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引　子

阳历已经是1999年的元月，头一年阴历的腊月还没过完。这一天，王山口村里的一家小两口正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男人坐在屋里的墙角，不断地抽着闷烟。

“你一个大男人家的，你说该怎么办？”女人倚在屋子的门框上，目光紧紧凝视着自家的男人。

“俺……俺这才擦干眼泪，刚跟建筑公司那边说好，人家正等着咱回去干活呢！”男人耷拉着头，躲闪着女人的目光。

“一个大男人家的，还好意思说眼泪，丢不丢人？”女人立在原地不动，似乎不准备挪步。

“都说养扇贝挣钱，可咱头一年养殖就把家里的钱赔了进去。再接着干，结果赔得更惨……叫谁摊上这事儿能不掉眼泪？”

“你就不是养扇贝的命！”

“海跟俺没有缘分，俺跟海不玩了还不行？”

“那你说俺爹出海打鱼的营生怎么办？”

俩人的话到这里停顿下来，夜已经很深，屋外的冷风把门板吹得有些响动。男人心里纠缠不已，自己的老丈人那边出了事儿，医生诊断老丈人得的病是尿毒症，并且严厉警告以后决不能再出海打鱼！做女婿的当然是要帮助老丈人赶紧治病，这没得什么说。可要让做女婿的顶起老丈人出海打鱼的那摊营生，男人好几日下不了决心。前两年在海上养扇贝，男人伤透了心！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出海！嗨，这“海”还不算完，偏偏放不过他！

“要不是为了你爹，俺是说什么也不出海的……”男人抬起头，以假设的口气表达了不得不为之的决定。

女人挪开步子，她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什么，自己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须再说什么。

天亮了，一夜未睡的男人起身走向海边，默默无言地登上老丈人的船，他要开始忙碌出海打鱼的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