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十二

我家父亲死后,母亲当家。我心想将来办了农场,不再卖画,可以做到衣食给足,那么画卖也好,不卖也好,自己要怎样画,就怎样画,不必仰息他人,受人之气。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除了办农场,做些轻便能胜任的工作,还是一心钻研诗、书、画三者,以期有成。我种了十亩梨树,十亩燕竹,集杜诗“修竹不受暑,红梨迥得霜”为联;又集陆放翁句“野老逢年知饱暖,山家逐日了穷忙”为联,悬之壁间以明志。福庆坞内原有几家土著,炊烟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此时苏州费新我也来买地,与我隔涧为邻,已垒石为屋基,尚未动工建屋。抗战军兴,此事遂废。我与费新我本不相识,仅知名姓而已。解放以后,在沪上邂逅,同是文艺界中人,言及此段因缘,相与大笑,引为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