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桂佳结束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美术考试。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天空飘飘扬扬落起了雪。桂佳身上点满油画颜料，他搓搓冻僵的手，明天还有考试和报名，后天继续。桂佳报了很多学校，长达一个月的日程桂佳每天都有考试。他已经悄悄决定，若是这些学校的文化课今年都不过的话，便去南方找叔叔去。一想到这，桂佳顿觉呼吸顺畅许多。

租住的单间里床板很硬，睡在上面就跟睡在铁板上一样，可是房租便宜，离考试地点又近，桂佳便租了。快睡觉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问情况，絮絮叨叨安排桂佳的饮食。最后，父亲突然说明天就坐车来桂佳住的地方。桂佳立即反对，可是反对没有用，父亲坚持来。桂佳被逼无奈，嘻嘻笑道：“您来，您来了我就悄悄搬，找不到我。”父亲那边一片沉默，说：“你搬吧，我肯定会找着你。”桂佳很不满，问：“为啥跟着我？”父亲缓缓地说：“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去南方，拍大天鹅。”桂佳几乎从床上跳下来，惊异父亲的突然转变。

“你叔叔的第一台相机就是我拿几乎两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我希望他能成为一名艺术家。可是，我没想到要付出的代价那么大。我和你妈妈不想你走这条路。因为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放弃的东西比常人多许多，而且偏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会给你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痛苦，人际关系方面就是首要，你必须耐得住寂寞。如果你的作品得不到赏识，个人价值得不到体现，你同样会痛苦。但如果你执意要往那方面发展，我和你妈妈不可能不管你。”父亲回答。

“为什么你要把叔叔培养成为摄影家？”

“因为你叔叔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对光感与线条很敏感，而且……”父亲陷入沉默中。

“什么？”

“那也是我从小的梦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父亲长叹一口气，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