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20年岁末

每至岁末，都很期待《南方周末》的新年献词，今年早早下载、保存了，却还没来得及看，实在太忙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关注的东西太多了，或许是因为我的要求太高了，又或许只是因为我做事效率太低了。

忙碌而艰难的2020年终于要过去了。这一年，差点丢了命。这一年，生了很多病。有的病到现在还没好，有的病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所幸，命还在。比起很多人因疫情失去生命或者失去亲人，已是非常非常幸运。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最大的收获就是戒掉了跷二郎腿的坏习惯。这个坏习惯伴随我很多年。六七月份的时候身体有点异常，总也找不出原因，怀疑跟长期跷二郎腿有关。于是8月6日郑重立下誓言，挑战自己。身体的惯性力量是很强大的，总是不自觉地朝着自己最舒适最喜欢的姿势去（比如葛优躺什么的）。一旦打破这种惯性，感觉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似乎要弄根绳子捆着才行。开始几天特别辛苦，坐着的时候很不自在，手足无措。半个月之后，才稍稍好受一点。一两个月后，才慢慢好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忘记。二郎腿会导致脊椎和骨盆扭转，以至于压迫神经。战胜惯性，改正错误姿势，对于健康，对于体态，都将有助益。经由此年，真切感到：除了健康和生死，其他真是小事。

也有点惊喜。儿子小号通过了十级（业余最高级别），给六七年的学号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从此因为练乐器威逼利诱、鸡飞狗跳的日子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吹号不仅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力气活，而且极费时间。帮他报考的时候，我其实心里很没底，也可以说是基本上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在这么繁重的学业间隙他还能够坚持练习并顺利通过，真的挺不容易。这正应了那句话：“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并不拥挤，因为坚持走到最后的人很少。”

也有些欣慰。儿子的学习效率尤其是作业效率比去年大幅提高，现在基本上能在我抓狂之前完成家庭作业。有时候他甚至能够多出一点时间来玩玩游戏，看看闲书，免除一家人熬夜之苦。艺术留白可以增强艺术的张力，时间留白也可以刺激人的想象力，激发创造力。或可期待。

随着年岁渐长，儿子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懂事了。刚才在接他下课回家的路上，问他有什么新年愿望，他说：“希望期末能够考个好成绩。”我说：“好啊，这个愿望通过你自己就能达成。只要努力，一定行。那么，你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是要借由别人实现的呢？”我以为他会要什么新年礼物或者增加电脑游戏时间什么的，没想到他说：“第二个愿望，希望你的手早点好。”有进取之心，懂人间疾苦。足矣。

我自己当然也有新年的愿望。第一个愿望，希望我的散文集早日出版面世。如果有人赞助，自然最好，那说明已经预先体现了价值。如果没有人赞助，自己挣钱买花戴，也乐在其中。因为这是我自己最看重的一本书，倾注了我大量的心血，代表了我的梦想与追求。我将用它对自己的这几年做一个很好的总结。

第二个愿望，和儿子一样，希望我的手伤早日痊愈，能够早日回到乒乓球场，自如地打球。

半年没有打球了，也许永远不能打球了，但也没有太大关系吧。我的爱好本来就不少，而且，世间有兴味的事，着实还有很多。比如，停下奔忙的一天，抛却疲惫，写上这么一段文字。比如，在万籁俱静的深夜，再去看几页书。然后，怀着淡淡的期许，静静地睡去……再睁开眼，又是一个崭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