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令李弥官邸
傍晚。客厅。昏暗的落地灯光。沙发一端坐着副司令李弥,对面沙发上坐着姚清和雷豹。
在李弥副司令和姚清、雷豹中间的茶几上,摆着茅木行贿送的盛满金条的木盒子。盒子盖已经打开,里面的金条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李弥:“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姚清摇摇头:“没有了,就我们俩。”
雷豹笑道:“格老子,还有两个歌妓。”
李弥:“你们俩做得对,没有直接捅给刘司令。”
姚清:“司令,我们跟您是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时候都和你一个心眼儿呀!”
李弥满意地点点头,说:“二位喝茶。”
姚清和雷豹呷了一口茶。
李弥:“你们分析一下,茅木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清:“这应当是比较清楚的,茅木怕我们查军火库。”
雷豹:“格老子,怕查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唦!”
李弥:“刘司令怀疑茅木监守自盗,把军火库的武器卖给了共产党。现在各个工厂的‘工人护厂队’用的都是三八大盖儿。你们想,除了我们的军火仓库,哪里还会有这种武器?”
雷豹:“格老子,茅木这个‘骷髅王’,鼓捣古董不说,还他妈倒腾起军火来了!”
李弥:“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姚清和雷豹互相看了一眼,一幅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李弥:“总有个倾向性意见吧?”
姚清:“司令,我本来想得很简单,把金条上缴,然后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可是雷处长说,茅氏兄弟重权在握,神通广大,这个马蜂窝不能轻易戳。否则,很可能吃不到蜂蜜还被蜇个一身包。”
李弥点点头:“雷处长说得有道理。”
姚清:“司令,既然不能戳这个马蜂窝,那军火库还查不查?”
李弥:“查!当然查!但不是你们去查……”
姚清和雷豹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弥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刘淇安做了两手准备,在你们去查军火库的同时,他还责成另一个人去查军火库。”
姚清和雷豹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问道:“谁?”
李弥:“钟子威副官长!”
姚清:“这么说,刘司令不信任我们?”
雷豹:“格老子,岂止是不信任我们,刘司令这样做是连李副司令也不信任了唦。”
姚清:“刘司令为什么这么做?太过分了!”
李弥苦笑了一下:“因为茅氏兄弟跟我们都是老八军的。”
姚清:“老八军怎么了?老八军也不是后娘养的!”
李弥淡淡地笑了一下,安慰道:“我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没那个必要。我给你们两个交个底,青岛失守是早晚的事,我们能不能安全顺利地撤出青岛都还是个未知数。”
雷豹和姚清对视了一下,然后面向李弥:“司令,有那么严重?”
李弥点点头:“我们的对手许世友虽然当过和尚,但他绝不是‘吃素’的!蒋介石要刘淇安炸青岛,刘淇安真要是把青岛炸了,许世友必定会炮击大港、小港、栈桥等军用设施,切断我们的退路,与我们展开巷战。到那时,别说我们撤退,就是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了。平时我不说这话,今天在这里,我给你们两个说句实话——到了该考虑个人后路的时候了。刘淇安不是让钟子威副官长去查军火库吗?让他去查好了。查不出问题,皆大欢喜;查出问题,让钟副官长去邀功领赏,我们不眼红。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你们俩为党国拼死效力,一个少了一条腿,一个缺了半个胃,到头来,没人为你们的后路着想,还得靠你们自己。后路是什么?就是给自己准备足够的财富,金圆券不是财富,是废纸!什么是财富?就是金条!”说完,李弥把身体向前倾了倾,拍了拍盛满金条的盒子,看着一根根金光灿灿的金条说:“这些金条想必是茅木贩卖军火所得的赃物,你们把它分了,理所应当!”
姚清和雷豹甚为感动,姚清说:“司令,您是死里逃生的啊,这些金条您留着吧。您能这么体恤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雷豹也说:“没错,司令,金条您留着吧。其实,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辞行的,只是刚才不好意思说唦。”
李弥笑了笑:“我早看出来了。我知道你们难以启齿,所以我替你们把话说出来。”
姚清和雷豹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谢谢老军长!”
李弥指着盛满金条的盒子:“你们自己拿还是我给你们分?”
姚清和雷豹互相看了一眼,都很不好意思:“老军长……”
李弥笑了笑:“还是我给你们分吧。”说着把手伸进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