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星期天一切都那么平静，所以星期一早上学员们都到别士图舍夫讲习班来了：大家早就想见见面，交换交换新闻，决定做点儿什么事情！
头两小时的课几乎平静无事——但到快下课的时候教室的门打开了，从走廊里传过来有人们高喊着的火热消息。学员们开始跑出去，把门弄得砰砰响，课讲不下去了。
维罗妮卡和法涅奇卡迟到了，今天没有参加这些活动，感到有过错。她们决定：扔下课程，跑掉，弄他个乱七八糟！她们每人领了整整一个大面包（市杜马从星期六起安排了在讲习班大楼出售面包），到几个老人家那儿扔下一个，又到几位老大娘那儿扔下一个，给他们面包是叫他们别去排队了——之后就到瓦西里耶夫岛上去了。
虽然从涅瓦河那边不断有枪声传来，但是在这里，在瓦西里耶夫岛上，今天却什么革命事件也没有发生：过往行人自顾走自己的路，而群众也没有聚集在一起，没有人捣毁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人唱歌。
可耻！曾经捣毁面包房和第一个起来游行示威的瓦西里耶夫岛，现在却好像处于冬眠状态，没有人集聚在一起。那几千罢工的工人都到哪儿去了？人们在面包房前排着长队，表现出俄罗斯人一贯的驯顺。
那些过往行人呢——你不能叫他们停下来，向他们宣传鼓动。两个姑娘试图在排队的人群旁边发表演说，可他们简直像木头家伙。而那些罢工的工人莫非都坐在家里了？——该把他们从家里拽出来参加游行呀。
回到讲习班去吗？用自己的单独游行示威把学员们召集在一起并且走出去吗？他们会想不到的，可是现在所有有觉悟的人都已经跑散了，留下来的人都要把课听完，并且一定会听到底的。
招惹警察吗？可是警察也已经不在任何孤独的岗哨上站岗了，他们不是以大的值勤队的形式值勤，就是在自己的地段上以隐蔽的方式值勤。
当然，也可以碰碰运气：装扮成安分守己的小姐穿过桥头，到事件的中心地点去，在那里和沸腾的人流汇集在一起。但她们的义务是——就在她们现在所在的瓦西里耶夫岛上活动。她们只好决定——去号召部队——号召芬兰团，这个团的部队分布在岛上各处。
于是，维罗妮卡和法涅奇卡从一处散兵线奔到另一处散兵线，有的地方有栅栏，有的地方把工厂隔离起来了——利用性别的优越性，无所畏惧地直接走近散兵线，故意不理会年长的军官，直接向士兵和年轻的士官喊话——向他们指明，他们是在为压迫者服务，号召他们站到人民这边来。至于对准尉，则进行个别的羞辱。没有一个军官撵她们走，没有一个人碰她们，而准尉们则羞得脸红起来。但士兵们很消极，这使她们感到非常失望：他们什么也不回答，就像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似的，某些人还皱起眉头来，甚至骂她们，对她们不怎么礼貌。
这种无成效的宣传鼓动花去了她们许多时间，各个散兵线相距很远，瓦西里耶夫岛又很大，而她们全是步行来来去去，跑得十分疲倦。她们还遇到了别的这样不成功的女性——大家都白跑了一趟。
这一天，就这样毫无结果地过去了。
她们跑到几位老人家那儿吃了点儿东西。在这里，从电话里传来了新闻，拉伊萨·伊萨科娃一直没有离开电话：城里发生了真正的革命！这话现在已经可以讲了！
两位姑娘决定，既然潮湿的地方点不起火来，那就去他的吧。她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了——可以回城里去跟大家会合在一起了。
那些守宫廷桥的人已经知道了她们在搞宣传鼓动活动，可能不放她们过去。那就穿越尼古拉岛回城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