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还能自称美少女,和梁丽一起来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广州。那是湿热的七月暑假,和她住在中国国际大酒店六十四层。吃急了清淡的南方饮食,满大街找火锅,很少见……终于找见一家流花火锅,饕餮一顿。
只记得热得不可思议,在阳光下每走一步,汗都会唰的一下从各个毛孔渗出。白天去了越秀公园,在寂静无人的山路上走了好久。下山之后去逛商场,买了人生第一件吊带裙,黑底白花,飘逸沉静。
夜晚在酒吧玩的时候,第一次看见钢管舞……认识了一帮年轻人。深夜时分,和这群陌生的有男有女的年轻人上了白云山,山下万家灯火遥不可及。
当夜露湿雾重,云雾缭绕,触手可及,完全像是到了天宫……只对一个南方长相的男生有点印象,我们在山顶的雾中窜来窜去,笑着、闹着,他似乎有点腼腆。下山之后,这群人便消失了……
第二天,又和梁丽去找其中的一个姑娘,似乎还去了她的家,聊得热火朝天。
那真是单纯而又美好的时光……这一段记忆,模糊又清晰。时间已经流失了二十三年,中间几次去香港、去台湾也路过广州、深圳,但匆匆而过,毫无回忆。
今早一人爬白云山,沿途认识好多常见植物,有高大的木棉、红色的鸡蛋花、扶桑、夹竹桃、茱萸。
第一次见木棉花是好多年前在重庆,一所中学的操场上,初春时节,开得旁若无人,热烈奔放,火红娇艳,让我印象至深。不愧有“英雄树”的美誉。
但在广州见到的木棉是粉色的,叫异木棉,晴空蔚蓝下,温婉动人。
今早见到的鸡蛋花是桃红色的。几年前去过一个学生家,房子在兰州最繁华的西关一带,父母是生意人,房子阔大讲究,别无植物,只在阳台上养了两盆高大的鸡蛋花,开黄色花。那是我在北方第一次见此花,故印象深刻。后来发现自己住的小区也有,花株高大,叶形独特,但从未见开花。
朱槿即扶桑,北方近几年城市种植也多。
夹竹桃小时候每家都会养一株,放在家门口,开粉色或者桃红色花。自从知道有毒之后,这个花似乎作为家养花近距离观赏的功能消失了,很少见人再养。赏美和生命比较,普通人当然认为生命更重要。
茱萸似乎也叫春羽吧?在这里简直漫山遍野。我养过两盆。第一盆是结婚时候,朋友送的,在木桶里栽种。在当时兰州一中附近的小房子住,只养了几盆花,两三年后,木桶破时,茱萸也枯萎了。
后来搬到安宁,又买一盆,放在卧室,平时不用操心它,但北方干燥,时不时要剪去枯叶。有一年见它开过一次一两朵小白花,抑或是我的错觉。现在还在卧室,长势还好。
从一个小道爬山,门票五元,走到中途,便想停下来。因为道路上上下下,虽不云深,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有一片冬绿色。爬了半小时之后,终于停止,下山……
二十三年前一起爬山的闺蜜梁丽,1997年去了美国田纳西,读完硕士,后来在加州生活。今早微信电话聊天,真心希望她能在身边,共走当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