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棵树

■程勰

作者简介：

程勰，甘肃武威人，男，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论文、杂文、书画评论、新闻作品若干。散文《老树》入选2013 年度《中国散文精选三百篇》，文艺评论《陇上名家书法评论》在《中国民族博览》刊登，出版长篇小说《天堂里有没有阳光》，文学作品集《程勰作品精选》，2015 年2 月出版长篇小说《向邪恶索命》，2016 年4 月出版长篇小说《如此有情人》。

每当马成照镜子，看到自己满脸的胡茬，还有额上纵横的皱纹，想到过去的岁月已一去不复返，一种老境渐至的悲伤就侵扰着他。

拿河湾滩人的说法：雀娃子（麻雀）都坐上火车去新疆了，怪球得很！

不知啥时候，这里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风多起来了，雨却更少；空气中的尘土多起来了，河里的水也好像被太阳硬蒸到天上去了，或是被追赶太阳的后羿喝去了似的，露出了干涸的河床。被太阳一照，被风一吹，被割开了一道一道的口子。马成觉得那是一道道血口子，他感到心上有一种被铁钩子撩拨的感觉，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河岸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反着白光的碱土在那里极不均匀地散开着。一块一块接连不断地向远方曲折蜿蜒地散开，期间偶尔夹着一些生命力极强的野草，芨芨、蒿子、刺麻等；岸的两旁零星地长着一些红柳墩、沙枣树。距河岸不远处便是马成老师教书的地方——河湾滩中学。

倘若站在河岸西边的那个土墩上看，河湾滩中学就像被随意丢弃在河湾边上的一个空空的火柴盒，好像用手轻轻一捏就能被捏碎一样。只有高高地冒出在学校上空的那面五星红旗才好像给河湾滩中学填进了一些内容，也使得马成的生活有了一点实际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往往这时的回忆就像在天蓝气清的早晨走在路上的感觉，清晨就像缥渺的轻纱，极软极柔地搁在他的心头，清清凉凉的。

但河湾滩中学留给他的更多是苍凉和想不通，这样的情绪久而久之便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僵卧在他的胸腔，后来的那些事又加剧了这种感觉，并永久地留下了羞于向别人道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