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早期的喜剧

4.早期的喜剧

在四部历史悲剧之后,莎士比亚决定挑战一下喜剧这一题裁。他的第一部喜剧作品《错误的喜剧》大约创作于1592—1593年。这部喜剧是根据普劳图斯的《孪生兄弟》改编而成的,还借用了中世纪传奇《泰尔的亚波龙尼斯》中的一些情节。

叙拉古商人伊勤流浪到了以弗所。由于叙拉古和以弗所两国长期不和,以弗的法律规定:没收所有来到以弗所的商人的货物。除非这个叙拉古人能交出1006马克的赎金,否则会连命都保不住。但伊勤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引起了公爵的好奇心,公爵便问起了为什么他会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伊勤向公爵讲述了他的身世。伊勤原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常到各地去做生意,家里过着富裕的生活。因为他的妻子爱米利娅思念丈夫,也就跟随一起出行,并在埃比丹农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给他们取名大安提福勒斯和小安提福勒斯。碰巧当地的一位穷妇人也生下一对双胞胎,但却没有能力抚养他们。伊勤出于同情,将他们买下了,取名大德洛米奥和小德洛米奥,准备等他们长大以后当他的两个儿子的仆人。伊勤在带着妻儿回乡的路上遇到了暴风雨,船触礁撞碎。伊勤和大安提福勒斯、大德洛米奥被一个国家的船只救起,而爱米利娅和小安提福勒斯、小德洛米奥却被另一个国家的渔夫救走了。一家人就这样失散了。在大安提福勒斯18岁的时候,他请求父亲让他出去寻找母亲和弟弟。伊勤同意了他的请求,谁知道他这一去也没有再回来。五年来,伊勤为了寻找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希腊,也因为这样来到了以弗所。公爵听了他的遭遇之后十分同情他,给他一天的时间,让他去筹赎金。

就在同一个时间,大安提福勒斯也来到了以弗所寻找他的母亲和弟弟。他让大德洛米奥把1000马克存放到旅店里,自己则来到了市场。其实,小安提福勒斯就居住在这座城市里,娶了妻,还成为了当地的富翁。在市场上,小安提福勒斯的仆人小德洛米奥误把大安提福勒斯认作了自己主人,请他回去吃饭。大安提福勒斯不明白小德洛米奥在说些什么,以为他是在戏弄他,一气之下打了小德洛米奥。

委屈的小德洛米奥回去将这件事报告了女主人。这时,小安提福勒斯的妻子阿德里安娜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回家。她还向妹妹露西安娜抱怨自己的丈夫太放纵,经常在外拈花惹草。露西安娜劝她对丈夫要温柔些,要有忍耐之心。小德洛米奥报告女主人说他的主人得了羊角风,因为他总是向他要1000马克,还否认自己有太太。阿德里安娜听后非常担心,亲自到广场来寻找丈夫。她也错把大安提福勒斯认作小安提福勒斯。大安提福勒斯弄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不是在做梦就是着了妖魔。他决定顺水推舟,冒充她的丈夫,跟着她回到家里。阿德里安娜吩咐关上大门,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自己则陪“丈夫”上楼饮酒叙谈。

小安提福勒斯有事情耽误没能按时回家。他怕妻子责怪,就请金匠安哲鲁为他证明是为了定做项链才没能按时回家。他还邀请了商人鲍尔萨泽到家里做客,但是却没有人给他开门。一气之下,他跑到酒店去喝酒,还为了报复妻子,准备把定做的项链送给一个妓女。

而在小安提福勒斯的家里,露西安娜希望自己的“姐夫”能够尽自己应尽的义务,做一个尽责的丈夫。但是大安提福勒斯居然喜欢上露西安娜,还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这让露西安娜十分惶恐。而小德洛米奥的妻子,小安提福勒斯家的厨娘,也把大德洛米奥当成了小德洛米奥,这也吓坏了大德洛米奥。主仆两人认定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妖怪,决定马上离开这里。没想到在逃跑的路上,又被金匠安哲鲁误认,把金项链交给了他,并约好吃晚饭时再来取工钱。

安哲鲁欠了一位商人一笔钱,商人要求他在他去波斯之前把钱还给他,安哲鲁想用小安提福勒斯付他的工钱归还,就带着商人去找小安提福勒斯要钱。他们正巧在路上碰到了刚刚从妓女家出来的小安提福勒斯和小德洛米奥。小安提福勒斯责怪安哲鲁没有按时把项链送到,安哲鲁却向小安提福勒斯要他的工钱,两个人争执了起来。而商人由于拿不到欠款,就请官差抓走了安哲鲁。同时安哲鲁控告小安提福勒斯赖账,让官差也把他看押起来。这时,小德洛米奥来报告主人已经把所有的货物都搬运到船上去了,小安提福勒斯没有细问,教训了他之后让他回家去取钱保释自己。此时家中,露西安娜正向姐姐诉说“姐夫”向她求爱的情形。小德洛米奥向女主人报告了主人被押的消息,阿德里安娜又气又急,连忙让他拿钱去救丈夫。

大安提福勒斯走在街上,发现大家似乎都认识他,大家都向他行礼,有人要请他吃饭,有人向他道谢,他觉得非常困惑。碰巧大德洛米奥取来了保释金向主人交差。大安提福勒斯更确信这里的人都不太正常,他要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谁想到又被小安提福勒斯找的妓女碰到了。妓女一口咬定他答应送给她一条项链。主仆二人更觉得恐怖,撒腿就跑。妓女得不到项链,又看到他们这么奇怪的表现,决定去向阿德里安娜报告。

小安提福勒斯焦急地等着小德洛米奥拿钱来保释自己,小德洛米奥却是按照小安提福勒斯第一次的吩咐,带了一根皮鞭回来。阿德里安娜在听了妓女的话之后,请了一个巫师给丈夫驱邪。这个举动惹怒了小安提福勒斯,他指责妻子的种种过错,小德洛米奥就在旁一一地给主人作证。阿德里安娜也以为他们是撞了鬼,把他们捆了起来,交给了巫师,自己跟着差役去还钱给金匠。路上却又碰见大安提福勒斯主仆二人,还以为他们逃了出来,连忙找人帮忙。

安哲鲁和商人也碰见大安提福勒斯主仆俩,双方谈不拢,又争吵起来。商人拔剑要和大安提福勒斯决斗。阿德里安娜也赶到了,准备再把丈夫捆起来交给巫师。大安提福勒斯和大德洛米奥逃到了附近的一个女修道院里。安哲鲁、商人和阿德里安娜一起追到了修道院,却被女院长拦在了外面。女院长要她说出丈夫发疯的原因,却不让她把他们带走。

碰巧公爵从旁边经过,阿德里安娜向公爵禀报了这件事,希望公爵给他们做主。公爵正想把事情问个清楚,阿德里安娜的仆人又赶到了。他说小安提福勒斯主仆挣脱了绳索,还把巫师折磨得快死了,要阿德里安娜赶快去救他。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小安提福勒斯和小德洛米奥赶来了。他请求公爵惩罚他的妻子。所有人乱作一团,却没人能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旁边的伊勤看到了小安提福勒斯,又把他错认为自己的大儿子。女院长和大安提福勒斯赶到这里,终于解开了所有的误会,而女院长正是伊勤失散的妻子。公爵赦免了伊勤的罪,一家人终于重获团圆。

《错误的喜剧》中那一对孪生仆人大德洛米奥和小德洛米奥是普劳图斯的原作中没有的,是莎士比亚添加进来的。这一对孪生仆人的加入为戏剧增加了更多的误会,更多的冲突,自然也有更多的喜剧效果。这个作品在莎士比亚的笔下具有了更多文艺复兴时代的味道。里面的人物有了更高尚的品格,更正派,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和睦,家庭都是由爱的感情结合起来的。

作为莎士比亚的第一出喜剧,《错误的喜剧》虽然没有像后期作品那样刻画出生动的人物,但是至少营造出了一个欢乐的情景,给观众提供了快乐。故事的喜剧效果决定于千变万化的动作、转换迅速的情节以及越来越多的误会,最终确定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莎士比亚的第一出喜剧是情节剧,他的第二部喜剧《驯悍记》则是性格剧。这两部剧都同闹剧传统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驯悍记》可以说是从意大利人文主义戏剧发展而来的。但同时,这部剧也有很浓重的英国情趣。

故事是围绕着富翁巴普提斯塔德两个女儿展开的。巴普提斯塔有两个女儿,但两个女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小女儿比恩卡温柔娴静,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大女儿凯瑟丽娜却因为性情泼辣而乏人问津。巴普提斯塔为此十分焦急,还对外宣布,在大女儿出嫁之前不会让小女儿出嫁。绅士比特鲁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决定迎娶凯瑟丽娜。结婚之后,比特鲁乔装出一副暴戾的样子,最终驯服了凯瑟丽娜,使她变成了一个柔顺的妻子。凯瑟丽娜在全剧末尾的独白说明了这一点:

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主人、你的生命、你的所有者、你的头脑、你的君主;他照顾着你,抚养着你,在海洋里陆地上辛苦操作,夜里冒着风波,白天忍受寒冷,你却穿得暖暖的住在家里,享受着安全与舒适。他希望你贡献给他的,只是你的爱情,你的温柔的辞色,你的真心的服从;你欠他的好处这么多,他所要求与你的酬报却是那么微薄!一个女人对待她的丈夫,应当像臣子对待君主一样忠心恭顺;倘使她倔强使性,乖张暴戾,不服从他正当的愿望,那么她岂不是一个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叛徒?

很多人也因为这段话而批判莎士比亚,认为这是他在维护男尊女卑传统观念的表现。但也有人认为,《驯悍记》的魅力就在于这两个出类拔萃人物的彼此较量。尽管妇女处于顺从的地位,男子得了胜,但在比赛中仍然表现出巨大的内在自由。凯瑟丽娜不是完全屈服于压力,她是为比特鲁乔身上饱满的生命力所吸引。

莎士比亚最初两部喜剧证明了,剧作家在开始创作的时候都很容易受到古典样板的影响,写的多是些以欢乐情景为主的单纯的喜剧,而较少抒情的因素。这两部喜剧都与当时的道德风俗问题有关联,但传统道德对于莎士比亚来说已经不是绝对的权威了。

莎士比亚早期的喜剧写的都是单纯的乐观与快活,喜剧性都是表面上的,是在对照、误会以及欢乐的意外情况基础之上产生的。在以后的诸多喜剧作品中,只有《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一部这样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