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笔光阴的笔

光的笔光阴的笔

在众多照片里,这张很抢眼,

鲜艳的色彩和特立的形态,都令人心生好奇。

李少白说:“我希望拍出陌生感。”

是的,正是这种陌生感引起了我对这张照片的兴趣:它拍的是什么呢?

猛一看上去,会以为是悬着的一支红色画笔,

仔细看,这支画笔上浅色木柄部分的木纹古旧沧桑,

已经磨损的木地上仍然能清晰地看到残留的颇为细致的纹饰。

这是笔吗?是怎样的一支笔?

对明亮处的疑惑往往需要从黑暗处找答案。

按照人类社会的游戏法则,

所有人或物都需要他所处的场景、所纠结的关系作为参照,

才能确定他的身份。

明亮的“笔”只占到这张照片面积的十分之一,

在那十分之九的暗部有什么呢?

仔细分辨,你会发现横在画面中的那一段门闩,

门闩下面还落着铁锁。

唔,原来是被锁住的两扇木门,

那笔一样的鲜艳夺目部分只是被外面的阳光照亮的门的边缘。

阳光从来就是一只神奇的笔,

这一回它将自己画在了这扇沧桑的红色宫门上。

对于宫门,就像宫中的人和事,就像世间的无数人和事,

被照亮的总是很小的一部分。

一旦被照亮的就炫目妖娆,

而更多的人、事则在黑暗中保持沉默并渐渐衰朽。

光是一支神奇的笔,而光阴是一支无情的笔。

影像独白

加里·维诺格兰德曾说:“我拍摄,希望看到事物被拍摄出来后究竟是什么样子。”李·弗莱德兰德也曾说过:“相机不仅仅是一片有反光的池塘,照片不完全是镜子里的反射。”

我在故宫中的拍摄,在很多的时候,就是挑战相机对现实镜子般的复制,而是通过种种摄影手段(如构图、光线、镜头、视角)来重构镜头前的现实。故宫中的各式宫门就是我重构现实的对象,而且不止一次取得成功。其中最让我满意的就是对一扇宫门门缝的拍摄。

我利用光线恰巧照射在这扇宫门的门缝时,对着门缝测光取其中灰值让宫门的其他部分严重曝光不足。拍摄的效果是,宫门与门缝都消失了,看见的只是一支在暗中发亮的笔,重构现实得到了实现。

“相机不仅仅是一片有反光的池塘,照片不完全是镜子里的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