拉姆,他从属于印度“瓦齐尔”,他宣称这位征服者夺走了6000万卢比银币,几千万卢比金币,价值近1000万卢比的黄金器皿,价值约5亿卢比的珠宝,“大部分珠宝举世无双”。 [9]

莫卧儿皇室也偏爱一些室内游戏,包括象棋(“查土兰加”)。象棋可能起源于古代印度,公元6世纪之后不久传到了阿拉伯半岛、波斯和中国。爱德华·泰里在论述贾汉吉尔统治时期的印度时写到,在他们家里,他们最喜欢玩我们称作“象棋”的本土游戏,或者桌棋。这个游戏在阿拉伯语中叫作“沙特兰吉”,在某些方面与欧洲(“法兰基”)象棋不同,它在穆斯林中很流行,因为它是穆斯林法学家所允许的唯一合法游戏。

另一个流行游戏就是爱德华·泰里上面所称的“桌棋”,也就是“朝帕尔”或十五子棋,《阿克巴则例》对此作了描述。它是在一个布盘上玩的,这个布盘用十字分开,十字的每一边被分成24个方格,一共有3行,每行8个方格。显然,这个布盘也可以用来玩其他三种游戏,即“泛撒”、“帕奇思”和“阐带尔—曼达尔”。“泛撒”用骰子玩,“帕奇思”用贝壳玩。在这些游戏中,后面两个是阿克巴所喜爱的游戏。

“帕奇思”是古代印度游戏,阿旃陀石窟中的一幅绘画表现了这个游戏。据说,阿克巴在阿格拉城堡和法特普尔·西克里的“卡斯玛哈尔”(后宫、私人宫殿,“卡斯”意思是私人的、专门的、特别的、主要的,“玛哈尔”意思是宫殿、大厦)的四方形大理石广场,用年轻的女奴代替彩色象牙棋子玩过这个游戏。阿布勒·法兹勒描述了莫卧儿帝国所使用的游戏牌,与现代英国牌很不相同。因此,阿克巴似乎勤于游戏。

如果不提酗酒,那么对莫卧儿皇室生活的描述就不完整。实际上,酗酒是早期莫卧儿皇帝常常容易犯的恶习。除了奥朗则布非常节制和沙·贾汗少量酗酒外,其他王朝统治者都沉溺于酗酒。虽然《古兰经》禁止饮酒,但是酗酒在15世纪的东方已经很普遍。

如巴布尔《回忆录》所显示的,巴布尔一度是酒瘾很深的大酒鬼,他的两个哥哥都死于饮酒过度。陶醉于饮酒是巴布尔的主要乐趣之一,他喜欢与酒友一起在半醉状态中躺在林荫下或溪流旁,度过闲暇时光。他相当坦诚地写到他的酒会,但是,当他政治生涯危机来临之时,当他在坎瓦与拉那·桑伽和拉其普特人决战前夕,他意志坚定地摔碎了他的酒杯,并发誓今生再也不喝酒。就我们所知,他虔诚地遵守了这一誓言。

胡马云吸食鸦片的瘾比酗酒的瘾更大,但是,从贾汉吉尔《回忆录》中所说的胡马云放弃了酗酒习惯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确曾沉溺于酗酒。

阿克巴经常谴责酗酒,但是他保持了家族传统,往往酗酒很厉害。贾汉吉尔在他的《回忆录》中谈到,他父亲有“喝醉酒的时候和清醒的时候”。以阿奎维瓦神父为首的耶稣会教士曾驻阿克巴朝廷,留下的现存记录证明,阿克巴在1582年曾饮酒过度。巴尔托利在另外一个段落中说,皇帝经常喝烧酒和“扑斯特”。烧酒是一种容易使人陶醉的棕榈酒,“扑斯特”是一种用经过加工的香料稀释的鸦片制剂。 [10]

在酒精的作用下,阿克巴不止一次地沉溺于疯狂的怪诞行为。例如,与他自己的剑战斗。虽然他的优良体质使他能够抵抗经常酗酒带来的恶果,但是他的榜样对他周围的人产生了不利影响,特别是对他的儿子穆拉德和丹尼亚尔,他们两个都死于酒精中毒引起的“震颤性谵妄”。

贾汉吉尔本人曾说,如果他1小时不喝酒,他的双手就开始颤抖,他既不能坐稳也不能休息。他想方设法减少他每日的饮酒量,但是他又说对于维持一个人的生命来说饮酒的必要性似乎并不亚于吃肉,因此对他来说完全不喝酒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那么至少也是很困难的。在后来的岁月里,努尔·贾汉皇后对他施加影响,节制他的饮酒习惯。努尔·贾汉的做法加上贾汉吉尔异常强壮的体质,使他免受由于长期酗酒而带来的严重痛苦。

有幸的是,统治者树立的榜样没有得到百姓的普遍效仿。某种程度的饮酒是存在的,这可以从下面的事实中推论出来,即阿克巴命令允许在市场出售葡萄酒,宗教禁令没有得到遵守,贾汉吉尔在僧侣的告诫下下令禁止出售啤酒和大麻,根据有些说法,他也禁止出售葡萄酒。

我们也知道,在阿克巴统治时期,以及可能在后来的岁月里,大量贵族死于酗酒,如信德的米尔扎·詹尼·贝格因酗酒死于德干,沙贝格汗喝葡萄酒、大麻和鸦片的混合酒。但是,在朝廷圈子之外,酗酒恶习在体面的印度社会不常见。

虽然饮酒习惯在上层阶级中很流行,甚至与皇室没有联系的上层人士也偶尔酗酒,但是,我们可以接受爱德华·泰里牧师关于所有阶层的人普遍节制的结论。

他写道:“对穆斯林和异教徒中许多节制的人来说,他们宁死也不吃或喝他们的法律所禁止的任何东西。对于他们的法律所允许的肉和酒,他们也只是用来满足自然需求,而不是用来满足欲望;他们憎恨贪饮,认为贪饮是发疯(事实的确是这样),因此在他们的语言中‘醉鬼’和‘疯子’是同义词。” [11]

[1]FOSTER W. Early Travels in India,1583—1619[M]. New Delhi:Oriental Books,1985:327.

[2]FOSTER W. Early Travels in India,1583—1619[M]. New Delhi:Oriental Books,1985:104.

[3]SARKAR J N. Studies in Mughal India[M]. Hong Kong: Forgotten Books,2013:2.

[4]SARKAR J N. Studies in Mughal India[M]. Hong Kong:Forgotten Books,2013:70.

[5]FOSTER W. Early Travels in India,1583—1619[M]. New Delhi:Oriental Books,1985:17.

[6]FOSTER W. Early Travels in India,1583—1619[M]. New Delhi:Oriental Books,1985:306.

[7]MORELAND W H. India at the Death of Akbar:An Economic Study[M]. New York: Adamant Media Corporation,2001:7.

[8]SMITH V A. Akbar:The Great Mogul,1542—1605[M]. Delhi:S. Chand & Co,1962:347.

[9]IRVINE W. Later Mughals:Vol.2[M]. New Delhi:Oriental Books,1970:371.

[10]SMITH V A. Akbar:The Great Mogul,1542—1605[M]. Delhi:S. Chand & Co,1962:114.

[11]FOSTER W. Early Travels in India,1583—1619[M]. New Delhi: Oriental Books,1985: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