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靖区司令部机要室

绥靖区司令部机要室

黎靖收到一份保密局密杀令,内容令她大吃一惊。电文如下——

第十一绥靖区刘淇安司令兼行政长官:

现已查明,钟子威确系共党奸细和“黄山”舰叛逃的主谋。在撤退前务必将其就地处决,以绝后患!

国防部保密局毛人凤

黎靖握着电报的手在颤抖。她的内心独白:“烧掉!赶快烧掉!”

黎靖正在找火柴,茅林突然间闯进机要室!

电文就搁在桌上,隐藏已经来不及了。茅林像是一只闻到了腥味儿的猫,噌地蹿到了黎靖的跟前,一把抢过电报。

茅林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黎靖:“刚刚收到。正准备呈送刘司令。”

“我看不必了!”茅林说着随手就把电报揣进口袋。

黎靖死死地盯着茅林,没想到茅林竟敢说出如此放肆的话。

茅林:“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黎靖严厉地说:“请把电报给我,我要呈送刘司令!”

“我说不必了,难道你没听到吗?”茅林一脸凶相地逼视着黎靖。

黎靖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但表面依然不失强硬:“贻误军令是要杀头的!”

茅林冷笑道:“是吗?我看要是呈送了刘司令,说不定真要误了大事呢!”

黎靖:“茅处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茅林:“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黎靖:“我不清楚!”

茅林:“你跟钟子威睡一个被窝儿,刘司令跟钟子威穿一条裤子,保密局的密杀令到了你们手中,说不准就演变成释放通知书了!”

黎靖冷笑道:“茅处长,这些话你敢当面对刘司令说吗?”

茅林:“你不要拿刘司令吓唬我。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了保密局的密杀令,我茅处长谁都不怕!”

黎靖:“那好吧,刘司令已回前线,咱们一起去见他!”

茅林:“我看不必了。现在前线吃紧,我们就不要打扰刘司令了。有保密局的密杀令在,我有权处置钟子威!”

黎靖:“茅处长,保密局的密令是发给刘司令的,必须通过刘司令才能执行!你这样做不怕刘司令治你的罪吗?”

茅林:“同刘司令相比,我更怕保密局毛人凤局长治我的罪!”

黎靖:“茅处长,我再问你一遍,这份军统局密令,你真的不打算禀报刘司令就擅自做主吗?”

茅林:“是又怎样?”

黎靖:“那茅处长就别怪我向刘司令报告了!”

茅林:“你敢?!”

黎靖“哼”地一声冷笑,立即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茅林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电话,从腰间拔出手枪抵住了黎靖的太阳穴,气势汹汹地说:“你敢打这个电话,我就立马送你上西天!”

黎靖:“不打也可以,请把密令给我,我要呈报刘司令!”说完,把手伸到茅林的面前。

茅林无奈,只好把密杀令交给黎靖,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黎靖,你不要仗势欺人,咱们走着瞧!”说完,气哼哼地离开了机要室。

黎靖拿起话筒,接通了在李村前线指挥所的刘淇安。

黎靖:“刘司令吗?”

话筒里传出刘淇安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隆隆”炮声:“什么事?快讲!”

黎靖:“收到一份保密局密电。”

刘淇安:“什么内容?”

黎靖:“是一条密杀令!”

刘淇安:“钟子威?”

黎靖:“嗯。”

刘淇安沉默了,他在思考……

良久,黎靖问道:“司令,怎么办?”

刘淇安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告诉露丽小姐,婚礼不要再拖了,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圣弥厄尔天主教堂举行婚礼。明天上午十点钟以前我一定赶回去。”

黎靖:“是!”

放下话筒,黎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黎靖又接通了露丽的电话:“露丽小姐吗?”

露丽:“黎机要官,什么事?”

黎靖:“刘司令刚才来电话,说前方情况紧急,没有多少时间了。确定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圣弥厄尔天主教堂举行婚礼。你抓紧准备。”

露丽:“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做一件婚纱,芳嫂已经差不多做好了。”

黎靖:“钟副官长那儿,是你去告诉他还是我去说?”

露丽:“我这里很忙,一时走不开,要不,就麻烦黎机要官转告子威吧。”

黎靖:“好的,那你抓紧准备吧。”

露丽:“谢谢你,黎机要官。”

黎靖放下话筒,正准备出门,茅林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劈头就问:“保密局密电,你呈报刘司令了吗?”

黎靖:“刚才电话报告了。”

茅林:“刘司令打算怎么处置钟子威?”

黎靖:“这就不用你茅处长操心了,刘司令自有安排。”

茅林:“自有安排?怎么安排的?说!”

黎靖:“司令没说。”

茅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黎靖:“不相信,你亲自打电话问刘司令不就得了?”

茅林:“黎靖,不要以为你有刘司令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黎靖:“我知道,在绥靖区,哪有你茅处长不敢做的事情!”

茅林:“既然知道,就别给我兜圈子了,快说,刘司令打算怎么处置钟子威?”

黎靖:“茅处长,我真的不知道。”

茅林提高了嗓门儿:“黎靖,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敢包庇钟子威?!”

黎靖镇静地说:“茅处长,作为下级,我只能执行上级的命令,别无选择。”

“啪!”一记耳光掴在了黎靖脸上。“放肆!别以为你是司令的红人,我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我茅林上认委员长的命令,下认老子的‘三只眼’,谁敢违抗保密局的命令,我就敢立马崩了谁!”茅林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左轮手枪顶在了黎靖的脑门上,“快说,刘司令怎么处置钟子威?”

黎靖乜斜了一眼枪口,昂首挺胸,大义凛然:“茅处长,你就是问一千遍,我还是不知道!”

茅林瞪着网满血丝的三角眼威胁道:“我看,你他妈的今天是不想活了!”

“茅处长,有胆量你就杀了我好了!”黎靖依然不为所动,“其实,我早就活腻了,成全我吧!”

茅林把枪口抵在黎靖的太阳穴上旋转滑动,嘴巴贴近黎靖的耳边,咬着牙根儿恶狠狠地说:“只要我手指一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命!”

黎靖闭上了眼睛。

茅林看着黎靖的眼睛,“哼”了一声:“杀你?杀你就像捏死一个臭虫那么简单!你信不信?”

黎靖:“我信,我当然信。谁不知道你茅处长杀人不眨眼!”

茅林把枪口收了回来,狞笑道:“小美人儿,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杀你对我没有丝毫意义。不过,你要是再不把刘司令如何处置钟子威告诉我,有人可能就要吃苦头了。听说你是个孝女……”

黎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即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茅林看了看手中的枪口,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谁也不能保证活过今天,明天脑袋还在肩膀上。黎靖,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你的缘故让父母吃苦头吧?”

“茅处长,你……”黎靖突然感到头“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坐在了椅子上。

待她清醒过来,看到茅林坐在了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得意扬扬地说:“醒过来了,小美人儿?”

黎靖大声喊道:“茅林,你这个畜生!你要是敢动我父母一个指头,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茅林狞笑道:“黎靖,黎机要官,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要想保全你父母性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把刘司令如何处置钟子威告诉我!”

黎靖无可奈何地说:“刘司令打算到台湾之后再处置钟副官长。”

茅林:“为什么?”

黎靖:“因为伯吉尔将军的侄女露丽小姐要同钟副官长结婚。”

茅林大吃一惊:“什么?结婚?!什么时候?”

黎靖:“明天。”

茅林:“在什么地方?”

黎靖:“圣弥厄尔天主教堂。”

茅林:“几点?”

黎靖:“上午十点。”

茅林听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

黎靖轻蔑地说:“茅处长,你就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了。明天刘司令将亲自为钟副官长和露丽小姐主持婚礼。”

茅林又是一惊:“什么?刘司令竟然给共党分子主持婚礼?!”

黎靖:“怎么,眼红了?可惜啊,你茅处长已经结过婚了,否则,也可以让刘司令给你主婚。”

茅林“哼”了一声:“不稀罕!”说完拔腿就走。

黎靖向走去的茅林丢下话:“明天罗连长负责警卫,里三层,外三层,你没有机会下手的!”

茅林驻足回头:“胡说!谁说我要下手?”

黎靖“哼”了一声:“你茅处长处心积虑地打听来打听去,不就是为了要置钟副官长于死地吗?”

茅林气短心虚:“我这是在执行保密局的命令!”

茅林一走,黎靖焦急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画外音)黎靖很清楚,茅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在明天的婚礼上做文章。所以,她必须想方设法阻止钟子威同露丽结婚,或者改变结婚的时间和地点,或者……这时,一个新的计划在黎靖的脑海里轰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