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
7月4日。早7点,乘飞机离开。和中国人依依惜别,尤其和和平委员会副主席难舍难分。天气很好。飞机下面的中国呈粉红色,黄河开始,少水,人群。无垠的平原,稀少的树木。长江出现,宽大,多水,湖。看长江的弯弯曲曲处,感到龙诞生。下面白云,美极了。
11点半降落。中国人迎接我们。汽车,经过很长的道路,绿色成荫,贫穷的小房子,无声无息,大草帽,进入汉口(250万人口),他们告诉我们外国资本家的无耻,英国人离开前开枪射击,对中国的无耻剥削……
下午,参观著名的大桥,正在完工:1700米长,12000名工人日夜工作。
然后,参观宋朝和明朝的画展。有些杰作:风光,马,人物画像,野猫吃孔雀,孔雀羽毛挂在树上。一棵枯枝,两只孤零零的小鸟。画家签名。一个醉酒傻瓜。
一个公园入口处的牌子:“禁止华人和狗入内!”勿忘国耻!中国的声音……
我们的同伴和朋友E先生及夫人,想做一次习惯的旅行:天津、南京、上海。
但是,王了解卡赞扎基斯的想法,为我们准备了意外的惊喜。
“我们不走一般游客习惯的路线。我们遵循诗人们的道路。”一天早晨,王狡狯地微笑着说。
“说啊!王,说啊!”我们几乎大声喊叫。
“我们乘飞机去汉口,再从那里乘船前往昆明。”
“几天?”
“6天……开始你们不一定很喜欢……但是,到宜昌后,你们将看到……中国最美的景色……江中高岩……”
“然后?”
“重庆。从那里再乘飞机,前往昆明,春城……”
“云南首府?”
“是的,海拔2000米……经过重庆炎热后,你们到那里休息……”
王住口,看我们是不是喜欢他的安排。
“好,好,王!”我们拍手称赞。
“然后,我们乘飞机前往广州……那里我们将分手……如果需要,我把你们送到边界……”
本来在北京就应该和王告别,我们都非常不高兴。除了王,谁还能为我们安排那么好的行程,为我们提供那么好的服务?
“没关系,到处都安排了接待人员。有人在机场接你们。”
我们面色深沉,都不乐意失掉王。但是,今天来了好消息:他要陪同我们到边界。
好人王!你现在在哪里?你听到不幸的消息后,马上给我写信,要到弗里堡来……。你安慰我:“保重,我的姐姐!节哀!要学习孙中山夫人,你不孤独,全中国人民和全希腊人民以及全世界进步人类都站在你身边……”
在飞机上,我和尼可斯猜想,“蓝色的江”是什么样的。过去的情景出现在我们脑海里,一条蓝色的河,宽宽的,像海,伏尔加……满载黄色沙子的船,西瓜……美丽的巨大两轮河船,还是沙皇时代留下来的……留大胡子的船夫,甲板,鸡,小猪,……渔夫拉网,月光下唱歌……大鱼,大马哈鱼,鱼籽,……
“帕纳伊特?”
“他让我们称呼他为帕纳伊达基,在整个旅途中总是拿一把装满蜂蜜的茶壶。他的口袋里有橄榄油、辣椒和柠檬……”
汉口惊人的热。第一次在凉席上睡觉。非常干净。没有苍蝇,没有蚊子。在饭店里总是有开水在暖壶里,以便我们自己在房间泡茶。一盒好茶,一把好茶壶。在饭店里我们还看了一张地图,上面标明1932年大水灾留下的线路……是的,水灾现在是中国的头号敌人……
船24小时后等候起航。日程:明天清晨,乘快船游湖。那里有高级饭店,中午吃完饭休息。下午参观一个茶场,看看汉口街景。
湖非常浪漫,到处盛开粉红和白色的荷花……河对面是一个亭子。远处,在山丘上可以看见一座大学,很大,很美……
今天,我独自一人在小屋子里品尝北京的茶,想起王陪同我们买茶的情景:在一个小商店里,从下到上,都是小盒子,有上千个,也有上千个价……
“不要买最贵的。”王建议我们,“只有专家才能品尝出差别。这个就行,我们在家中都喝这种茶……”
茉莉花飘香,不仅香口,还香心灵。愉快的情景在我面前复活:那干干净净的大工厂,我们在那里吃惊地看到,要喝上一杯好茶,竟有那么多道工序……
我翻阅记录本。一个仿佛是刺绣的红色签名呈现在眼前:是我们在参观大桥时一位工程师的签名。是一座跨越长江的大桥。他叫尤广龙(音译),34岁。桥长1650米,桥下有9孔和8个桥墩。双层,一层跑火车,另一层是汽车和行人专用。(路面18米宽,汽车道,另一半的一半为人行道。)应该在1958年10月1日竣工。那时他是这么说的。王在发给弗里堡的信中证实:“大桥完工了,我们过了中秋节,吃了月饼,梅兰芳演出了京剧,可惜你们没有在这里看到他……”
长长的竹子,我们看到农民在肩上扛两根,艰难行进……
“我的上帝啊!为什么法国的政治家们都是瞎子?”卡赞扎基斯小声唠叨,“3年了,我们都说应该承认中国,可是,还没有决定……”
“您想说,我们相信会的,因为法国政府到了维尔尼,在法国大使馆,即法国领土上,会见了今天的中国领导人。”
“我想说……想说……世界上一个聪明的人民不能自己决定……你们看吧,总有一天,英国人或者美国人会承认中国。那时法国人也只好照办。他们现在就应该知道,这是唯一的道路……”
我们沉默了,听着船夫单调的号子声。啊,上帝啊,让这里尽早通上电,不要让劳动者这样流汗,流血。让中国独立,制服江河,在平原上播种,绿化荒山,养育他的儿女们!上帝,不要让任何侵略者,不管是白人,黄人,红人,不要再踏进他的门槛!……
参观博物馆后,到了江边。水流湍急,充满泥沙,江面宽阔。我们等一条小船把我们摆渡到对岸。下起小雨。
“毛泽东主席去年两次在这里游过长江。”一个年轻人告诉我们。
“他多大年纪?”
“63。前年他横渡,四次游过。你们知道他为长江写过两首诗吗?一首1947年,另一首是今年。”
年轻人朗诵起来。后来王帮助我们翻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