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人和自然的关系
这个世界,所有的财富,一望无际的系列现象,不是欺骗,不是我们大脑反射出来的幻景。也不是在我们大脑之外存在和滋生的绝对的自由现实。
不是打扮上帝的光辉服饰。也不是人和神秘之间透明的、黑暗的隔挡墙。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这整个世界,是人的感官能够达到的、带有上帝的、宇宙间两股巨大力量的浓缩。
一股力量下降,企图分散,企图不动,企图消亡。一股力量上升,寻求自由和不朽。
多少世纪以来,这两支军队,光明之旅和黑暗之旅,生命之旅和死亡之旅,一直冲突。我们能看到的这种冲突的痕迹,就是一切物体,植物,动物和人。
多少世纪以来,这矛盾的力量在整个宇宙——从不可见的螺旋体到一滴水到充满星辰的广漠银河系——冲突,靠近,搏斗,胜利和失败,妥协和重新开战。
整个上帝的军营是最卑微的昆虫和最微小的思想。在它们中间,在最关键的战斗中,上帝总是站在最前面。
于是,在大地和天空最不起眼的地方,我听到我的上帝呼喊:“救命!”
每个物体只是一个蛋,上帝不安的、不眠的精子在蛋里面工作。无数力量在里面和外面排列,保护它。
我用大脑的光,用心的火包围上帝的每一座监狱,我寻找、试验、击打,要在物质的城堡里找到出口,在物质的城堡里创造我们上帝的英雄的出口。
战斗吧,为现象设陷阱,让它们归顺法律。这样,你就在混沌中开辟道路,你帮助精神向前行进。
规定秩序吧,在这世界流动的无序中,规定你大脑的秩序。在深渊之上,你要清楚地勾画出战斗方案。
和自然力量斗争吧,你要拥抱它们,把它们驾驭在比它们更高的目标上。你要把在它们内部争斗的精神解救出来,并努力让这个精神和你体内争斗的精神结合在一起。
当人在混沌中奋斗,要把一系列现象规范在你大脑的法律之内,世界得以喘息,呐喊规范,未来清晰,所有黑暗数字的量解脱出来,服从于神秘的质。
依靠我们大脑的帮助,我们强迫物质跟我们来。我们动员下降的力量,改变潮流,把奴役变成自由。
我们在斗争和征服我们周围可见的世界的同时,不仅解放上帝,而且创造上帝。
睁开你的眼睛,上帝喊:我想看!竖起你的耳朵,上帝喊:我想听!你向前走,你是我的头!
石头,如果我们把它从泥土中挖出来,并用它建房子,或者在它上面刻上精神,这块石头就获救了。
种子获救——获救是什么意思?它内部的上帝解脱——开花,结果,重新回到土地里。让我们帮助种子解脱吧。
每一个人有一个自己的圈,这个圈由物体、树木、动物、人组成——这个人有义务解救这个圈。他自己,而不是别人。如果他解救不了这个圈,他也不能获救。
它们都是他的杰作,在自己死亡前他有义务把它们毁掉。不然,他不能获救。因为他的灵魂分撒、附着在他周围的物体上,树木上,动物上,人身上,思想里。只有结束这一切,他的灵魂才能获救。
如果你是劳动者,就耕耘土地吧,帮助土地长出果实。种子在土地里呐喊,上帝在种子里呐喊。解脱他吧。一块田野期待你去解救,一部机器期待你去解救它的灵魂。如果你不解救它们,你也无法获救。
如果你是战士,不要怜悯,在你尽义务的时代,没有同情。无情地杀死敌人。你听,上帝在敌人的体内呐喊:“消灭这个肉体,它妨碍我。你要消灭他,让我过去!”
如果你是个哲人,在大脑里斗争,就消灭思想,创造新思想。上帝在每个思想里隐藏,正如隐藏在肉体里一样。消灭思想,解救上帝!给他另外一个思想,更宽广的,以便他居住。
如果你是女人,爱吧。在所有的男人中,残酷地挑选你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在挑选,是你体内的无情的上帝在挑选。完成你的义务,充满痛苦、爱和勇气的义务。献出你的全部身躯,充满血和奶的身躯。
这个流动世界深刻的、无法计量的价值:上帝附其上,向上行走。世界养育上帝,使他繁衍。
我的心打开,大脑被照亮,于是我的这个世界的可怕军营被揭开,这是爱的角斗场。两股强大的风,一股阳,另一股阴,在十字路口相逢并冲突。在一刻间,它们融为一体,变浓密了,可见了。
这个十字路口是宇宙。这个十字路口是我的心。
从物质最小的颗粒到最大的理想,巨大爱的冲突之舞传播着。
物质是我的上帝之妻。他们一起斗争,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在肉体的大厅里呐喊。
他们不断生育,不断分支。把植物群、动物群,人群和精神充斥大陆,海洋,空气;这对最早的生育夫妇在每一个生物内拥抱,分支和繁衍。
宇宙的不安在每一个生物上集结并爆发,上帝在肉体的甜蜜和痛苦中危险。
但是,他站起来,冲破管制和束缚,附着在新的管制和束缚上,又从头开始了为获救而斗争。
在这个地球上,上帝第一次从我们的大脑和心里,观看他的斗争。
欢乐!欢乐!我原来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这样跟我亲近,我们是一支部队,海葵和星辰在我左右搏斗,但是,他们不认识我,我却旋转,和它们打招呼。
宇宙温暖,可爱,可认识,像我的身躯一样。是和战争、不安、坚韧及不确定相爱。
不确定和恐惧。在一次强大的闪电中我看清:在力量的顶端拥抱着一对夫妇——最后的,最可怕的——恐惧和沉默。他们中间是一个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