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汉字起源的传说

第二节 关于汉字起源的传说

在过去，关于汉字的起源有种种传说，主要的是以下四种：

一、仓颉造字说

关于仓颉造字的传说，可以追溯到战国末年。

《荀子·解蔽》：“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

《吕氏春秋·君守》：“奚中作车、仓颉作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作城，此六君者所作当矣。”

《韩非子·五蠹》：“仓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厶，背厶谓之公。”

李斯《仓颉篇》：“仓颉作书，以教后诣。”

到了汉代，这一说法不但十分流行，而且还把仓颉进一步神化，敷衍出一些故事来。

《淮南子·本经训》：“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许慎《说文解字·叙》：“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蹏迒之迹，知分理之相别异也，初造书契。”

仓颉造字的传说虽然来源很久，但不尽科学。汉字与拼音文字不同，它是系列单体符号及其相互组合构成的，而不是少数字母拼合而成的。它只能是先民们根据生产发展和社会生活的需要不断创造，在无数次社会交往中逐渐得到确认，经过长时间使用并不断改进而成的，不可能是一人一时一地的创造。现在能看到的甲骨文已是相当成熟的文字，但在甲骨文中，一个字往往就有几种、十几种形体（例如“步”就有十多种写法），就是有力的证据。不过，它也透露出汉字产生的若干信息：

第一，传说中的仓颉是黄帝的史官，史官的职责就是写史，而写史必然要使用文字。这说明，文字的大量产生和广泛应用，大概和写史有关。

第二，《荀子·解蔽》：“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对于这句话，历来有不同解释。我们认为，根据上下文的意思，这句话应理解为“喜好文字的人多了，仓颉所以能单独流传下来的原因，是他专一。”这说明，在汉字发展的某一阶段，有很多人参与过汉字的搜集整理工作。

综合以上两点，似乎可以说，在四千多年前的黄帝时代，喜好文字研究的人是很多的，而仓颉是其中专心致志取得突出成绩的一位。我们再联系上引恩格斯的话进一步考察，可知恩格斯讲的文明时代是指奴隶社会。在中国，一般认为四千多年前的夏代开始进入奴隶社会；史官写史，就是文字用于文献记录。既然在距今四千多年前的黄帝时代已经有史官在使用汉字，那么汉字的产生，当在此之前。

二、汉字起源于结绳说

先秦两汉关于结绳而治的记载，后来被当作汉字的起源。

朱东莱《文字学形义篇》：“文字之作，肇始结绳。”

刘师培《小学发微》：“三代之时，以结绳合体之字，用为实词；以结绳独体之字，用为虚词。举凡圈点横直之形，皆结绳时代为独体字也。”

在汉字产生以前，人们曾用结绳的方法帮助记忆，这是事实。但结绳并不是文字 它与语言没有必然联系，它是备忘的记号，不是语言的记录。它虽然曾被广泛使用，但它不能交流复杂思想。某种结代表甚么意义，因人因时因事而异，因而它不是人们书面交际的工具。结绳历史虽长，但与汉字的产生毫无关系。在最早的陶文、甲骨文、金文里，很难找到结绳的影响。因此，汉字起源于结绳说，是一种主观臆断，缺乏事实根据。

三、起一成文说

南宋郑樵认为，所有的汉字都是由一演变而来的。他在《通志·六书略》中说：“横为一，纵为，邪为，反为，至　而穷。

“折一为，反为，转为，反为，至而穷。

“折一为者侧也，有侧有正，正折为，转为，侧反为，至而穷。

“一再折为，转为，侧为，反为，至而穷。

“引一而绕合之，方则为口，圆则为〇，至〇弧转导势，一之道尽矣。”

很明显，这是以当时通行的楷书作为根据，抓住《说文解字》部首排列起一终亥现象，附会演绎出来的。他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家哲学思想，简单地机械地搬到文字学上来，不顾汉字形体演变的历史事实，乱加解释，说明他既没有正确的文字学理论作指导，又没有科学的研究态度。因此他的这种起一成文说，是毫无价值的。

四、八卦即文字说

八卦在我国很早就已出现，并曾有过较大的影响。《周易·系辞（下）》有如下记载：“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八卦是：

卦形 卦名 卦象 卦形歌

乾 天 乾三连

坤 地 坤六断

震 雷 震仰盂

艮 山 艮覆

离 火 离中虚

坎 水 坎中满

兑 泽 兑上缺

巽 风 巽下断

汉代有人认为八卦是古代一种文字。《易纬·乾凿度》说：“，古文天字。，古文地字。，古文火字。，古文水字。，古文风字。，古文雷字。，古文山字。 ，古文泽字。”这种看法，汉以后不断有人加以论证。现代学者高亨在《文字形义学概论》里还说：“八卦与文字，在形体上原无继承关系，而就其实质与用途言之，亦或是一种文字也。”又说：“凡记事之符号，有形、有音、有义，即当目为文字。八卦最初可能是记事之符号，其形则、、、、、 、、 也；其义则天、地、火、水、风、雷、山、泽也；既有形有义，亦当有音，以便称谓。⋯⋯要之，八卦可能有形有义有音，具有文字条件，似是一种文字。”

对这种看法，我们很难表示苟同。主要原因是：虽然八卦可能都有形、有音、有义，表面看来，似乎具备文字之条件；但是，就其实质而言，八卦只是占卜使用的特殊符号，它只能在占卜者中间使用，不能用来记录语言，不能在社会上通用，如果一定要把它看成文字，那么这是一种广义的文字，与作为记录语言的符号系统、人们书面交际工具的文字，显然不是一个东西。有些行业往往有自己使用的特殊符号，而有的符号在不同行业里都使用，但所代表的意思却很不相同。十、一在数学里代表加与减、正与负，在物理学里代表电的阳极与阴极，在医学里代表有与没与没有，而在汉字里它代表拾与壹。我们决不能把各行业使用的特殊符号，与文字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