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埃尔金的研究所具有的原创性,就是从图腾制度的角度重新检验了澳洲社会。他提出了用来定义图腾体系的三个标准:形式,或者说图腾在个体和群体之间是怎样分布的(依据某个氏族或胞族中的性别或身份等);意义,根据与个体有关的图腾所能起到的作用(作为助手、保护人、同伴,或者作为社会群体或膜拜群体的符号);功能,与群体中图腾体系所起的作用有关(婚姻规定、社会和道德制裁以及世界观等)。

埃尔金进一步为两种图腾形式赋予了特殊的地位。“个体”图腾主要是在澳洲东南部发现的。这种形式包含着某个巫师与某种特定的动物物种(通常是爬行动物)之间的关系。这种动物既能够作为善人或恶棍,也能够作为信使或密探,为巫师提供帮助。众所周知,巫师经常用被驯服的动物来证明自己的权力。据记载,这种图腾形式分布于新南威尔士的卡米拉罗伊人和库尔奈人中,我们在远至丹皮尔地的北部地区也能够发现这种图腾,它坚信,神话中的蛇就活在巫师的体内。这种在图腾与人之间假想的同一性,离不开一种食物禁忌,吃掉了这种动物,就等于吃掉了自己的同类。更为明显的是,动物学意义上的物种似乎也成了物种的灵魂与巫师的灵魂之间的中介。

在远至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地区的埃尔湖,我们也可找到“性”图腾。迪埃里人把两性与两种植物联系了起来。有时候,也包括一些“鸟”:如蝙蝠和猫头鹰(迪埃里人);蝙蝠和啄木鸟(沃里米人);鸸鹋—鹪鹩和大啭鸟(库尔奈人);鹪鹩和蝙蝠(尤因人)。在所有这些部落中,我们列举出来的图腾都是性别群体的标记。如果男性图腾或女性图腾受到了另一个性别的代表的伤害,整个性别群体就会感到遭到了侵犯,男人和女人们为此争吵不休。这种象征功能的基础,就是人们相信,每个性别群体都通过动物物种构成了一个生命共同体。就像沃乔巴卢克人所说的那样:“蝙蝠的生命就是男人的生命。”我们并不非常了解土著人是怎样解释这种亲合性的:究竟是因为相信每个性别都体现为其相应生物的形式,还是因为存在一种朋友或兄弟的关系,或者是因为在神话中祖先拥有动物的名称。

唯有在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海岸,我们会发现一些罕见的例外情况:性图腾似乎与母系胞族有联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假设,即与性图腾相应的一种企图更强烈地“区分”女性群体的欲望:在库尔奈人中,女人通常通过杀死一只男性图腾,迫使男人有所顾忌,无法提婚;这样,就会引起一场争斗,而结束这场争斗的唯一方式就是订婚。不过,罗海姆(Roheim)从芬克河的阿兰达人到西北部地区的阿鲁里加人那里也发现了性图腾。阿兰达人拥有一种具有仪式性的父系胞族,与地方图腾膜拜或“胎系”图腾制度都没有什么关系,稍后,我们将会谈到这一点。可是,他们的其他习俗或制度却与库尔奈人很相似。在阿兰达人中,女人有时候也举行成年礼:一般来说,为了确认她的子女的图腾,她本人必须宣布她是在哪儿怀孕的;偶尔,也会举行一些带有色情味道的、特别有女性色彩的仪式舞蹈。而且,我们至少可以说,阿兰达人会像尊重自己的图腾那样去尊重母亲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