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泉角炮台坑道内
露丽:“子威,听我叔叔说,蒋介石支撑不了几天了。难道你还想继续跟随刘淇安吗?”
钟子威:“我是军人,不跟随刘淇安还有别的选择吗?”
露丽:“当然有,以你的才华,干什么都是好样的!”
钟子威:“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露丽:“脱下这身军装,做买卖!”
钟子威笑道:“我可不是做买卖的料儿。”
露丽:“哪有天生就是的?你看我,以前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现在不也当大班了吗?”
钟子威:“我怎么能跟你比?”
露丽:“你是不能跟我比,因为你比我有更远大的志向!”
钟子威:“不能说更远大,但是,我的确有我的理想……”
露丽:“你的理想不就是大海吗?”
钟子威:“是啊,中国的海岸线太长了,中国不能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
露丽:“子威,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你认为你还能回到大海吗?”
钟子威:“为什么不能?”
露丽:“你的‘黄山’舰跑了,你的上司不会治你的罪吗?”
钟子威:“可能会治我的罪,但我是无辜的。”
露丽:“他们也认为你是无辜的吗?”
钟子威:“他们也许会认为我有罪,但我会证明我是无辜的。”
露丽:“子威,怀疑一个人很容易,但消除怀疑就不那么容易了。我的预感,你凶多吉少!”
钟子威:“露丽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露丽:“算命不用学,我天生就会!”
钟子威:“那你算算,我们俩还有春雨、解放,到底是凶还是吉?”
露丽:“当然是吉!”
钟子威笑道:“为什么?”
露丽:“因为有你在!因为你是救世主!”
钟子威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好好表现!”
露黎:“子威,你不是要去美国波列斯海军学院深造吗?我看眼下是最好的机会。等你学习回来,国内的战事就会尘埃落定。那时,你的选择也许会比现在多一些。”
钟子威:“我去不去上学还不一定呢。”
露丽:“为什么?”
钟子威:“‘青即战役’已经打响,如果‘西太平洋特混舰队’参战,我就不能去学习了,我要留在青岛跟盟军并肩作战;如果盟军撤离青岛,海上没有战事,我就可以远赴大洋彼岸求学深造了。”
露丽:“可是,你怎么才能知道美国舰队参不参战呢?”
钟子威:“是啊,我是无法知道美国是否参战的确切消息。不过,你的父亲乔吉尔将军是美国国会议员,又是杜鲁门总统的故交,他肯定了解美国当今的对华政策,‘西太平洋特混舰队’是否在青岛参战,他也有发言权,你要是能从乔吉尔将军那里摸清美国的决策,我就好做决定了。”
露丽:“这好办,回去后我马上给父亲发电报,问问他不就是了。”
钟子威:“那最好不过了。”
露丽兴奋地说:“子威,你要是能够去美国深造,我就放弃青岛的火油公司,陪你一起回美国。”
钟子威笑道:“真要是有那一天,我就可以拜访尊敬的海军老前辈乔吉尔将军了!”
露丽无限憧憬:“我父亲见了你,肯定会喜欢你的!”
钟子威:“何以见得?”
露丽:“这还用说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威海人,跟我亲生母亲是老乡;再就是,你才华出众,相貌堂堂,我父亲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女婿呀!”
钟子威:“露丽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成了乔吉尔将军的女婿了?”
露丽笑道:“不是开玩笑,这是迟早的事情。”
钟子威:“看来你忘了那天我对欧阳记者说过的话了。”
露丽突然想起来了:“那天你说,你要做‘司马迁第二’?”
钟子威:“对。”
露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钟子威:“为什么不相信?”
露丽:“我知道,你那是为了搪塞孔二小姐使的小花招儿而已。”
钟子威:“不是花招,是实情!”
露丽诡秘地笑道:“子威,你敢让我检验一下吗?”
钟子威脸红了:“你的‘美国方式’又来了!”
露丽:“纠正一下,是‘露丽方式’!”
钟子威:“不管什么方式,反正没羞没臊,脸皮够厚的!”
露丽觍着脸:“我就没羞没臊!就脸皮厚!”
钟子威打趣道:“你可别以此为荣,否则以后嫁不出去!”
露丽:“谁说嫁不出去?”
钟子威:“你说,你这个样子谁敢娶你?”
露丽:“你!就是你钟子威敢娶我!”
钟子威笑道:“我可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
露丽:“你敢!你就敢!子威,你说你敢!”
“露丽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钟子威看看手表,“天已经黑了,我们该行动了。”说完,钟子威开始做出发准备。他从茅木盗取的军火里精选了两只左轮手枪,两把匕首,四枚手雷,一支卡宾枪,把枪上满子弹后又带上六个弹夹的子弹,然后用一块防雨布把它们包好。再撕了一些布条,把袖口、领口、裤腿和裤腰缠紧,俨然一个武士打扮。
露丽:“子威,出去后怎么行动你都想好了?”
钟子威:“我在心里已经想了无数遍了,我认为可行。”
露丽:“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帮你把把关。”
钟子威:“我出去后,先到炮台脚下小树林看你我的汽车是否还在,如果在又没有宪兵看守,就简单多了,我开车去找我的朋友,用皮划艇和氧气瓶把你们从海上接走;如果汽车有宪兵把守,情况就复杂一些。我首先要确定一下我来的时候碰壁的两个出入口是否有人把守。如果有人把守,说明那里可以出入,问题就好办了,我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干掉;如果没人把守,说明此路不通,我就只能把海底通道出口处的两个宪兵干掉,再把你接出来。但这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干掉两个宪兵时不能开枪,否则埋伏在半山腰的宪兵会下来增援;二是你和两个小姑娘必须在水下憋气半分钟左右,否则出不了海面。万一憋不住喝了水,只能待出了洞口以后再行抢救了,这也是孤注一掷的办法。另外,如果可能,我想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露丽听后说:“我给你补充一点,不管其他出入口有没有人把守,你都要再去试一次。因为,这里是茅木的老窝儿,茅森和茅林不一定完全知情。万一茅森他们不知道这些出入口里面还有电动开关呢?”
钟子威:“你说的有道理。”
露丽安顿好两个孩子,随同钟子威来到海底通道的出口。下水前,露丽紧紧地、依依不舍地拥抱着钟子威:“子威,你可一定要回来,安全地回来!”
钟子威安慰道:“放心好了。”
露丽神色有些紧张:“子威,我忽然有些害怕。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钟子威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救世主吗?”
“愿上帝保佑你!”露丽在钟子威的胸前虔诚地划了一个十字,“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