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蔽的当权者

我们所有人都会做蠢事，但是明智的人能够意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最危险的错误是认识不到自己会犯错，而这正是当权者们的通病。

现在姑且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任意举出一个例子。当关于凡尔登防务废弛的报告几经辗转终于抵达巴黎时，当时的法军统帅霞飞[1]将军遂被要求确保该地区的防务得到改善。霞飞将军愤而回应，否认存在任何值得焦虑的问题，而且还索要那些敢于提出这一建议的人员的名单。他说道：“我麾下的军人不经正规的层级渠道而向政府抱怨或反对执行我的命令，我无法与之为伍……这是蓄意从根本上破坏军队的纪律和精神。”

这个答复真应该被装裱起来并悬挂在全世界的官僚机构里，以作警示。[2]因为还没过两个月，他一贯正确的信条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破灭了，并使得他的军队遭受惨重损失。但是，正如常常发生的那样，个人的报应不仅姗姗来迟，而且颇具讽刺意味。由于警告没有受到重视，那位示警的人注定会成为首批受害者，而霞飞却因为避免了全线崩溃——这是用将士们的英勇牺牲换来的——反而一度获得了新的荣誉。

在官僚机构中，声称绝不会犯错是一种本能，但是了解它的成因并不是要低估这一伪称所造成的伤害——在任何领域都一样。

我们从历史中了解到，批评当权者的人总是会受到自以为是的责难——如果没有更坏的命运降临的话——而历史却一再证明他们是正确的。“反政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具有哲学的意味，因为所有的“政府”都有违背正直和真理标准的倾向——这是它们本性中所固有的，因而在运作中也就很难避免。

霞飞将军

在官僚机构中，声称绝不会犯错是一种本能。不要低估这一伪称所造成的伤害。

因此，不在政府中任职的良好公民的义务就是牢牢地看住它，以免政府妨碍了那些基本的目标，而政府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于这些目标。政府是一种必要之恶，所以需要保持不间断的警觉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