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内
钟子威:“他们要是讲道理,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四面楚歌的下场了!”
桐雪:“刘司令对你不是挺信任、挺赏识的吗?”
钟子威:“这是国防部保密局的命令,他也无能为力。”
桐雪:“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桐雪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钟子威笑道:“你看你,哭啥?”
桐雪说:“伯吉尔将军不是露丽小姐的叔叔吗?让他出面做做刘淇安的工作不行吗?”
钟子威苦涩地笑了:“伯吉尔将军已经撤到公海上去了。”
桐雪:“露丽小姐整天缠着你,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
钟子威:“她刚来过。”
桐雪:“她有什么办法吗?”
钟子威:“她说让伯吉尔将军说说情。”
桐雪:“伯吉尔将军要是能出面,也许会管用。”
钟子威:“很难说。”
桐雪:“你要是不当这个破代理副官长,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钟子威:“桐雪,你也知道,我的命运我自己说了不算。”
桐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黄山’舰跑了呢!”
钟子威:“桐雪,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桐教授还好吧?”
桐雪:“好什么好?我和爸爸为去台湾的事情吵了好几次了。他就认准了刘司令,一心想去台湾。”
钟子威:“桐教授是搞学问的人,我听刘司令说,蒋委员长打算让桐教授担任台北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并提供很好的研究学问的条件。”
桐雪:“共产党难道不会提供好的研究学问的条件吗?”
钟子威:“我想应该也会。像桐教授这样的考古专家,任何国家和政府都是非常需要的。”
桐雪:“他们会把你弄到台湾去吗?”
钟子威:“那是肯定了。”
桐雪:“到了台湾,他们会把你怎么样?”
钟子威:“没有证据,他们只能放人。”
桐雪:“要不,我也跟你去台湾吧?”
钟子威摇摇头:“桐雪,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的立场和态度。要想说服你爸爸留下来,首先你自己必须留下来,你爸不能没有你。”
桐雪黯然失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的微笑:“我明白了。”
钟子威:“明白什么?”
桐雪嘟着嘴:“你是彻底被露丽小姐给迷住了!”
钟子威苦笑道:“这跟露丽小姐有什么关系?”
桐雪:“我又不是傻瓜,还看不出来?”
钟子威:“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敏感?”
桐雪:“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一直不愿相信。”
钟子威:“桐雪,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的话?你看我现在的处境,我还敢爱谁?还能爱谁?”
桐雪看着钟子威,坚定地说:“让我放弃你也可以,但露丽小姐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她能把你救出去。否则,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钟子威:“桐雪,不说这些好不好?”
桐雪:“好,不说了。你自己在这里要好好保重。”
钟子威:“桐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桐雪走到禁闭室门口,突然转过身,声音颤颤巍巍、近乎央求地对钟子威说:“抱我一下,好吗?”
禁闭室外,黎靖紧张的表情。
禁闭室内,钟子威伸出双臂,轻轻地揽过桐雪,把她拥抱在胸前。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桐雪仰起她那有些惨白秀美的脸蛋,嘴唇慢慢向上凑,与此同时闭上了眼睛……
钟子威看着桐雪的朱唇,试了几次,最终也没有吻下去。
(画外音)——在桐雪闭上眼睛,等待他吻别的一刹那,钟子威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过去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他——与桐雪相识并相爱了多年的他,已经失去了吻别的勇气!不!确切地说,他已经失去了吻别的资格!这资格和勇气,实际上,在他将露丽解救出汇泉角炮台的那个满天星斗的夜晚就已经失去了,甚至早在他同黎靖假戏真做、共度良宵的那个夜晚就已经失去了!
桐雪噙着两汪晶莹剔透的委屈的泪水,推开钟子威,扭头跑出了禁闭室……
钟子威久久地、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