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观，大天地

读过《兰亭集序》的人，一见此联即知联语是集王羲之《兰亭集序》之句而成。大有取它山之石，信手拈来，自成佳联之妙。该联是陶澍于道光五年（1825年）任两江总督时，因公来沪小驻豫园时所作。上联意思：此地有高山峻岭，可以放眼纵览，舒展胸怀。下联意思：今日天气晴朗，空气清新，仰观辽阔天宇，俯察大地万物，令人心旷神怡。联语写出了作者登临假山时的所见所感，道出了小景观、大天地的奥妙，透露出作者游赏园景的雅致。关于当时大假山之景观，《西园记》云：“由萃秀堂出，右仰巨山，层崖峭壁，森森若万笏状，其金碧秀润之气，常扑入眉宇，遥望之若壶中九华，天造在设，几不知其为人力也。从麓而上，盘旋二三百步，陟其颠，视黄浦吴淞，皆在足下，而风帆云树，则远及于数十里之外，观至此，称大快。”可见大假山的气势不凡，境界开阔。

读此联，不能不联想到有名的会稽山上的兰亭及其周围秀美的风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读此联，不能不联想到当年王羲之等四十一位诗友会集兰亭饮酒作诗的高雅情韵，也自然想到在陶澍眼里，一笠亭的景观堪与兰亭相媲美。静观亭景，细品此联，寻找眼前园景与会稽山风景的异同，也自然会感受到园林景观那巧夺天工的艺术之妙：以山水国画的构图、诗词歌赋的意境，在有限的空间营造丰富多彩的艺术境界，所谓“壶中天地宽”，给人一种小园林、大天地的感觉，给人一种虽非大自然犹若大自然，甚至胜于大自然的美感。若当天朗气清之时，登临此亭，放眼观景，品味此联，则倍感眼界开阔，心旷神怡，虽无曲水流觞，也令人醉心忘返，意欲轻歌低吟，更会情不自禁地拍照留念，定格良辰美景，融合山色天光。

（本文原载于陈奇峰主编《名联颂中华》）

上海豫园鱼乐榭联

［清］陶 澍

此即濠间，非我非鱼皆乐境；

恰来海上，在山在水有遗音。

【读联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