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这杯白开水
汤云明
其实，大多数人的生活就是一杯白开水。端得起，放得下，在可控范围内调节它的滋味和咸淡，才是人生的大智慧。在无味中找味道，在寡淡中品人生，在平凡而又阳光的生活中找出人生的真谛和大爱。真诚友好地对待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不虚度年华，不唯利是图，不坑蒙拐骗，不虚伪，不做作，不奸诈地面对生活、面对世界、面对众生。我想，就没有浪费这杯白开水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小人物在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曲折起伏、大是大非的事情，大多数人还不是日复一日地重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们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人人都满意，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好。
要说轰轰烈烈的爱情，大学校园里最多，有人当众跪地求婚，有人拉横幅高调示爱……而到最后，又有几人能够走进婚姻的殿堂，或者说又有几对能成为长久夫妻？
一杯白开水摆在眼前，什么味道也没有，要让它有味道，就必须加进水以外的东西，比如茶叶、糠、盐、咖啡、果汁等。但就是这杯白开水，才是我们生活的本真或者说是底线，它最持久、最重要，也最平淡无华、忠实可靠。
也许是我自认为的养生需要，也因为我肠胃功能不太好，我是一个饮食清淡的人，不喜欢高油脂、重口味、太辛辣和油炸、膨化食物，因此妻子经常有意见，说我做的饭菜无油无盐没有味道，吃不下去。甚至还说我做的饭菜和我这个人一样，淡而无味、平庸无聊。面对质疑，我却不以为然，饮食清淡不就有利于身体健康吗？做人淡而无味又怎么啦？难道大起大落，历经大恨大爱，甚至生离死别，或者经历许多大是大非就有味道了吗？
我不知道女人说的有味道的男人，是不是指那些敢于高调秀爱、敢于打抱不平，甚至性格暴躁、性情和脸色说变就变、恩怨分明的人。这样的人就一定可靠吗？也许有人今天可以信誓旦旦、指天发誓，明天就翻脸不认人，移情别恋，要求分手。今天可以背着炸药包去姑娘家里逼婚，吓得姑娘的父母急忙报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以后好好过日子也就算了，没想到等事成娶妻之后就经常暴打老婆。还有的人可以当面打自己嘴巴来认错，甚至于跪地求饶，转身时或背地里却掏出了明晃晃的刺刀，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可以说比比皆是。
以前，街坊就有这样一个“有味道”的男人，他经常暴打老婆，当街坊邻居去劝阻的时候，他总是很有理由地说： “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当有人说这样下狠手会打死人呢，他却说： “晒不死的辣秧，打不死的婆娘。”这种男人看似无药可救，没想到他们却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过之后又恩爱如常正，好像不关旁人的事。他们甚至因家庭暴力不得不因此离了婚，女子也回了娘家再嫁他人。没想到几年之后，这个女子又离奇般地和第二任丈夫离婚，来和前夫复婚了，让那些同情她的人无所适从、无法理解。
还有一个人，是我以前所在工厂的一个青工，每个月的花销远远超过他的工资收入，就到处和同事、师傅、工会组织借钱。没钱的时候他可以跟你半天，好话说尽，请你吃东西，叫你大哥大姐，其目的就是借钱；可要是钱到手后，他就可能不认识你了，而想要讨回借出去的钱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次，当在工厂生活区里摆摊卖饭菜的人找到集体宿舍来，说是这个人赊账吃饭，差钱太多，听说要辞职了，要来抱被子抵债减少一点损失。大家才知道，他已经背着工友们的债务不辞而别了。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上大学的时候听说一个女同学的家人在权力部门，对毕业以后的分工很有帮助，就想和人家处对象，听说曾经还有过跪地求爱的大动作经历。可后来事情没有办成，就要求分手了，弄得那个女子和他上法院打官司，说是索要青春损失费，这件事才在同学当中成为笑柄。虽然我从不在意别人的这些八卦事、风流事，有一次他却主动跟我说，他之所以和以前女朋友分手，主要是因为她个子太矮，他的父母不同意，还有就是个子太矮会影响以后生孩子。我的天哪！这是什么理由，真是越描越黑了，那个女子个子矮，也不漂亮，不是要求分手、上法院打官司的时候才知道的吧，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地求爱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吗？
也有的人认为男人不敢轻易表态、不愿随意承诺，或者不想尽说好听话、奉承话、大话、套话、不礼尚往来就是薄情寡义了。其实，不愿意信口开河的人未必就不是真性情，与其夸夸其谈、不负责任地到处承诺，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做几件对得起家人、朋友的事情。也许，正因为爱得太真、想得太远，才不会轻易地超过自己的能力去随意承诺些什么。
我始终认为，在平淡的生活中相对安逸地发现生活中的闪光点和人世间的美好，日积月累地做出不平庸、不平凡的业绩，不是很好吗，这样的人生不是更近乎完美吗？
生活这杯白开水，虽然不奢求有味道，但还是必须要有温度、有度量。它不同于冰霜冷雨，它要有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要以温柔之心面对喜怒哀乐、不公和挫折，要以宽容之情容得下五味杂陈、世事沉浮。
原文发表于《散文选刊》（原创版）2021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