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丽病房
刘淇安和黎靖走进病房。黎靖左臂上戴着黑纱,一手拿着一束百合花,一手提着一兜水果。
露丽从床上坐起来。
刘淇安坐到露丽的床边:“好些了吗?”
露丽点点头。
黎靖:“看气色比我上次来时好多了。”
露丽:“你们来过?”
黎靖:“算上这次,刘司令是第三次来了。前两次来,一次你在昏迷中,另一次你睡着了,桐主任说你需要休息,就没好意思打扰。”
露丽:“刘司令那么忙,还来看我,真是谢谢二位了!”
刘淇安:“钟副官长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你就放心吧。”
一提到钟子威,露丽的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泪水。黎靖拿出手绢为她拭泪。
露丽悲愤地问:“司令,凶手抓到了吗?”
刘淇安摇摇头:“对不起,很遗憾……”
露丽咬牙切齿:“一定是茅森和茅林干的!”
刘淇安与黎靖交流了一下目光,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露丽:“明摆着,上次在汇泉角炮台,他们就想害我们,但没有得逞。”
刘淇安思忖片刻说:“这种可能性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是,茅森和茅林并不知道你们要结婚,更不知道你们何日何时何地举行婚礼。”
黎靖也迎合道:“再说,有汇泉角炮台那件事,一般来说,不会是茅森、茅林干的。因为他们那样做就太显眼、太容易被怀疑了。”
露丽说:“除了茅氏兄弟,我和子威在青岛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还会有谁对我们下这样的毒手?”
刘淇安安慰说:“露丽小姐,杀害钟副舰长的凶手我会尽快查清严办的。我已派了警卫连的一个班日夜轮流守候在你病房的周围,你就安心休养吧,相信你会尽快地康复起来。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我实在是无法向伯吉尔将军交代了!”
黎靖:“对钟副官长的不幸遇难,我们都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要好好地活下去。身体是本钱,没有本钱什么都谈不上,这跟你做生意是一个道理。”
刘淇安:“露丽小姐,撤退日期迫近,绥靖区还有大量撤退前的准备工作需要部署,我们就回去了,你多保重!”
露丽:“什么时候撤退?”
黎靖贴近露丽的耳际:“6月2日。”
露丽:“这不是快了吗?”
黎靖点点头,伸出五个指头,轻轻地说:“还有5 天!”
这时,露丽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黎靖的左胳膊上:“黎机要官,你……黑纱……是怎么回事儿?”
黎靖低沉道:“我母亲去世了!”
露丽:“怎么回事?”
黎靖:“露丽小姐,以后再告诉你,你好好休息吧。”
当刘淇安和黎靖快要走出病房门的时候,露丽大声说:“刘司令,你怎么只字不提‘百合仙妃’?”
刘淇安立即踅回脚步,坐到露丽身边,亲切地说:“露丽小姐,因为你受的打击太大了,我都不好意思再提‘百合仙妃’的事了。”
露丽:“请刘司令放心,我露丽做事一向守信用,决不食言!”
刘淇安紧紧握住露丽的手,无比激动地说:“露丽小姐,太谢谢你了!”
刘淇安和黎靖走后不久,芳嫂抱着盼盼,带着春雨和解放来看望露丽。
盼盼见到妈妈,高兴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妈妈、妈妈……”像是欢呼,又像是鼓掌。露丽一把将盼盼抱在怀里:“盼盼,想死妈妈了!”然后,露丽又把双手插入盼盼的腋下把她高高地举过头顶,一边晃荡一边说:“我可爱的小盼盼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成大人啊!”
也许触到了盼盼的痒痒肉,盼盼在半空中“咯咯”地笑个不停,那响亮的铜铃儿般的笑声在病房里萦绕回荡。
芳嫂笑着说:“这孩子别看说不出啥道道儿,心里可知道个里外。你看,她在你怀里这么欢喜快乐,要是换了别人她早不干了。”
“别人?还有谁抱过她吗?”
“好几个大夫护士看她长得乖巧可爱,亲得不得了,都想抱她,可盼盼哭着闹着就是不让抱。”
露丽听了无比开心,亲着盼盼的脸蛋儿说:“盼盼乖,盼盼知道我是你妈咪,是不是?”
芳嫂看到露丽只顾亲盼盼,冷落了春雨和解放,就提醒道:“这些天,春雨和解放整天想你念你,盼你早日康复出院,连梦话里喊的叫的都是露丽阿姨。”
“是这样吗?”露丽亲昵地看着两个小姑娘问。
“阿姨,你不在家,我们可想你了。”春雨说。
“阿姨,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解放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阿姨这两天就出院,阿姨出院后就送你们回家,好吗?”露丽把盼盼递给芳嫂,然后把两个小姑娘拉到身边,摸摸这个的脸蛋儿,拂拂那个的头发。
露丽以为春雨和解放听了这话以后,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不曾想,她们两个互相看了看,先是春雨说:“阿姨,俺和解放这会儿不想回家了。俺们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帮着芳姨照顾盼盼,行吗?”
解放接着说:“这些天,芳阿姨教俺们认字,俺帮芳阿姨抱盼盼。俺不想家了。”
露丽想了想说:“本来,阿姨可以答应你们这小小的要求。可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过几天,阿姨就要带着盼盼回美国了,没有时间再照顾你们俩了。”
“阿姨,美国在哪儿?”春雨问。
“阿姨,俺要是想你了,咋走才能去美国呢?”解放抽泣起来。
露丽:“不说这些了。你们现在还小,有些事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有一条你们要答应,那就是一定要听阿姨的话。”
“阿姨,俺们听话。”春雨和解放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露丽很满意,就说:“你们被坏人抓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你们的父母恐怕泪都哭干了,他们一定天天盼着你们回家。所以,阿姨必须送你们回家,好让你们的父母早日放下悬着的心。”
春雨和解放乖觉地点点头。
露丽对芳嫂说:“芳嫂,盼盼还得喂奶睡觉,你们早点儿回去吧,我这里不用操心。”
芳嫂抱着盼盼,带着春雨和解放依依不舍地走了。
露丽走到病房的窗前,推开窗户,极目远眺。
(画外音)此时此刻,从昏迷中苏醒不久、身体依然还很虚弱的露丽,已经厌倦病榻生活了!她的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她的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的脑海里开始酝酿着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