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信繁与草饼

真田信繁与草饼

真田信繁と草餅

人物小传:真田信繁

又名真田幸村,幼年曾在上杉家与丰臣家做人质,关原合战后被流放九度山,后逃脱。后德川家康向丰臣家宣战,真田信繁应丰臣家邀请入城防守。他在大阪冬之阵表现英勇,屡挫德川军,后战死于大阪夏之阵。因在战场上勇往直前,被对手赞为“日本第一兵”。

和泉式部是与紫式部、清少纳言并列的平安才女,她颇有文学才华,性情也奔放,和多名贵族有过感情纠葛。翻开《和泉式部集》,有不少与恋人唱和的情诗,但也有平实之作,描述春来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花儿皆不入眼,只一心摘母子草做草饼。母子草是菊科植物,茎叶有白色绒毛,将花朵包裹其间,像母亲抱着孩子,故得此名,中国又称鼠曲草。中国南北朝时期的《荆楚岁时记》记录了楚地岁时风物故事,提到3月3日制“龙舌”的风俗。龙舌是一种糕团,取鼠曲草嫩叶捣碎,加蜜与米粉做成,据说可治时气病。

这一习俗后来传入日本,日本人改了名字,唤作草饼。3月3日是上巳节,也是祛秽物,求清洁的日子,母子草香气清苦,公卿们习惯吃草饼驱邪。据《文德实录》载,嘉祥三年(850年),春来母子草不发,御所无法制草饼。3月文德天皇的父亲仁明天皇薨,5月祖母嵯峨太皇太后也随着去了。众人都说当春母子草不发是一种凶兆。

春来百花开,和泉式部为何只摘母子草?其中大有缘故。她与大宰帅敦道亲王生有一子,亲王早亡,孩子要出家为僧供奉亡父。孩子离家前用手箱装了芋头,专程送给母亲。她收下芋头,将草饼装入手箱,让儿子带回去吃。和泉式部是浪漫女性,除了敦道亲王,和为尊亲王等也有瓜葛,但她毕竟也是挂念幼子的母亲。

平安时代的果子尚无小豆馅,连砂糖也是贵重品,轻易不得见。和泉式部给儿子的只是母子草混上米粉所制吧,顶多加上调味的甘葛煎。草饼朴素,毕竟是母亲的心意,孩子一定觉得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日本原无小豆,后从中国传来,它色泽鲜亮,被平安时代的人们当做“除魔”的吉祥物。进入室町中期,添了甘葛煎的小豆馅被裹在草饼里,草饼完成一次升级。战国时代的大幕逐渐拉开,荷兰等国的“南蛮果子”进入日本,也激发了果子匠的创作热情。制作工艺越来越讲究,小豆馅也有了细分,出现“粒馅”和“漉馅”的区别。粒馅就是小豆不去皮,加甜味料小火煮烂,直至看不出小豆颗粒;漉馅要除去小豆外皮,还要反复搅拌,追求顺滑细腻的质感。战国时代的草饼一般是粒馅,确切原因已不可考,可能出于外观考虑:母子草捣碎和成粉团,看上去有些山野风味,不似糯米团细致,配带皮的小豆馅更协调些。

战国时代群雄逐鹿,武将们各领风骚数十年。先是尾张大名织田信长崛起,他身死本能寺,家臣羽柴秀吉又成了佼佼者。后来羽柴秀吉坐上关白之位,自名丰臣秀吉,一手建成丰臣政权。可惜他过世太早,留下不足6岁的幼子秀赖。庆长十九年(1614年)冬,日渐坐大的关东大名德川家康终于率兵西征,企图剿灭丰臣家,一举统一天下。

德川家康势大,丰臣家旧臣纷纷倒戈,只剩下小部分与丰臣家同进退,真田幸村就是其中一人。幸村主张迎击德川军,却遭保守派反对,他退而求其次,在丰臣家大本营的大阪城南侧修了防御工事。大阪城西面是海,北面是淀川,东面是平野川,南面是上町台地,敌军若想攻城,只能从南面下手。所以幸村选择在南侧阻击敌人,这工事也被命名为“真田丸”。

大战在即,德川军约有20万,丰臣方只有5万,敌众我寡,大阪城内一片愁云惨雾。为鼓舞士气,真田幸村在天王寺一家茶屋订做了一批特制草饼,分发给手下士兵,让他们鼓起勇气作战。

草饼寻常,可真田幸村有特殊要求。草饼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米浸泡蒸熟后放入容器捣成团,类似中国朝鲜族的打糕;另一种是用米粉团制,没有捣碎的工序。真田幸村要求用第二种做法。德川军气势汹汹,“捣碎”听起来不吉利,相反米粉团的草饼韧性强,预示丰臣家可以扛住打击;幸村也要求草饼用漉馅,而不是粒馅。因为粒馅是煮烂的小豆制成,有些不祥;最后,他还要求草饼不加母子草,改用艾草。在日本文化里,艾草是有灵力的植物,别名“除魔草”。歌人大伴家持咏过“菖蒲、艾草簪发,饮酒作乐”的场景;清少纳言也在《枕草子》里提到五月饰菖蒲艾草辟邪的风俗。真田幸村将德川军比作“邪气”,希望借助艾草的灵力辟邪镇厄。

也许士兵受了草饼鼓舞,仅在11月24日,攻打真田丸的德川军死伤超过1万,却没取得显著战果。

“真田丸”久攻不下,德川军无法推进。大阪冬日天寒,德川军只能在战壕和简易小屋里度日,士气日渐低下。德川家康见势不妙,决定暂时议和,他提出包藏祸心的条件,要求拆毁大阪城的二之丸与三之丸,还要填平外护城河,让德川军大吃苦头的真田丸也在拆毁名单中。

几个月后,德川家康卷土重来,丰臣方约7万人,德川军约15万。双方实力悬殊,真田幸村战死,丰臣秀赖与母亲于大阪城自尽。

进入江户时代,幕府将上巳定为5大节日之一,上巳吃草饼成为定规。草饼由母子草捣碎制成,捣碎“母子”听起来不太吉利,时人改用更常见的艾草。本草学者小野兰山在《本草纲目启蒙》中写道:三月三日草饼原由母子草所制,近来多用艾,色泽浓绿喜人。

春来艾草萌出新叶,町人百姓自行采摘,在上巳制成草饼食用。艾草不但能辟邪,也是生命力旺盛的植物,茎叶向四方延伸,只要不连根拔起,摘去叶子也很快再发。初春,人们将积攒了一冬能量的艾草摘来,制成团子,也有希望“子孙繁荣”之意。

如今草饼早成了常见果子,不光上巳,一年四季都有售。春日艾草鲜嫩,但在保存技术发达的今日,将艾草风干保存,或者磨碎成粉,大雪纷飞的冬日也能品到艾草清香。不过和果子最讲应时而食,草饼仍是代表性的春日应季果子。沏上杯春茶,吃一口新鲜草饼,深吸一口春日空气,冬日的懒散全部散去,整个人似乎得到了新生。

店铺推介

向岛志满草饼:“向岛志满草饼”是建店110余年的老店,采用传统方法制饼,对艾草的质量要求严格。该店用的艾草都是“香气最浓”的类型,由专业匠人手工挑选。

地址:东京都墨田区堤通。

永乐屋:京都“永乐屋”也是和果子老店。该店草饼选用北海道十胜小豆,混上少许盐,豆馅甜度适中,不会太过甜腻。艾草色鲜味浓,与豆馅的甜结合得天衣无缝。

本店地址:京都市中京区河原町通四条上。

东京店址:东京都中央区日本桥本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