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封信:改革亚拉巴马大学的试验方案

11.第十一封信:改革亚拉巴马大学的试验方案

寄宿制必将被废除,但是废除的速度会非常慢。

学院管理中出现的大多数错误,不仅会对其所管理的年轻人的道德产生不良影响,有时候也会间接地干扰他们的行政管理者的思考,可能会让他们无视来自公众的要求。要纠正这些错误,就必须完全抛弃修道院式的或寄宿式的住宿方案。这是我在上一封信中所提出的补救方案,我坚持认为,这个方案适合于大多数学院。我承认,像亚拉巴马大学这样,当学院远离周围的社区时,两者之间的距离,会让这个方案变得非常困难。因为如果学院自身不再提供住宿,它就必须依赖周围的社区来为师生提供食宿。尽管学院与社区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一两公里,但一所地处偏远地区的学院,通常可能会因此而遭受巨大的财产损失,这种损失之大,可能会让我所提出的补救方案无法实施。我现在要探讨的问题就是,这种损失大到何种程度时,会让这个方案无法实施。我并不打算冒险去得出任何一般性的结论,我也不会评论说,一所具有极大吸引力的学校,通常会带给它所坐落的城镇多大的好处,当一所公立学院的董事会表现出强烈的放弃它的意愿时,建造新学院的费用并不会落在他们自己身上。事实上,就我所提出的这类试验方案而言,亚拉巴马大学试验起来具有特殊的优势。要进行这场试验,它甚至不需要立即舍弃它的宿舍。由于州议会的慷慨大方,本州首府以前非常气派宏伟的办公大楼,现在已经成为大学的资产了。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的学生数量有了很大程度的增长,仍然由宿舍来提供学生的食宿已经很难做到了。一年前,董事会决定再造一幢大楼。为了开展这项工作,学院已经通过了自认为非常充足的预算,草拟了建设方案,准备了详细的说明,并通过公示广泛征集了意见。但所有的方案都超出了预算,结果导致无法签订合同。在去年7月的例会上,由于法定与会人数不足,董事会没有办法再讨论这个话题。但是,要满足学生额外的食宿需求已变得非常急迫,而且这种需求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急迫。

现在,我们已经在砖块和石料上耗费了15万美元,如果董事会再投入5万美元,用以修复州议会的大楼,使之能够服务于学院的需要,我们就不需要再投入另一个15万美元了。一开始,我们可以让高年级学生的一切活动都在这里进行。当然,高年级学生将不得不在城镇里寻找食宿之地。这就可以缓解宿舍的压力,偶尔还会让那些宿舍大楼成为“不受欢迎”的住所。这样一个小规模的试验,可以让年轻人直接受到公共舆论的影响,它对年轻人的限制,要比学院教员对寄宿生的限制更有效,又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不利影响。这样做,至少可以节约10万美元,这些钱,现在又要被毫无利润的投资黑洞所吞没了,而它已经永久性地吞噬掉好几万美元了。

如果这个试验的结果被证明是令人满意的,我毫不怀疑,接下来,低年级学生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被转移到城市里来。最后,要把所有年级都搬到城里来吗?我想,这就要取决于城镇里满足他们食宿需求的方式了,而校园里的建筑也就无足轻重了。就有关教学的各个目的而言,州议会大楼经过改造以后,也可以提供充足的住宿和其他设施,事实上,非常显著的是,它为图书馆以及除了天文学研究之外的所有物理科学研究提供的设施,要比大学校园里的设施所能提供的更好、更便利,尽管后者是专门为物理科学研究配置的。

在此,针对亚拉巴马大学的情况,我要提供一个明确而具体的方案。现在,亚拉巴马大学已经陷入了一个坏制度的泥潭之中。由于大学董事会很快就会再次举行例会,他们无法回避如何缓解宿舍压力的问题。在他们决定将亚拉巴马大学置于比现在更混乱的境地之前,我特别恳请他们关注我的这个提议。

似乎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我们得到了废弃的州议会大楼,这使我们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救济方案,以摆脱我们大学当前的困境。但是,许多和我们处境相似的学院,并没有这样的优势。值得探讨的是,我们和它们,最初是如何陷入这样一种境地的呢?很明显,很多处境相同的学院,都是基于一些相同的选择原则来行事的。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原则又是什么呢?我们发现,第一,我们国家的许多学院都位于内陆的僻静之地;第二,它们从不选择任何一个社区的中心,甚至不选择小乡村的中心作为校址,而是把校址设在距离这些中心相当远的地方,步行时间往往超过一个半小时。很明显,这曾经是它们的共同方案,并且可以清楚地将之追溯至对危险诱惑的恐惧。选址的那些人认为,在人群聚集成社区的地方,有很多诱惑在等待着年轻人。城镇越大,诱惑也越大。因此,首先要坚决避开大城镇。在小城镇和乡村里,也存在着诱惑,因此,小城镇和乡村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排除了。但是,如果切断了与同胞的交流,年轻人和他们的教导者的生活都会有很大的不便,所以,城镇化不发达的社区是可以容忍的。保持这样一个便利的距离,即使有任何引诱年轻人偏离正轨的诱惑,这些年轻人也可以毫发无损地找到出路,并且非常满意地享受这种有力的保护,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导师和守护者就在一两公里之外。事实上,人们会发现,所有这些推理,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基于对这个世界的错误印象的。通常,大城市的诱惑并不会腐蚀大城市的青年,乡村的诱惑也不会腐蚀乡村的青年,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真实的了。大型情节剧的海报贴满了莫比尔的皇家大道,莫比尔的小伙子在上学的路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熟悉带来的是轻视、冷漠和无视。所有其他假想出来的痴迷在本质上也是如此。同样,来自国外的年轻人,被送到商业城市就会走上贸易之路,尽管他们完全可以自由地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打发空余的时间,他们并不会比我们最封闭的学院里的学生更容易沾染当地的坏习惯。有很多事实进一步表明,在那些地处城市、没有宿舍的学院里,实际上不守规矩和花天酒地的现象反而更少,而在那些地处乡村的学院里,则会经常听到此类抱怨,这些学院的制度都有一个特征,就是强制学生居住在学院的建筑大楼里。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和城市大学里,以及根据威兰德博士的说法,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大学和爱丁堡大学,情况都是如此。

因此,很明显,我们把学院里的年轻人的道德安全,诉诸这些学院所处的地方,并且认为提供满足学生食宿需要的宿舍是绝对必要的,这种观念是错误的。要对这样一个制度进行变革,就必须改变学院的校址,否则,这种改革根本不可能完成。在很多情况下,错误已经产生了,资金也已经浪费了,在我看来,这些在目前都无法补救了。但是,我们仍然希望可以更明智地采取一些亡羊补牢的预防措施,停止继续那样去做,或者至少不要在如此大的范围内去做。无疑,我们更期待的是,所有的学院,哪怕是许多已经不幸陷入此种境地的学院,都能够更早地进行变革。渴望变革的信念还不够普遍;即便信念已经普及,也不会马上就有进行变革的举措,改革的目标也不太可能会真的实现。很明显,改革最需要做的工作,一定是需要时间的工作;不仅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期望它会以下面的一些方式得以实现。随着人们知识的增加,那些准备废除修道院式管理制度的学院,以及那些还没有采取这种制度、正在筹备设立的新学院,一定会比其他学院得到公众更多的支持,随后,为了维持它们在争取公众支持上的同等竞争力,其他学院会一个接一个地被迫进行改革。因此,渐渐地,变革就很可能成为一条出路,而那些不改革的学院,除了不断萎缩和消失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出路。这场变革可能要花上一个世纪的时间,但是,它一定会实现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威兰德博士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是非常有远见的,从他向世人表达这个观点算起,已经过去12年的时间了。他的小册子,有效地阻止了我们国家在学院建筑上的大量经济损失,否则,我们会因此后悔不迭,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经常有证据表明,现在仍然有一些学院在做这一类事情,这说明,对这本非常有价值的书的研读,还很不普遍。有一些权威人士,在这一类问题上比我更有发言权,如果我对这些信件的介绍能够引起某些权威人士对威兰德博士的关注,我付出的心血就没有白费。

1854年8月17日于亚拉巴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