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是这样发现的——我的治学经验

经方是这样发现的——我的治学经验

中医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部分,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生活经验和生活方式。中医如何学?中医如何研究?在座的研究生如何尽快进入研究状态?我的看法如下:

一是学贵比较。比较必然选择,比较是一种方法,选择是一种能力,就是说,学中医,贵在比较和选择。说心里话,中医确实难学!中医历史悠久,积淀很深,医学、哲学、宗教、文化、民俗、生意经、江湖诀……什么东西都有。学中医如当年红军过草地,稍不小心,就会深陷泥潭,无力自拔,让你耗费一生心血而毫无建树。怎么才能学好中医?我的回答是“不识货,货比货”。只有在反复的比较中,辨别优劣,分清泌浊,选择精要,才能促进自己学术水平的提高,营造适合自己的学术空间。徐灵胎是清代著名医学家,他因家人先后病故,而发奋研究医学,上追《灵》《素》根源,下沿汉唐支派,朝夕读书,精读上千卷,泛览上万卷,反复比较,才看出医学的门道,学医是要读经典的,从而写出了《医学源流论》这篇名作。当年,我就是看了这本书,才恍然大悟的。中医原来是这样!我也读过好多书,金元的,明清的,近现代的,读来读去,比来比去,还是《伤寒论》《金匮要略》这两本书最有看头!张仲景,不欺我,句句是实话,方方是规矩。后来我决意一心搞经方方证,就是比出来的。

二是学贵专一。就是说,学中医,贵在精,贵在专,贵在持之以恒,一门心思。“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好啊!中医世界,浩如烟海,如何看?看什么?如何在有限的学习周期或生命周期内,取得最大的人生效益?我的回答是:“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是《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关于忠贞爱情的一句经典表白。在这里,我引申为做学问不能贪多,要专一。选题不必过大,一旦选准研究方向,要持之以恒,一门心思,不断深入。我的定位是经方临床,这个选择,经过了反复的比较和痛苦的抉择,20世纪80年代读书比较,90年代初开始清晰定位,决定搞经方。什么是经方?经方是经典方的略称,经方是中华民族使用天然药物的经验结晶。经方最实用,经方最朴实,经方最规范。我一搞就是20多年,几乎没有停止思考的一天。我搞经方很有成就感。我主持的经方专业网站“黄煌经方沙龙”已经10多年,点击率达1570万;我编写出版了《中医十大类方》《张仲景50味药证》等书,一印再印,海外发行了日文版、韩文版、德文版、英文版,还有繁体字版,甚至出现盗版;我开设《经方应用》课程,越讲越有味;多次出国讲学,将经方推向国际,将经方推向大众。中医的宝贝很多,但是,我只捧经方这块璞玉。

三是学贵求真。就是说,学中医,不求其全,但求其真,贵在搞实实在在的东西;中医虽然有浓浓的文化味,但研究中医必须强调科学性。20世纪80年代,我满怀热情地参与搞中医的多学科研究活动,请古代哲学、古天文、心理学、甚至数学的专家来讨论,来讲学,试图搞中医理论现代化。但是,忙乎了好一阵,感觉心里空荡荡,那些学问似乎另有门道,和中医的临床不沾边。那时的我,很迷茫。后来细读《伤寒论》《金匮要略》才读出味道来。经典不愧是经典,没有空泛的说理,都是具体可见的方证,或是按之心下满痛,或是往来寒热、胸胁苦满,或是心中烦、不得卧,或是心动悸、脉结代。此方用什么药物用多少量,用多少水煎出多少水,一天服几次,服后有何反应等,说得明明白白。后来,我终于悟出这个道理:“中医的学问未必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是,科学的中医必定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学中医,应该从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开始!”。

(很抱歉,俗话说,三句不离本行。我搞经方,所以都以经方为例,但只是个例子。中医不仅是经方,好东西多着呢!针灸、推拿、中药、养生、药膳、导引、护理、医学哲学、医学历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