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或留下印记
一切冰上的故事都会因太晶莹而不牢靠,
并终将透明得失去出处,
恰如此刻这水波上覆盖的厚而坚硬的冰面,
一旦融化便仿佛从未曾有。
因此记录一次冰上的行走和冰上的纹理必然是一个不可深究的童话,
一个终于落寞的诗意。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去记录并为之惊喜,
因为人生与冰同质,恍然盛放,倏忽即逝。
我们的目光由冰面上那道裂纹引导,
从近处布满涟漪的水面去向远处冰面上的行人。
由近及远,冰面在夕照下从幽蓝渐变为浅粉,
晶莹剔透,让人欢喜兴奋。
看那人大踏步行走的姿态,毫无身履薄冰的战战兢兢,
倒似有“何须一苇?我自渡江!”的豪气干云。
彩色的冰与趾高气扬的人一时间泛出些小轻松甚至小狂妄的情调。
只有冰缝战战兢兢地蜿蜒。
正是这长长的冰缝,将水面、冰面、行人串联在了一起,
成就了这点、线、面完美结合的空灵画面。
设若是单独的水面、冰面、冰缝、行人,
则必将会隐没在它们自己的集合中,不为人注目。
它们需要被沟通或关联,就像用词去造句,
找到它们之间的关系,得到一个贯通线索。
同样的词可以造出不同的句子,比如这张照片,
给终将无痕的冰的故事留下一个空灵轻快的有形印记。
影像独白
初冬,颐和园昆明湖虽已封冻,但仍有部分水面未结冰,上冰行走的人寥寥无几,冰面显得空旷。然而空旷并非空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宽阔的湖面上有很多视觉元素:冰缝、冰痕、冰斑、水纹、冰与水的边界,再加上偶尔出现的行走者,这些细节足够形成一幅吸引人的风光作品了。而完成这幅作品的主要难点,就是要找到一个很好的形式结构来支撑这些细节。
通过移动视点,终于在观察中发现了如此形式结构:让画框底部由水纹和冰的边沿形成的长短曲线,与冰缝形成的一条“之”字形折线产生呼应,再耐心等待一个游人走到画框的上端,恰好形成一条深色的短直线时按下快门。就这样,结了冰的昆明湖面被我找到了能带给人美感的形式与细节的平衡关系。
同样的词可以造出不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