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而行,朝发夕至
现在正坐在兰州发北京的G430号高铁上,窗外是疾速后退的碧野绿树,窗内有的乘客在午睡,有的在读书,有的在轻声交谈,有的在听歌、看剧,有几个小朋友在后面激烈地争论不休。而将要去北京上课的麦可,则带了电脑在高铁上与游戏激战。
电脑快没电了,座位下面立即可以再充。车厢内洁净整齐,不时有服务人员来往清扫。洗手池、卫生间也清亮鉴人。餐车的饭菜虽然贵了点,但味道不错。一趟紧贴地面的旅行,能做到这些,夫复何求?
早上9点49分从兰州西站出发,中午1点40分已经到了华山北站,晚上7点即可到达目的地北京。每到一站,列车广播员都会用悦耳动听的声音提醒到站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及时下车。我发现,现在要爬个华山,其实也是很容易的事儿,只因为高速运行的列车缩短了点与点之间的距离。
刚刚上车坐定之后,我以兰州为始发点搜了去上海、南京、杭州、广州、重庆、成都、西安的高铁,发现上海需要10个多小时,南京9个多小时,杭州11个小时,广州12个小时,重庆6个多小时,成都5个小时,西安3个小时。
西北偏北,人们印象中的荒漠不毛之地,不但最近几年几乎天天在下雨,山绿水清,植被丰茂;在交通上更实现了去全国各地朝发夕至,一日千里。
记得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兰州上大学的时候,从庆阳出发去兰州,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坐长途汽车,沿着庆阳、平凉、宁夏固原、静宁、定西、会宁这条公路走。这条路上当时最难走的一个是翻越六盘山。没错,就是红军长征时把胜利红旗插上山顶的红色革命圣地。
在暑假往返时,森林莽莽,“鸟”击长空,鱼翔浅底,一派美好祥和。但是寒假回家还走这条路,除了白雪皑皑,万籁俱寂,就会在深谷峭壁下看见由于路滑掉落的车辆残骸……
记得有一年坐一辆四面透风的班车,在雪后的六盘山半山腰处,车辆开始打滑,一车人失声惊叫,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司机一声怒吼,愣是把人和车都噤住了。大家都悄无声息地下车在寒风中伸手推车,齐心协力共同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过了六盘山,在静宁与定西之间又横亘着华家岭,这是这条路的第二个难走点,路长而又荒僻。无穷无尽的山路,从天明走到天黑,远处人家的灯火缥缈似海市蜃楼。半夜时分往往要投宿在破败脏乱的定西小客店,等到第二天继续前进,才能在下午两三点到达兰州。
一个省内,二十几年前,舟车劳顿,居然一天之内无法到达。
这样的话,就诞生了第二条从兰州去庆阳的线路,这条线路是先从兰州坐火车到西安,再换乘长途客车去庆阳。这条线路并没有节省时间和路程,也需要两天时间。但人们为什么要选这条路线呢?而且喜欢在冬天选择这样走,是因为完全回避了路长寂寞的华家岭和雪厚路滑会危及生命的六盘山。
在快放寒假的时候,同学们就买好去西安的火车票,绿皮火车,面对面的硬座,下午三四点从兰州上车,第二天凌晨六七点到达古城西安。如果不想在肮脏的硬座间刷牙洗脸,就蓬头垢面地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吃摊点上匆忙果腹,继续回家之路。
当然现在,六盘山隧道早打通了,新修的高速公路也完美避开了华家岭。从兰州至庆阳,飞机四十分钟,交通车、专线车等五个多小时即可到达。当时当日的出行方式早已成为历史尘烟。
坐过最长时间的绿皮火车硬座是大三的时候,去北京看望姑姑。返程时买了北京到兰州的北线车,途经呼和浩特、包头、银川、白银,到达兰州。
一路上,经过平原,望见高山,掠过沙漠,凝视草原。三天两夜,“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从开始的车厢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最后一段旅程,人去车空,四顾茫然。我觉得自己在这趟绿皮火车上似乎穿越了一生之路……
至此,出行,再也没有选择过绿皮火车硬座!
时光荏苒,二十几年过去,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到达过无数的目的地,我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尽最大限度使出行舒适便捷,不再使这肉身凡体感觉劳累困顿。
而最近几年,各种交通工具的便捷、普及,的确满足了我的这种要求。
只要愿意,你都能选择适合自己的交通方式,御风而行,一日千里,朝发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