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内容
俺生在沙子口,长在沙子口。若是从俺爷爷那辈儿说起,应该是段家埠那边的人,不过是俺爷爷为了养家糊口,便于生计,就已经从段家埠村迁到了沙子口。最初只是在沙子口靠近海边的地方搭建了临时房,以后便在沙子口村扎根下来。俺父亲生在沙子口,长在沙子口,地地道道的沙子口人。他小时候读过几天私塾,也干过很长时间的农活儿,从俺记事起,父亲就是沙子口的村干部,生产小队队长,大队长,村主任等等。可以说,俺是村里的“红二代”呢。俺父亲打没打过鱼,俺不记得,但在渔村当村干部,跟渔民打交道,这是不含糊的。
阳春来临,梨花盛开,从沙子口去往登瀛的一路之上,就是一片雪白的花海。所谓“登瀛梨雪”指的就是段家埠社区从沙子口桥到陡阡里约3公里的地带景观。青岛市10大景观有它,咱崂山的国家风景名胜区也有它。这一路行走,就好像是在仙境内游荡。俺10来岁时开始跟李村那边过来的武林高手学打拳,便是在满山的梨雪世界中一招一式地比划。有一年春天,父亲在俺家院墙外养的一片花正在阳光下盛开,说是院墙,其实连个成人的身高都比不过。俺就要穿过那片花海,忽就见一白发老者伫立在俺的跟前。老者不仅发白,那长长的胡须也是白如梨花,在阳光下更是耀眼。俺正诧异,还不等看清他的面庞,却是听得那白发老者捋着长长的胡须对俺说:“你这后生一定要下海!今生你是与‘水财’有缘的人!”俺那时不过十三四岁,对什么是“缘”还云里雾里的。“水财?”俺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字,就像刚上学记着的第一个老师那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白发老者不等俺进一步询问便翩然而去……这个情景究竟是虚无的梦幻?还是真实的记忆?俺绝不是在编故事,虽然没有一个人见证这个场面,但是“水财”这两个字与俺的命运,却有许许多多的人亲历所见。
从俺家院落门口到海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东西阻挡。俺打小就是听着海浪的声音成长,每天一睁眼看见的光景就是海水的波浪,即使海水退大潮的时候,海腥的味道也依然在俺的鼻孔里像鲜鱼在海里游荡一般。没有人教俺怎么在海水中击浪,也记不清是哪一天俺就能在海水中尽情嬉戏玩耍。钓鱼,对,渔村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会这营生的,鱼绳上绑好钓钩,钓钩上弄好诱食儿,鱼竿往海里一甩,且等着生猛海鲜一条条上钩。村里的祖辈们但凡是渔民都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俺钓到的海鱼,不花点时间是数不过来的。崂山海域中有什么样的鱼类俺没见过?买一把钩,就在家门口的海边直接垂钓,一边等着鱼儿上钩,一边在海水中玩耍,这就是俺少年时代最愉快的日子!念小学,俺村里的孩子只上半天学,剩下的半天时间不是在海里钓鱼、戏耍,就是到梨树林子里学拳。等到上初中时,依然是上半天学,剩下的半天时间可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哪一家的孩子都得帮着家里干点农活,年龄稍大点的孩子还会到海边做些挣钱的营生。
俺家兄弟姐妹6个,上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有1个妹妹。俺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前面说过俺爹是村官,照现在人们普遍的看法,俺家应该是富裕才对,起码不至于落到清贫的境地。偏偏早些年俺家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父亲是村官不假,可他是个清官,除了给村里做事,没往家里捞半点好处。两个哥哥体弱,下不了海,干农活也挣不了多少工分。俺早早地就想,什么时候咱能出力气让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15岁那一年,俺初中毕业,没跟家里大人商量就决定不再念书。父亲很是不悦,老师觉得俺这个班里的学习优等生不再念书实在可惜,甚至亲自到家里来劝说父亲让段家三儿不要放弃学业。俺从小独立意识很强,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做主。村里的小伙伴们一直把俺当孩子王,平时玩耍只要俺喊一声,便能一呼百应。沙子口的孩子们生性勇猛,外村上千户人家的孩子再人多势众,也不敢欺负俺们只有100来户人家的孩子。俺很少带头乱打群架,但遇事出拳的胆量在相邻四周很是威风凛凛。如果发生战争,俺肯定是率兵出征的将军!别人常这么说,俺也常这么认为。俺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不仅村里的孩子给咱伸大拇指,包括周边十里八里的孩子也都是刮目相看。沙子口段家的老三就这么个“人物”,所以自己做主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父亲也不例外。
早先八十年代的时候,沙子口的人家种植蔬菜,专供附近部队的后勤所需,国家专供菜农们定量口粮,因此菜农们家家吃馒头就不稀罕,惹得周边村子里的人羡慕不已。沙子口的人家守着大海,自然要靠海吃海,光吃馒头哪能行?俺从学校门出来,除了做点农活外,一头扎进海水养殖的营生中。俺真正靠海吃饭应该是在1987年,那时,俺跟着大人们打鱼的船不过七八米长,仅有12马力。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挣点小钱供家里生活开销,俺身上从不留钱,只要挣到钱,俺就会交到娘的手里。19岁那一年,俺独自承包养殖海带。当时没人敢这么做,咱的念想是年轻力气大,肯扑下身子干,哪里会不挣钱。是条狼在哪儿都有食吃,是条狗在哪儿都有屎吃——这是俺一贯的人生信条!钱,跟咱没仇,真是愿意奖赏咱的付出。当年在工厂就业的学徒工每月能拿到20块钱就算是高薪收入,跟着俺养海带的伙计们每人到年底结算工钱,哪一个都是4000多块钱。俺发了点小财,伙计们也一个个沾了点儿发财的光。
命运对俺来说并非一帆风顺,隔几年就有一场大难考验咱。记得自己10岁那年,俺家哥仨一起在家中煤气中毒,亏得俺爹发现早,及早将大哥、二哥与俺三兄弟拖出屋里,晾在院子中间呼吸新鲜空气,才把三条小命捡回来。1979年正春时节,俺刚好16岁。自己帮工挣钱,给人家推土、打地基盖房子。一日,俺累得发慌,才要躺下来歇息,俺爹就骂俺偷懒不愿出工。第二天,俺咬牙上了工地,过午没多久,俺便因劳累过度倒在工地上。俺爹找来一老中医给俺把脉,说是这段家小三已经脉停。当时,俺全身的知觉早已不再,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朵里能有嗡嗡的回声。“赶紧准备后事吧!”四肢不知在哪儿,耳畔中能够清清楚楚听得到老中医的这句判决。父亲绝望之际,让大哥、二哥推车将俺送到乡医所。乡村大夫看过俺的病体,说是肺穿孔,人一咳嗽肺里就会有个大窟窿。“转院吧!”大夫一脸无奈,父亲急问是否还有希望。大夫摇头叹息的声音俺听得一清二楚,他说这小子过了24小时能醒来就算命大。大夫其实是不相信奇迹的,等俺24小时过后终于醒来,大夫非常惊疑地问俺是不是见到过阎王爷?
俺命大,命也硬!靠海吃海的营生,渔民们最清楚是怎么回事。风里来雨里去,赶着潮水去出海,没白没黑的苦累不说,命,是死是活,实在难料!25岁那一年的死里逃生,俺这一辈子都难忘记!中秋节之前几天,俺跟村里一个30来岁的兄长和一个19岁的本家弟兄3个人,一起驾着12马力的渔船出海捕鱼贩鱼。太清湾老公岛周围风大、流大,南方过往船只为了安全,一般都会在港湾避风。俺们那条船满载海货归心似箭,毫不畏惧海浪,回途中顶着急流逆行。快靠岸时,七八级的大风将俺们的船只掀来掀去,一个大浪就把俺们掀出去几十米。一回,两回,三回,直到第四回,船只才靠近码头。谁会料到,就在这时,船只触礁,一下子沉到了海水里。俺们几个拼命挣扎,19岁的本家弟弟从船舱里逃出,爬上岸边。俺被海浪从渔船甲板上打到海水中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装着几千元现金的背包含在口里,一直尽力不让它触碰海水。命,重要!钱也重要呐!25岁的男人,头一年才结婚,家有妻子,还有8个月大的女儿,养家糊口,哪能轻易就把辛辛苦苦赚来的现金抛到大海里去呢?海水有情,不肯让俺葬身海底,俺靠着顽强的毅力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命运垂青,俺感恩不尽!却是同船的大哥再也没能与自己的家人团聚,永远地消失在茫茫大海里!俺和19岁的本家弟弟在岸边磕着响头,先是悲愤,继而又默默地为大哥祈祷!渔民的命呐!俺当时哭不出来,心里一直在淌血!
靠海吃海的渔村,几乎都有渔民葬身海底的悲剧发生。有的渔民家人因此发誓不再出海打鱼,也有渔民后代选择离开大海谋生的路子。俺左思右想,前后掂量,不服输的性格令俺倔强地狠狠发誓:俺还是要靠海吃海!船沉了,再造新的!这一回要造更大的渔船!干不到同行第一,俺就不算大海养育的男人!从此以后,一有资金,俺就用心积累,先是造了14米长的渔船,一直造到现如今30多米长、560马力的双桨双机捕鱼和运鱼两用船的规模。记得是1994年5月,俺就造出24米长、150马力的大船,当时就被渔民称作崂山渔业的“航空母舰”!还记得当年10月,紧接着俺又造另一条25米长、40吨的渔船。那时,咱心气比天高,自己在沙滩上造大船,船壳木料从近百公里外的平度那边去购买,船只机器从潍坊那边往回运。冬天,运输渔船“推进器”的路途中,车辆在冰天雪地中失控侧翻,就地打转,车窗玻璃碎了一大块。这样的惨况,竟然车没事,人也无事!后来从潍坊往回运渔船“主机”,车辆又出事,居然还是人车无险!老天保佑咱,命大福大呢!
跟海打交道的人,命不硬是撑不住大福的。但光靠运气,财富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与你沾边。俺年轻力壮的时候,最能咬牙坚持的就是出苦力出大力。披星星戴月亮,整日价早出晚归,一年到头下来,竟然会对周边环境陌生起来,因为四周新盖的楼房拔地而起的时刻,咱都是在海里忙活,等到有机会大白天上趟街,这才发现村落的旧貌换了新颜。沙子口自古以来就是集市贸易的风水宝地,因了这个缘故,渔民们在海上做交易挣钱的营生就多了起来,以至于今天的沙子口渔民会有口头禅不断地冒出——“沙子口的人不打鱼!”其实是沙子口的渔民最早打鱼,同时是最早干起海上贩鱼的买卖来!如今沙子口的港口已经成为山东省最大的收购船队所在港!俺有不服输的性格,也有敏锐捕捉商机的能力。养海带不成气候了,咱就赶紧转行,瞄准时机,立刻加入“鲁崂渔运”的行列中,既当渔民又当鱼贩子,怎么来钱快,咱就怎么去用力。前面说过,起初靠出海忙活挣了钱给俺娘,再后来贩海货,把交易价格压得很低给自家两个兄长。可以不羞愧地说,那些年是咱帮着大哥、二哥挣钱娶媳妇的。二哥曾参与4人合伙的大船,俺是船东,本来应该是越干越挣钱,却是一年到头下来负债200万。别人乱花钱,见到这结果拍腿走人,二哥也跟着跑路。俺把火气压下,从头再来,自己单挑去雇人。北边的吉林、辽宁;南面的安徽、浙江;中西部的河南、陕西等省……都有咱的雇工。浙江普陀大船来沙子口交易海货,时间一久,还有那边的渔民愿意给咱当雇工……讲信誉,支报酬,咱当船东说一不二。跟着俺干的雇工最长有坚持18年不走人的纪录。对待雇工,俺从不劝留,也从不吆喝着到处求人,大都是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干船工的。
沙子口村别看户数不算太多,一个村却有差不多70余个姓氏。沙子口村的特殊地理环境和它悠久的集市贸易传统,使得沙子口村的名声不仅在崂山叫得响,在全山东省沿海乃至全国沿海都有不小的名气。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沙子口的渔民一个比一个霸气,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恨不得把眼前的海全部占为己有。村子里时常就会有歪风邪气在肆虐。俺38岁那年竞争村主任,满心想着为村民做点事,谁曾想村民把俺的乳名“竹国”填写在选票上,这些票被上面机构彻底废掉,就因为这个缘故,俺以落后16张选票的差距落选。就为这,俺心灰意冷,想不通为什么要靠贿赂拉选票才能名正言顺地当上村官……1996年俺写过入党申请书,虽说一直没能如愿,但不至于放弃。这次选举落选,俺发誓从此不再过问村政,入不入党也没像过去那样放在心上。7年后,老支书退岗,做俺的工作,让俺重新考虑入党的事情。2013年,俺被吸纳成中共预备党员,一年后转正。说实话,入党的事俺纠结过,不入,俺没有损失什么;入,俺也没有什么负担。以前的村子早已改成叫社区,当社区里的百姓们开始鼓动俺再次竞选村主任时,俺犹豫很久,咱本来不是把那当官的念想早拽海里去了吗?现如今违背诺言,首先自己这道坎儿就迈不过去呀!再者说啦,自己养着一条大渔船和两条大收购船,海上的生意稳稳妥妥,足够咱一家舒舒服服过日子。何必再费心给自己找累受?如果不是社区的居民三番五次一拨又一拨来劝说俺竞争,俺是说什么也不再去忍辱负重。2014年12月17日,俺以绝对高票当选沙子口社区主任一职,来年春节前,俺又当选社区总支书记,成了书记、主任一肩挑的村干部,同时创造了沙子口村政“一肩挑”的新历史。以前村里的“渔霸”蛮横劲十足,没什么人敢惹。自打俺新官上任后,这伙人采用卑鄙手段对俺威胁。俺代表老百姓的利益,跟政府的正路子合着节拍,丝毫不惧怕邪恶的势力。你威胁俺,俺也有更强硬的手段反制你。当初有人跑俺的船上偷海货和渔具,咱不叨叨,直接上拳猛砸。
沙子口是老渔村,老村子的许多民风民俗传承了几百年。什么龙王节,什么财神节,上年纪的老渔民、老村民很留恋。只要有利于人们的精神健康,咱这个当家的就得把这些节日放心上。有些节日,比如体现孝道文化的鲅鱼节,虽说是由崂山区的渔业协会牵头主办,但放在咱沙子口办,俺就得头拱地要把这节日办得红红火火,让渔民们高兴,让四邻八方的游客们开心。掏句心窝子的话,俺现在做事只在乎名声,自己挣不挣钱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更多的老百姓共同致富。这名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既然走上当官这条道,就不能再往后退了。
先前说了,俺是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当初那白发长者的预言在俺身上真的得到验证,对,俺是个有“水财”的人呢!家兴,光有男人承担还不行,得有旺夫的女人才行。说说俺找对象的事吧。早哩,周边许多大嫚儿都把嫁人的目光投向沙子口,渔民富,家底殷实;菜农富,国家拨款能吃白馒头……嫁到这样的村子里,那是十足的荣耀呢!俺身材魁梧不说,天生的“自来卷”,大波浪头随便一甩,就能听到身后赞美的惊叹。那时,常有大嫚儿拦路,直接表白要跟俺谈对象。俺一来封建,怕惹上不干净的事情;二来觉得小小年纪谈对象,会误了挣钱的大事。20出头的那一年,大河东村的媒人找到俺家两个姐姐,给她俩看一大嫚儿的照片,说服俺两个姐姐让自家小弟相相这门亲事。俺看了照片,有些心动,便由自家小妹妹陪着去相这门亲事。那大嫚儿确实长得漂亮,只是个头儿不够高。俺心目中的对象一定是要高挑的身材,超过1米7的个头才可以考虑娶进段家门的。正在这时,俺爹的朋友闻讯赶来,强烈质问,说是你家小三18岁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一门亲事的嘛!俺爹是答应过这码子事的,但小三性格太倔强,什么事都得自己做主。俺没有忘记这码子事,俺爹的朋友有个女儿,他认为女儿的同学跟俺绝对是门当户对。好吧,与俺同龄的伙伴们一个个都已经结婚甚至生儿育女了,咱再挑剔也不是个事儿。随后俺去了女方家,那大嫚儿1米7的个头,嗯,符合俺的标准。大嫚儿的母亲给做了荷包蛋,俺不能不吃。大嫚儿的父亲递给俺一根烟,俺迟疑一下,自己以前从不抽烟也不喝酒的,如果拒绝,怕是人家会觉得咱假装正经。抽吧,不就冒口烟嘛!这是俺人生第一次抽烟!说实话,俺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尽管定了这门亲事,俺和女方一年期间都没有来往。1985年9号台风,上点年纪的青岛人都该记得。崂山海域遭殃不轻,女方家的父亲催促女儿来俺家望望,看能帮上什么忙。俺家哥妹几个正在修垒被台风打烂的院墙,女方见状,二话不说也帮着忙活起来。那天巧合的是,外村的亲戚来俺家正好拿着一架海鸥照相机,给俺俩人咔嚓一下照了张相。接下来自然是要留人家一起吃饭的,再接下来自然是要由俺骑自行车把人家送回娘家去的,再往下说,那大嫚儿也就成了俺段家的媳妇儿……过门的妻子,照顾老人,带孩子操持家务,从来没有一句怨言。逢年过节置办年货,俺自家一份,父母也有一份,妻子哪一年都不忘给老人送过去。俺出外买礼物总是买两个,一个给妻子,一个给自家小妹。妻子买好东西,也就从不忘买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俺小妹妹。
说说俺家的儿子吧。这小子学习真不赖,高考成绩超过580多分,被济南大学录取。当年俺做他的工作,让他去当兵锻炼。儿子选择保留学籍,直接就去南海部队参军。这小子穿上军装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拿了“优秀士官”的大奖,干脆就在舰艇上服役,不再保留学籍。俺坚决支持儿子的这个选择!部队的大熔炉一定能够更锤炼他的意志!一些部队的首长朋友对俺儿子的选择以及俺这个当父亲的支持态度也是直伸大拇指,说是这样的人生道路不见得比上大学差。儿子没有打过一天鱼,也没有做过一天的海上生意,不过他与大海的情缘一直没有断呢!
俺还有很多故事。若说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怕是跟前面的叙述不搭界,比如俺家的房子装修,大大小小的设计都是经过俺的手,就连窗帘的花色样式也是如此。俺喜欢唱歌,唱得还不赖。这么唠叨下去,会不会颠覆人们对渔民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