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文名 千秋评在
尽管景耀月对蒋介石倒行逆施一贯持反对态度,但他在创建民国临时政府中所立下的不朽功勋,以及他不为日伪所用终被谋害的民族大义精神,逝后重庆国民党政府由中央常委会通过了对他的褒扬抚恤令,并在重庆夫子庙池新运会礼堂,由国民党中央秘书处主持为他召开了追悼会,由于右任作主祭,重庆“中央日报”亦发表了纪念他的文章。蒋介石也赠一“松柏不凋”的牌匾。他在重庆的亲友、学生近千人都参加了追悼会。在延安坚持领导抗日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得知后也立即在“新华日报”上发表了景耀月先生去世的消息。这些都充分说明景耀月一生均受到国共两党的赞许,在近代历史上他是一位对中华民族复兴很有贡献颇有影响的人物。
景耀月不凡的一生,不仅在于他追随了孙中山革命,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力拒日伪,坚守民族气节,为中华民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还在于他是一位才华横溢、博学多识、国学根基深厚的一代诗词家、楹联家、文学家、评论家、书法家、革命报人,也是一位造诣很高的稽古学者。鲁迅在北大执教时曾给学生推重他是“当代古典文学的最佳作者”(鲁迅曾在南京、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担任签事工作,故对景耀月了解较深)。毛主席在延安时就对景耀月 在辛亥革命中的业绩尤其他的文才很欣赏,故有信邀赴陕。
辛亥革命前期景耀月与国学大师章太炎,本是师生关系,后因他能卓然傲立文坛,故与章并称为“南章北景”。与诗人柳亚子在“南社”期间同有盛名,又有“南柳北景”之誉,与同盟会同仁乡友景定成亦有山西二景之名,与民国初期著名学者黄侃也有“南黄北景”之称,时人有传:“黄以辞夸,景以气行”。与于右任、陈巢南、范光启等同为革命报人,叱咤文坛,颇有影响。他积极参与和主持的“南社”、“朔社”又是从辛亥革命到抗战期间两大诗坛盛苑,其诗格、声响时人皆知。
景耀月一生写作,不下数千万言,其中不少是我国革命历史重要文献。他的古体诗词闳中肆外,气势磅礴,为文词深意邃别有洞天,堪称近代名家。时有友人评他“君具文学天才,尤富思想,诗宗秦汉魏晋,若夫三唐以下,不屑修也。君每遇属文下笔,如有神助,长河大江千里一曲耳。”据说其诗词作品约有二万余首,诗风远绍秦汉,尤承六朝,苍郁雄浑,富于用典,论者称其有柳河东之风。早年曾出版《复古篇》、《教育史》等书,另有未刊稿《楚辞发明》、《庄经发微》、《阴阳家言义证》、《清诗存》、《共和国开国三十年史》、《国民党与同盟会》、《新雅颂》、《解决国局书》、《芮城金石志》及宇宙开辟论、地球发达史、共和开国史料、景芮城政治论文集、迷阳庐问学录、古今学衡、荀卿诗赋释、汉赋随笺、古今乐府随笺、魏武帝诗疏、魏晋诗疏、阮公诗笺证、陶公诗笺证、读诗随解、共和世语新匡谬、共和诗苑、芮城读书随话等,还有不少翻译作品如:《法国战时短期证券之件》收录于经济丛编第二册中,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游记《阿非利加猎兽记》载于民吁日报,俄国威廉卢鸠的《虚无党奇谈》等华国文章、经国政论,中外文著卷集浩繁,著述等身,河朔文界鲜出其右者也。这些作品有少部分曾发表在同盟会成立至抗战时期的部分报刊上。生前给他的同仁、故旧、师长所赠的诗、联、书法作品亦颇多。晚年曾有将自己部分作品、手稿刻板藏之名山的愿望,可惜时势违愿,特别是抗战期间惨遭日伪劫难大量损毁,身家不保何况物乎!纵有幸免之余件又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损毁,诚个人之悲哀,历史之遗憾!现在仅从早期报刊上搜集起来的不及原之十一!其后人和有志于斯者经多年搜集整理尚有十三万字的诗、词、文。然仅此一斑,亦能观其不同凡响。
耀月一生,或于革命,或为文事,或居显要于潮头,或处逆境而窘迫,甘受寂寞而不卑躬屈节,充分表现了他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品德。他不违孔孟之道,不失儒道之本,充分体现了一个文人应有的特色,中华文化数千年来屡遭劫难而不覆且愈光辉愈灿烂正是基于这种精神。
呜乎!一代曜星,公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未竟安邦定国之功;总能纵横文坛,挥手千万言,却遭损毁,几于殆尽,慨其因,人乎? 时乎?……
故居藏书楼后景
然公诚于辛亥革命间为覆帝制,创共和,披肝沥胆,成就共和大业,可谓时之骄子;公才华横溢,诗文并茂,可谓一代文坛大家;公处乱而不逐流,临危而不变节,遭困而不丧志,可谓大仁、大义、大勇者也。既此,其人昭昭,其业煌煌,不可谓不杰,不可谓不俊,然却因世多变见史甚微,后人多所不知,诚为憾事!今盛世清夷,时至名归,青史彰显,势当然矣。
正是:壮哉辛亥易沧桑,叱咤群英堪可彰。
秋陆亦曾执牛耳,凌烟阁上共煌煌。
注:景耀月别署秋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