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信条草案”到“原理”最终到“宣言”的转变
作为这三个文件题目的中心语,“信条”“原理”和“宣言”实际上都表达一种成文的理论性观点,但如若进行仔细推敲,这三个词语的含义实际上存在着细微的差别。
“信条草案”实际上是由两个词语构成的——“信条”和“草案”。首先“信条”一词本身就带有宗教意味,最初指宗教信仰的条文或体系,随后才引申为普遍相信的任何原则或主张。但是由于《共产主义信条草案》作为恩格斯为共产主义者同盟这个无产阶级政党起草的第一个纲领稿本,其本身应该是科学的、辩证的、唯物的,应该摆脱宗教唯心主义观点的影响,应该完全舍弃宗教神学的痕迹。因此,在这里使用“信条”一词是欠妥的。再看“草案”一词,草案即草拟的方案,一般指初步的、尚在试行中的一种临时性的方案。因此,“草案”一词的含义也体现出《共产主义信条草案》这个文件的临时性或不完备性。除此之外,这个文件产生的历史背景也证实了这一点。《共产主义信条草案》是1847年由恩格斯在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次代表大会期间起草的。恩格斯在会上同与会者进行认真讨论后,最终将这个草案作为制定同盟纲领的基础从而进行深入的研究,因此这个文件的历史作用就是作为一个基础性文件而存在的。正是由于《共产主义信条草案》是关于共产主义者同盟纲领性文件的第一个稿本,它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所以根据事物产生发展的规律,这个文件注定是不完善的,是存在缺陷和漏洞的。因此,通过对《共产主义信条草案》中“信条”和“草案”这两个词进行分析后,我们可以认识到这个文件所带有的初期性和欠缺性。
从《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到《共产主义原理》,我们可以看到,“信条草案”转变成了“原理”。在《现代汉语大词典》中,“原理”一词是指“具有普遍意义的最基本的规律。科学的原理,由实践确定其正确性,可作为其他规律的基础,也指具有普遍意义的道理”[1]。因此,从“信条草案”到“原理”的转变体现出共产主义者同盟的纲领性文件的逐渐完善的过程。文件所宣扬的内容不再带有宗教主义的色彩,而是作为一种普遍规律而存在。这些规律和理论都是在实践检验的基础上而总结出来的,并且对整个同盟成员的行动具有指导意义,是他们所要信奉并遵循的基础性理论。但是正如《共产主义原理》产生的历史背景所揭示的,它是恩格斯在第一个稿本的基础上撰写的新的纲领性草案,它还有待于在同盟第二次代表大会上讨论,因此《共产主义原理》本身还不是最完备的,正如它仅仅作为在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的文件而存在,缺乏社会影响力,而第二个稿本所欠缺的这一点恰恰在“共产党宣言”这个题目中展现了出来。
《共产党宣言》的对外影响力主要体现在“宣言”一词上。“宣言”带有宣告、公布的含义。“宣言”一词的使用表明这个文件不再仅仅作为供共产主义者同盟内部成员学习和遵循的文件而存在,同时也是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们持有的主要观点和思想的文件,因此具有了一定的外交性。从“信条草案”到“原理”再到“宣言”的转变,不仅表明了共产主义者同盟地位的转变,也体现出他们自身态度的转变。由于共产主义者同盟最初是由无产阶级化的手工业工人组成的,是一个德国政治流亡者的秘密组织,所以他们的行动只能局限于暗处,正如一个幽灵在欧洲游荡一样。但是随着同盟力量的不断扩大,随着越来越多来自不同行业、不同国家的工人的加入,随着同盟领导人逐渐端正对空想共产主义和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理论的认识,共产主义者同盟是时候摆脱旧有的社会地位和组织性质,是时候站在阳光下公开宣扬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了。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现在是共产党人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并且拿党自己的宣言来反驳关于共产主义幽灵的神话的时候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