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对人类的绝望和救赎

人类历史上发生很多次灾疫，很多次都是大型传染性疾病。眼下的新冠肺炎疫情，从2019年底开始出现，很快席卷全球。三年多过去了，新冠肺炎如幽灵般盘桓在全球各地，挥之不去，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不便，对全球经济和文化带来了巨大冲击。每次灾疫都在警告人类要敬畏生命和自然。然而，人类常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灾疫类电影，借着对病毒的感染暗讽了人类的这种健忘：病毒被战胜，然后被遗忘，直至下一场灾难叩门，人们才想起来这次的病因与上次惊人的相似。

《极度恐慌》中，军方要将染病的居民全部射杀，士兵枪口瞄准的是人心。病患本来以为军队是来救助他们的，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如此的绝望。《卡桑德拉大桥》《釜山行》《汉江怪物》《感染列岛》《流感》里都有类似的困境。在扩散的疫情面前，每个人都深陷选择的困境：救人还是自保？是否要牺牲一城之人或者一车之人救全国之人？这其实是考验人性的一个问题。

关于人性问题的探讨，《盲流感》中呈现的更为直观和残忍。片中，传染性的失明症席卷整座城市，瞬间使社会陷入白色恐怖，患病的一部分人被隔离在一个废弃的精神病院。在看不见彼此的世界里，为了生存下去，人们为了饥饿、性欲展开互噬。大家随地便溺。第三号寝室之王囤积了食物，毫无人性地要求他人贡献财物并掠夺女性身体，也有人为一口饭食甘愿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在这个隔离区，女主角是唯一一个清醒的眼睛没有失明的人。眼看着这些丧失人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选择了隐忍。最后，她从隔离区逃走，在超市的储存库中找到了堆积如山的储备食物，她打包了两袋离开。临行时，面对无数其他也在寻找食物的饥饿盲人，她选择了无视，快步离开，没有给他们任何帮助。人在灾难面前，总是先自保。女主角背负了沉重的哲学隐喻：比失明和病毒更可怕的是人心。

灾疫常常是突然而来的，而且常常让人没有经验去对抗它，所以对人类而言，伴随着灾疫而来的还有各种的恐慌和谣言。这也是病毒、疫情给城市带来的次生灾害。灾难发生之后，人们囤积居奇，抢购水、油粮和药品。在《传染病》中，有一个男子利用自媒体在疫情期间散播谣言；在《感染列岛》和《汉江怪物》中，疫情发生后，人们去超市抢购；在《釜山行》中，没有被僵尸攻击的车厢内的人拼死抵抗想进来避难的人，客运巴士公司的金常务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甚至去踩踏他人；在《末日病毒》中，四个年轻人在病毒毁灭地球时一路逃生，在这令人绝望的过程中，他们不断面临生死抉择和人性考验，为了自保，他们举枪射杀无辜的陌生人，将曾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同行父女弃于绝境，把心爱的女友抛弃路边，最后连自己至亲的兄弟也下得了毒手。面对死亡威胁，自私可以保护自己多久？这些无一不体现着导演们对人性的拷问，甚至是某种绝望。但在每一部影片的最后，疫苗或者解决方案总会被找到，人类终会战胜病毒，这又是导演们对人类的希望。放下伤害，彼此关心，人类在关注自身发展的同时也关照其他生物的发展，只有这样人类才有希望继续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