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前线临时指挥所

李村前线临时指挥所

指挥所内,无线电波声、联络呼叫声交织在一起,不时地有人来回走动,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刘淇安和李弥等将校们围着地图研究部署防务工作。

指挥所外,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在战火中行驶着一辆黑色别克轿车,车头上的星条旗猎猎飘动。轿车在指挥所门口停下。露丽走下车,进入指挥所。

对露丽的突然来访,刘淇安颇感意外:“露丽小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太危险了!快回去!”

露丽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我露丽要是怕危险,就不会从地球的那一边跑到地球的这一边来了!”

刘淇安:“共军随时都可能对我的指挥所排炮轰击!你不能久留!”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在指挥所上方不远处轰然炸响。

露丽似乎没听到刘淇安的话,倒是对不绝于耳的隆隆的炮声发表起感慨来:“啊,好热闹啊!真是兵临城下了!”

刘淇安有些着急:“露丽小姐,就算我求你了,请你赶快离开这里。这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回去的!”露丽目光炯炯地盯着刘淇安。

刘淇安无奈,只好问:“还是为钟副官长的事?”

露丽:“我想请您释放钟子威。”

前线指挥部里还有好几位将校军官,说话不方便。刘淇安就拉着露丽走出指挥所,然后对露丽说:“你说放人就放人?你以为保密局的命令是儿戏吗?”

露丽反问:“你怎么能够确定保密局的这封密电不是伪造的呢?”

刘淇安:“可你又怎么能确定密电是伪造的呢?”

露丽:“茅森、茅林因为茅木的事情,对子威一直怀恨在心,在汇泉角炮台下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他们总是变着法儿地置子威于死地,这你是知道的。”

刘淇安:“这只是你的估计,有证据吗?”

露丽:“我是没有证据,可这无须证据!明摆着是捏造罪名,诬陷好人!”

刘淇安:“就算是诬陷,我现在也不敢释放钟子威。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子威的安全,我只能让钟子威先委屈一下,你要理解我才是。”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呢?眼睁睁看着子威遭受铁窗之苦,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吗?”露丽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刘淇安安慰道:“不会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露丽:“那也叫安排好了?”

刘淇安:“这已经破例了。你总不能要求我把钟子威安排在黄海饭店吧?这样吧,黎机要官在家里整理档案,我给她交代一下,这段时间,你不必经过我同意,随时可以去探望钟副官长,多安慰安慰他。请他相信,我刘淇安绝对不会诬陷党国忠臣!”

露丽:“你把子威交给我不行吗?我保证给你看好。”

刘淇安:“开什么玩笑!”

露丽郑重其事:“不是开玩笑!我发誓:子威要是跑了,我顶罪!”

刘淇安:“钟子威真要是跑了,顶罪的就不是你了!”

露丽:“我叔叔给你打过电话吗?”

刘淇安:“打过,我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了,他表示理解。”

露丽:“这么说,你是不想放人了?”

刘淇安:“不是不想放,而是不敢放,不能放!”

露丽:“哼!我算看透了!什么将军?什么司令?跟茅氏兄弟是一丘之貉!你干脆别姓刘了,改姓茅,叫茅淇安算了!”

刘淇安被露丽噎得说不出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露丽:“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放不放人?”

刘淇安语气坚决:“不能放!”

露丽火了:“你们中国的事情真难办!”

刘淇安冷笑一声:“你们美国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办吧?一支堂堂的‘西太平洋特混舰队’,不等友军撤离孤岛就先夹着尾巴蹿了,哼!”

露丽:“怎么,你还怨我们美国没给你们撑腰啊?不要说国军的武器装备了,就是你刘司令的第十一绥靖区用的汽油、柴油和润滑油,不都是我们美孚公司供给的吗?没有我的油,你的武器装备玩儿得转吗?”

刘淇安:“你是你,美国是美国!”

露丽:“难道不一样吗?”

刘淇安:“当然不一样。你是商人,不问政治,只要挣钱就行。你们美国政府就不一样了。他们既要挣钱,又讲政治。到了只能讲政治的时候,挣钱就不重要了。露丽小姐,懂吗?”

露丽:“我不懂什么政治不政治,我只知道子威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女儿盼盼的义父,我不救他就是忘恩负义!我郑重告诉你,子威若是少半根毫毛,我露丽非跟你算账不可!至于那些陷害子威的家伙,我会像收购古董一样用重金买下他们的狗头!茅淇安,咱们走着瞧吧!”

刘淇安见露丽发火,口气有所缓和,平心静气地安慰说:“露丽小姐,你别生气,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经历的事情毕竟比你多。在钟子威的问题上,希望你听我一句忠告,不要太感情用事。如果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想,‘黄山’舰叛逃了,作为副舰长能没有责任吗?能不被怀疑吗?钟子威如果真的是共产党,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爱他吗?俗话说,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要多个心眼儿,人心隔肚皮啊……”

露丽依然没好气地说:“我露丽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好人坏人我还分得清,用不着你来忠告!”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