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
——纽约电影学院2016级电影制作系李佳翼作品
一、作品介绍
图3-45 《漂浮》海报
（一）创作工具
现场主要拍摄器材：RED Scarlet、Sony Alpha a7 Ⅱ
后期剪辑软件：Avid Media Composer、Pro Tools
特效及海报软件：Adobe After Effects CC、Photoshop CC
调色软件：DaVinci Resolve
（二）获奖情况
2018年欧洲独立电影节最佳学生短片
2017年好莱坞电影大赛最佳短片、最佳导演
2017年洛杉矶短片电影节最佳短片
2017年伦敦独立电影节最佳剧情短片
2017年洛杉矶独立电影节提名
2017年洛杉矶电影节提名
（三）剧组人员
导演：李佳翼
制片人：李天伟、李佳翼
副导演：贾斯廷·纳吉（Justin Nagy）
制片主任：袁彼得
编剧：李佳翼
摄影指导：雷扩
剪辑：李艾佳、李佳翼
灯光：爱德温·贝肯巴克（Edwin Beckenbach）
录音：袁彼得
音乐：Low The Band乐队
声效：李艾佳、李佳翼
主演：朱丽叶·雷斯特雷波（Julieth Restrepo）饰演凯莉（Kelly）、亚当·基思（Adam Keith）饰演老板、查理·拉宾（Charlie Lappin）饰演客人、劳拉·J. 约翰斯顿（Laura J. Johnston）饰演女人、贝迪斯·卡特勒（Burtis Cutler）饰演父亲
（四）故事大纲
一个年轻的妓女在少年时期因为妓女母亲的去世和酗酒父亲的家庭暴力而逃离了家，变成了漂泊在社会底层、无家可归的人。被一个黑帮老板“接济”并训练后，她成了一名优秀的性服务工作者，进而为老板赚钱，但是她渐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意外地发现自己患上了艾滋病。她希望从老板那里得到自由，老板却逼迫她还清一笔所谓抚养她长大的巨款，如果无法还清便会被“清理”掉。她被迫开始加大了工作量，这同时也是在伤害着更多的人，她在阴暗中挣扎却越陷越深。钱依然不够，她尝试联系以前一起工作过但很久没有联系的另一个好朋友，希望能借到一些钱、得到一些帮助。然而当她找到好朋友住所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陌生中年女人，被告知好朋友已经离开了人世，而且是因为和她同样的病。之后，她回到了多年未归的家里，希望多年未见的父亲能够给她一点帮助，但是父亲亲手毁灭了她最后的希望并将她赶出了家门。失去了一切情感链接的她决定找到老板并开启一段自我毁灭的复仇之路。
二、类型特点
这是一部剧情类现实主义题材作品，运用了基本叙事结构模式的变体——小倒叙，更好地增强了悬念感，让整部作品主题思想的渗透更加精准和细致，也在很大程度上调整了叙事的贯通性，使观众能对片中这个来自社会底层，饱受肉体和精神折磨的小人物的命运产生更为浓厚的兴趣和情感共鸣以及对自我的反思。
三、创作过程
（一）剧本创作
本片故事源于导演对边缘化人物群体及情感的探索倾向，用“边缘”来反观“主流”。为了更好地了解妓女的情感和精神状态，导演在剧本创作初期去拉斯维加斯接触到了几名真正的性工作者并了解了她们的生活背景、工作状态、对未来的期盼以及选择这个行业的原因等，感知她们的共性与个性，并逐渐塑造了一个可以承载这部作品情感和思想的典型化人物。
（二）剧组建立与演员选拔
在演员的选择上，导演与制片把剧本、演员要求和拍摄信息放到了洛杉矶选角、幕后等网站，两天过后就有了许多备选的演员。其中有个来自哥伦比亚的演员朱丽叶，也就是之后片中的女主角，在网站上留言说她对这个人物很感兴趣并且很自信地表示她能够胜任。在试镜的地点，导演跟她试戏和交流了40多分钟，认为这个演员专业功底比较扎实，形象气质和人物也比较契合，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下来。直到拍摄期间通过剧组的另一个哥伦比亚组员，导演才惊喜地发现原来朱丽叶还是哥伦比亚的一个非常有名的青年演员，很多哥伦比亚人都知道她。至于男主亚当，在演员网站上刚看到他的照片时导演就觉得很合适，试戏过后也很快就确定了人物，没想到在开拍之后才知道他还是一个有不小名气的色情明星。影片大部分的演员都是来自于试镜，除了有两个配角是演员好朋友推荐的，演员的选拔过程很顺利。
剧组主创大多都是导演的好朋友，也有不少同学来帮忙，大都和导演合作了多次，导演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就建构好了团队，整个拍摄过程的效率很高。
（三）场景设计与拍摄地选择
由于故事发生在都市中，且导演对洛杉矶这座城市有着较为清晰的认知和体会，洛杉矶市中心就成为拍摄的首选地。洛杉矶市中心的现代城市感能明显被人感受到，夜幕降临后，市中心散发的破败、萧条和不安全感会更加明显，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有的人是肉体上的无家可归，而更多的人其实是精神困顿。
故事中所有的场景几乎都在洛杉矶市中心及其周围拍摄，如主角工作的酒吧、主角老板的办公地点以及室外夜晚的路灯等。城市就像是一座监牢，所有在里面的人都是漂泊无依的，痛苦是无言诉说的。所有场景的选择和设计都是导演自己完成的，比如环境造型。尽可能在拍摄场景本身的基础上不做无逻辑的添加，以免适得其反，这是十分重要的，当确定一个拍摄点的时候，保证场景的“自然化”和高审美情趣就是需要导演处理的事。
（四）现场照明与摄像
光影造型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比如它可以从侧面帮助演员塑造人物、创造情绪。在建组初期，导演就和摄影指导确定了灯光器材的选择和设计。为了凸显主角的人物状态和工作背景，酒吧里着重用了红蓝相间的LED霓虹灯管作为主光和辅助光，用ARRI的650K 作为背光和轮廓光，营造强烈的对比，结合人物表演和镜头运动，更加突出了人物内心的欲望、困惑、阴暗与不安。在室外的一场关于人物内心转折戏的场景中，演员的侧上方设置了一束暗黄色追光，结合人物此刻的情绪状态和音乐，很好地暗示了她命运潜在的最后“归宿”（见图3-46）。运动镜头更多时候是手持拍摄的，手持带来的摇晃会很好地映射人物的不安感。另外，全片只有一个镜头是可以看见角色的脚的，就是当主角最后为自己做出决定的瞬间。其他画面大都是以中近景为主的半身像或更小的景别。导演之所以要设计这样的方式去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是因为影片的名字就叫“漂浮”，且片中人物都是漂泊无依且无根的状态，是不接地气、动荡不安的。半身像加上晃动的镜头能够很好地隐喻“漂浮”这一母题。
图3-46 《漂浮》剧照
（五）排练与表演
由于主要演员的专业度较高，导演和演员的合作非常顺利和高效。在给演员说戏的过程中，导演帮助演员梳理人物的内部动作和情绪逻辑，调整表演节奏，最大限度地给予演员创作空间，使生活化和自然化的表演能够跃然于作品之中。在一场主角倚靠路灯抽烟的戏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掐灭烟，转身走向景深深处，最后一次被路灯微弱光芒照耀，然后消失在黑暗中，通过场面调度、灯光、音乐和演员表演的结合，影片创造了一种每一场戏的塑造都像是在黑暗中寻找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
（六）现场录音
影片的音乐来自洛杉矶的一支组建超过25年的知名独立摇滚乐队Low The Band，他们的音乐串联了主要角色的心路历程。导演最开始联系到乐队经纪人的时候还在考虑版权费用可能较高，但是他们的经纪人非常热情和开朗，向导演要了影片的精减版观看之后，把乐队的主唱推荐给了导演认识。在导演与乐队成员深入交流之后，乐队非常乐意把音乐版权分享给影片使用，并没有收取任何版权费用。本片中需要用到的声效不算太多，是由导演和剪辑师一起完成的。
（七）后期制作
后期制作由导演与剪辑师共同完成。剪辑师在后期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意外使所有已完成的工作和数据无法复原，所以只能重新开始。为了提升效率，导演和剪辑师一起完成了后续工作。经过对比几个不同的叙事版本，导演最终选择了这个对比设置更为强烈，人文关怀更易被承载的叙事版本。
四、导演阐述
（一）导演简介
图3-47 李佳翼
李佳翼，1993年出生于中国重庆，导演、制片人、编剧。毕业于美国纽约电影学院。在美国期间执导过多部短片、广告，并监制了两部长片，在众多剧组担任过核心职位和其他职位。在校期间的大量作品拍摄经验和在海外四年的生活经历，加上与世界各地优秀同行的交流合作，让李佳翼明确了自我定位和市场定位，并更加明确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2012年，李佳翼完成自己的第一部处女座电影Only Way of Living，并在接下来几年里完成了两部长片Out of Reach和Come and Go，还参与了许多品牌广告片的拍摄，如长安汽车、上汽红岩依维柯、宝马汽车等。2019年，李佳翼作为电影监制的剧情长片From the Ocean已投送多个重要的国际电影节，如圣丹斯电影节。
（二）导演阐述
我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妓女的故事来探讨故事主题？一方面，我更愿意关注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也就是所谓的“小人物”，那些不停被自己打败却又无能为力，每天不断否定自己却对未来有一种焦虑的期盼，在精神和肉体上被各种折磨的人。如何找寻更好的方式去跟自身的阴暗面和谐相处，这是非常值得我们挖掘讨论的。另一方面，一个极端无助和绝望的人，可能会做出让人震惊和令人印象无比深刻的事，这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部分，有时候选择自我毁灭，但同时也是一种救赎。我希望通过我的创作，赋予这样的人物和他们的命运深刻的人文关怀。
有时候所谓宿命和事物的不可抗性是十分有意思的探索点，当其与剧作结合时，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戏剧矛盾冲突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戏剧的本质就是冲突，它是构成戏剧情景的基础，也是情节发展的动力，所以把不可抗因素与人物故事相结合时，令人震撼的对比关系就形成了，整体的戏剧张力就会越发强大。
把人物推向绝路才是我对妓女这个角色的希望。一个好的导演是必然要了解如何将人物逼入“绝境”的。当她达到一种失无所失、得无所得状态的时候，人物真正的生命力色彩才会展露出来。
五、优点和不足
（一）影片优点
成片完成度比较高，主题、情绪表达比较准确。声画蒙太奇叙事手法也是一个亮点，影片中用到了美国著名独立摇滚乐队Low The Band的作品Especially Me来结合镜头画面进行表达。这首歌曲与影片的主题和表达高度契合——主角人生的遭遇和脉络在漂浮中迎接绝望，最后在绝望中获得一丝丝的温存。
在光影造型这一块，多种彩色LED灯管、Kino 和SkyPanel S60-C的组合，创造出极强的主观层次感，而这种层次感是为了映照人物内心客观的缺失，阴暗、消极与毁灭状态，那是一种极为独特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因此观众观看影片时极易感受到画面中渗透出的浓郁情绪以及埋藏在深处的黯然与若即若离。
（二）不足之处
考虑到成本、拍摄周期等问题，本片在细致程度上，尤其在镜头场面调度上，还有不少上升空间。虽然影片完成了基本的预期计划，但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影片细节还可以刻画得更为丰富，镜头语言能够有更好的探索，叙事空间还能够更大，在人物的二次以及三次创作上也还可以有更为完善和准确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