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四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马叫的声音。
“老夫人，少奶奶娘家来人了，还带了好多东西。”小武手里拿着东西边跑边说道。
春听见小武的喊叫，就急忙走了出来，看见小舅子剑儿正向内院走来，后面还有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子，他们三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东西，就忙上前拉住剑儿的手说：“剑儿，你怎么亲自来了？刚才我们还商量着明天送你姐姐的事呢，现在好了，你来接了，好，好。哦，吃饭了没有？”
剑儿笑着小声说道：“姐夫，我早就想来了，来看看你的儿子我的外甥啊。我哪小外甥是不是真的会说话呢？满月那天人太多了，也没顾上问我姐就让我妈连拉带扯的回去了。今天父母说要明天来接我姐回家去，我急的像啥似的，缠着他们非要过来，所以，就来了。饭也没顾上吃，就上路了。姐夫，我都快要饿扁了，你也知道，我对吃是不讲究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春说道：“看你说的什么话，都到家了，哪能让你对付着吃呢。先进去洗洗，随后就吃饭。”
剑儿是一个很秀气的青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的稚气还没退，显得既活泼又顽皮，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让人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剑儿，你来了，吃过饭了吗？爸妈身体可安好？你怎么天黑了才出门呢？他们能放心你上路啊？”梅和紫烟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猛的听见是弟弟来了，忙迎出来问道。
“姐，我早就想来了，只是爸妈不许，硬让我和大哥去了一趟山外，前天才回来。今天才说明天要接你家去，我就跟着过来了。想来看看我的小外甥，你不高兴我来吗？”剑儿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梅和紫烟跟前，又说：“姐，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我都快二十了，什么事儿不能干呀？你这么说，知道的人说你疼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一个白痴呢。”剑儿看见姐姐，就假装生气的说道，其实他最爱梅姐了。梅大剑儿三岁，他们姐弟俩从小感情就很好，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剑儿心里有什么话，都告诉姐姐，有些事儿连父母都不知道。所以，他看见梅姐，就像小时候那样，绕起舌来了。
“你呀，就是长不大，这耍贫嘴的功夫越发的长进了。你和夏是一样的，我说一句，你们就有十句等着。我看哪，你俩简直就是一对活宝。”梅拉着弟弟的手，笑嘻嘻地说。
“少爷，你来了。”紫烟手里端着盆水忙和剑儿打招呼。
“紫烟姐，多久天没见呀，你越发的漂亮了。”剑儿看见紫烟，就忍不住和她开起了玩笑。
“少爷，你还是那么爱说笑话。老爷和夫人可好，满月那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和夫人多说几句话。”紫烟岔开话题说着。
剑儿说：“这个没什么，咱们全家人都很惦记你呢。老爷和夫人身体都很好，昨天吃午饭的时候，还说起你，他们一直夸你心灵手巧，聪慧孝敬呢。”
紫烟说：“少爷又说笑了，这都是老爷和夫人偏心我，我哪有哪么好啊。”
剑儿边洗手边和紫烟说着话。二娘和夏也出来和剑儿打了招呼。
不大一会儿，紫烟和几个丫头就把饭端到正屋来了，春招呼着剑儿吃饭：“剑儿，她们说你喜欢吃紫烟做的饭菜，丫头们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就将就着吃吧。”
剑儿一看是：
红彩绣球姜蒜炒羊肉丝三丝脆菜农家酱茄子鸡蛋煎饼菠菜疙瘩汤
就说：“伯母，姐夫，你们也一块吃呀。”
“你快吃吧，我们吃过了。”二娘笑着说道。
剑儿客气了一番，就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一边擦着嘴一边拍着肚子说：“吃香了，我今天确实也有点儿饿了。”又笑眯眯的对着紫烟说：“你的手艺吗？”
紫烟笑着点了点头。
剑儿说：“果然是你做的，我吃第一口，就猜到一定是你做的。好久都没吃过你做的饭了，今天终于吃到了，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梅说道：“看把你馋的。好像今天不是来接我的，倒像是专门奔紫烟的饭菜来的。”
剑儿说：“姐，你可冤枉我了。我来接你，难道你不给我管饭吃吗？再说了，紫烟给我做我喜欢的饭菜，你不高兴呀？真抠门，连一顿饭都舍不得给人吃，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梅说：“看把你能的，贫嘴的本事见长了，尽说些没用的话，也不怕伯母和你姐夫笑话。”
二娘忙说：“快别这样说，夏还不如他呢。都还是孩子，在自己家里，不要太拘束，但说无妨。”二娘以前好像听媳妇提过剑儿，说他和夏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不论什么都像，今天认真的打量了剑儿一下，感觉到剑儿和小儿子的性格确实是有点像。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拉起剑儿的手，又说：“剑儿，有些日子没见了，你也长高了，是不是该娶亲了，你父母没托人吗？要不要伯母给你物色一个呢？”
二娘短短的几句话，倒把剑儿臊的脸和脖子都成大红的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话了。还是春出来打圆场：“母亲，剑儿还是个孩子，你这样问他，他会不好意思的。”
二娘笑着说：“对对对，你看我老糊涂了，见谁都这么问。剑儿，你可别在意呀。”
剑儿说：“伯母，你快别这么说，长辈关心晚辈是应该的，我父母前些天也提过此事，只是我没答应。我还想多耍几年。若娶个人来整天唠唠叨叨的，我怕我会受不了呢。”
“剑儿，我赞成你说的话，你简直就是我的知己，说到我的心里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家，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哪能为人夫为人父呢？”夏从剑儿进门到现在，只和他打了招呼，就一直坐在那里听别人讲话，现在听剑儿这么一说，他迫不及待的插了进来。剑儿见夏也和自己想到一块了，笑着直向他竖大拇指。
就这样，大家坐在上屋里说说笑笑的拉着家常。二娘觉得那种久违了的欢声笑语又回来了，充满了屋里的每个角落。
夜深了，二娘说道：“该歇息了，明天还要上路的。”又吩咐彩虹去收拾客房。夏忙说道：“别麻烦了，让我和剑儿睡一起吧，我还想和他再说说话呢。”
二娘想了一下，说：“那也行，只是不要说的太晚了。”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今晚就让玉儿去坠儿那里睡吧，两个大小伙在里面，有她在，也不方便的。”
夏见母亲答应让剑儿在他那里休息，就满口的说“行，行。”
春心里想，自从父亲过世以后，母亲从没在内院留住过男客，就是舅舅来了，也是住在前院的客房里头，今天竟然让剑儿住在内院，感到很异样的，但他却没说出来。
……
十四日早上起的最早的还是夏，因为他有择席的毛病，他也不习惯和别人同住。昨天晚上和剑儿说高兴了，就向母亲提出要和剑儿同住一室，没想到母亲爽快的答应了。可刚说了几句话，剑儿就呼噜四起的睡着了。可把自己给害苦了，整整一夜，一眼未睡，他见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了，就悄悄的起床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几上，左右的看了一下，各屋里的门窗都紧闭着，看样子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内院显得一片寂静，就连住在前院的管家谢叔，好像也没有起来，他心里想着，自从嫂子生了个小侄儿，这一月就没让人清闲过，大家都过得筋疲力尽的，但愿这烦心的事儿都能过去，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清新怡人。
夏想着想着又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当他刚走到厨娘的门口时，范嫂猛的一下拉开了门，看见夏少爷就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忙问道：“二少爷，你有事啊？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做饭。”范嫂猛的一开门，也把正在半闭着眼睛散步的夏也给吓了一跳：“范嫂，你吓死我了。”
范嫂说：“二少爷，你闭着眼睛在干吗？秋天早上露水大，天也凉，你也没穿件厚衣服，还是回屋去吧，小心着凉了。”
夏笑着说：“我睡不着，想在院子里走走，真的很冷啊，我感觉身上凉凉的，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不早了，该起来做饭了。今天不是少奶奶要回娘家吗？前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睡的不知道时辰了，早晨的饭都做迟了，幸亏老夫人没有责怪。今天再睡过头，那还了得？”范嫂回着夏的话。又关心地说：“二少爷，你快回屋里去吧，外面真的很凉呢。”
“没什么，偶尔一两次睡过头，也是常有的事儿，没什么奇怪的。你去忙吧。”夏说完又继续在院子里转悠着。走着走着，来到了前院，见谢叔他们还没有起床，就去把大门打开，走到了大门外面。他站在大门前，环视着这个平静的小山村，静静地看着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太阳升起的地方，原是一片黑暗，只是太阳毕竟从那儿升起来了，于是便有了神的光芒。黎明之前的清晨，三两滴晶莹的露珠，展现欢颜。忽闻一只公鸡的啼鸣响遍长空，他没有看到昨晚的长空，但太阳毕竟升起来了。他充分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二少爷早，是你开的门呀？你可起的真早，我是睡过头了，要不是你开门的声音，我还不知道睡到啥时辰呢。”管家谢叔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正摸着扣衣服的扣子，向外边走边说着。
夏听见谢管家的说话声，转身说道：“谢叔，你也早啊！昨晚我和剑儿少爷睡在一起，他的鼾声震天响，我哪能睡得着呀，所以就早早的起来了，在院子里转悠转悠。”
谢管家说：“是吗？我昨晚就纳闷，自从我到你们家，这么长的时间了，从没见到内院留宿过男客。本想问一下住宿的事儿，只因昨天我也出去走累了，就早早地躺在炕上，想歇一会儿的，谁想一觉睡到现在，呵呵……”
夏说：“这也没什么，毕竟也累了一天了。我呀，还不如谢叔的，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你就让我去吧，我也想学着做点事儿，行吗，谢叔？”
谢管家说道：“行啊，二少爷，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也该学着管管事了，老夫人操劳了多半辈子，也该清静下来享享福了，这也是你们做儿女的应该做的事情。”
夏接着说：“谢叔，你说得对！我也是该学着做做事了。那你今天做什么呀，你吩咐我来做，如何？哈哈……”
谢管家说：“二少爷先不要急，前两天我出去请了十几个帮工，地里的活儿还没完呢。等把地里的活收拾干净了，你随我出趟远门，出去也见识见识，看看外面的事情，经经外面的世事，你看怎么样？”
夏忙说：“行啊，谢叔，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别忘了我。”
谢管家笑着小声说：“二少爷那你得先告知老夫人，只要她点头，就没问题。”
夏说：“那是当然的了，一定要告诉母亲的。不过，我想她会同意的。我都这么大了，也不能整天的待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呀，你说对吧，谢叔？”
谢管家语重心长地说：“二少爷，你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当初老爷过世的时候，你们兄弟俩还小得很呢。老爷对我是千叮嘱万叮嘱的，要我照顾好你们母子。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你们哥俩也长大成人了，你父亲如果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我也对得起他的托付了。”
夏说：“谢叔，我们一家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的。你在我家危难时，来到我家，照顾我们孤儿寡母一家子，对我们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那么尽职尽责的，特别是对我们兄弟俩，视为己出，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对你是感激不尽啊。”
夏的几句话，可算是说到谢管家的心坎儿上了他激动地拉着夏儿的胳膊一边向回走一边说：“二少爷，你说远了。当初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我就会当做是我家的事儿来做，这一点是绝不含糊的。何况我和你的父亲是老朋友，虽然他比我大几岁，但我们很能谈得来哩。你说，朋友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又笑容满面的抚摸着夏的脑门说：“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啊？常言道：应人事小，误人事大啊。那种丧天良的事儿，不是我老谢所能为的。我会尽我所能的照顾你们。再说了，这十几年来，你们母子对我也不错呀，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样也没少我和我的家里，就连地里的收成也分给我一份，能这样对待下人的，方圆百里就你们母子了。你说，我能不尽心吗？好了二少爷，什么话也别说了，你还没洗脸吧？快进去洗脸，我看见剑少爷也起床了。”
夏说：“好，那我进去了。谢叔，你过些日子走时别忘了叫上我，可不要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哈哈。”
“行啊，到时候别喊累就行了，呵呵……”谢管家应着夏。
夏走进屋里，看见剑儿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摇头晃脑的看着。就说：“剑儿，你起来了，昨晚睡的可好？”
剑儿抬起头看见是夏，就说：“夏哥哥，我早就被尿给憋醒了，只是懒得不想起来，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起来去解手了。夏哥哥，你为什么起得那么早呀？天刚刚放亮时，我就感觉你起床了。我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那会儿我醒来摸了一下你的被窝，是冰的，我估计你起来有段时间了。你在干吗，我昨晚是不是打扰你了？”
夏摇着头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呼噜打的震天响，就像在我耳边打雷一样，把我吼的睡不着，我挪到哪里都是一样，没办法，就只好在院子里去消磨时辰了。”
“哈哈……哈哈……夏哥哥，是真的吗？我在家里时，睡觉从不打呼噜的，到你家来才是第一次这样，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昨天太累了吧。夏哥哥，真是对不住啊，我睡美了，可把你害苦了，那你现在还睡吗？”剑儿笑着问夏儿。
夏说：“我和你说笑的。哈哈，真是个小孩子，对什么都信以为真，我睡的很好哩。”
剑儿说：“夏哥哥，你骗人，你看你眼睛红红的，还说什么睡的很好，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夏说：“好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我不该叫你小孩子，应该称呼你为大哥哥。唉，剑儿大哥该起来了，别像个懒猫似的，一直黏在炕上，快起来洗洗脸，一会儿有你最爱的紫烟姐姐给你做的饭菜呢，如果错过了饭时，那岂不辜负了你紫烟姐姐的一片心意啊。啊。啊……啊。”
剑儿笑着说：“好啊，夏哥哥，你欺负我，等会吃饭时，我要告诉伯母，让她罚你不让你吃早饭，看你还敢欺负我不？哈……哈……”
“剑儿，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吗？常言说的好，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赏我顿饭吃吧，行吗？”夏灿烂的笑着，一边又鞠躬又作揖的，惹的剑儿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喊肚子疼。
这时，玉儿从外边走进来说道：“两位少爷，你们干什么呢，笑得这么起劲儿，老远就能听到。舅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肚子疼吗？是不是吃什么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告诉少奶奶？”
夏笑着用手比划着说道：“玉儿，你别多嘴，舅少爷他好着哩，你去弄些水来，让我们哥俩洗洗，快去啊。”
玉儿看着这哥俩大笑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出去了。
剑儿见玉儿出去了，就说：“夏哥哥，我听说你喜欢这个丫头，是叫玉儿吧。她长得还很秀气的哩。”
夏一听剑儿的话，笑着爬到炕上来，和剑儿玩在一起。说：“你胡说什么，哪有这事儿。你听谁说的，说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剑儿用手抱着头：“别，别，别呀，夏哥哥，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挠我的痒痒，呵……呵……快起来呀，夏哥哥，你痒死我了。”剑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想推开夏的手，一边拼命的喊：“伯母，伯母，快来救救我吧，夏哥哥要痒死我了。”
梅从自己的屋里出来，正要到上屋去问安，却听见弟弟的喊叫声，就忙走过来想看个究竟。谁知她一进门，就看见夏和弟弟在炕上滚作团。她笑着说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也不怕丫头们笑话。”
剑儿求助地说：“姐姐，快呀，快把夏哥哥拉开，我不行了，笑的我全身都软了。”
梅说：“我才懒得管你们。不过，难得你们俩还能玩到一起。”又说：“别闹了，二弟快下来，剑儿你也快下来，还没洗脸吧？”
夏爬起身来说：“好了，好了，我不再挠你了，真的不再挠你了，快起来。”一边笑着溜下炕，一边用手擦着眼泪。剑儿笑的双手抱着肚子，在炕上滚来滚去的。
梅说：“二弟，你不知道，剑儿他从小就爱笑，一笑起来就没完没了，你去在他的胳膊上咬上一口，让他止住笑。”
夏说：“真的吗？嫂子。你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呀，今天可闯祸了。”夏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望着梅。
梅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快去呀。唉，好了，还是让我来吧。”梅说着就爬上炕，拉住弟弟的右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剑儿止住了笑，说：“疼死我了。姐，你也太狠心了，想把我胳膊上的这块肉咬下来吗？你轻一点嘛。你看，胳膊都咬出血了。”梅把咬了剑儿一口，果真让剑儿不笑了，他还抬起胳膊让梅看。梅见弟弟不笑了，却又心疼地拉着弟弟的胳膊说：“剑儿，疼吗？我让紫烟去拿点止血的药来，给你敷上，不要紧的。”
“我去拿药，我去拿药，嫂子你也别喊紫烟了。”夏的话还没说完，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眨眼间，又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来了，来了，嫂子，我把药拿来了，你快上药啊。”梅给剑儿敷了药，又要扶他下来。
“姐姐，你别扶我，我很好的，就这一点伤，能把我怎么样啊？我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剑儿说着挣开梅的手，噌地一下就站到了地上。这时，玉儿和紫烟端着水进来了。玉儿说：“二位少爷，闹腾够了吧，那就快洗脸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夏和剑儿忙洗完脸，穿戴整齐了，他俩同梅一起去了上屋。
……
大约过了有多半个时辰，二娘隔着窗户听见谢管家在院里对张妈说：“张嫂，辰时都过了，还没吃完吗？给亲家老爷送的礼品都装上车了，该拿的，用的也一并放好了，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你去回一下老夫人，该启程了。”张嫂说：“就好了，少奶奶和紫烟姑娘正在包裹孙少爷呢，马上就出来了。”张妈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就向门外走去。
二娘从上屋的炕上下来走了出来，彩虹跟在二娘的后面，手里提着一个包袱。磬儿抱着七夕，春、梅、剑儿还有紫烟一同出来了，还有几个丫头也跟在后面。
夏也从他的屋里跑了出来：“等我一下，等我一下。”玉儿手里也拿着一个小布包，好像是书一类的东西。一大家人前呼后拥的走到大门口。
快到大门时，剑儿对磬儿说道：“把孩子给我吧，一看你就像没抱过孩子的样子，你看我是如何抱孩子的。”他伸手从磬儿的怀里接过了孩子。说：“唉，磬儿，你为什么把孩子包的这么严实啊，这样会把他捂坏的。”又自言自语道：“来呀，小外甥，小舅舅把你的眼睛露出来，你就能看见我了，也顺便看一下你家的大门，怎么样，够气派吧。”又面向着梅说：“姐姐，你快来看呀，你看他的小脑袋骨碌碌的转来转去的，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哦，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剑儿不好意思的朝二娘笑了一下。“伯母，请你不要见怪。伯母，你看这孩子的眼光很特别，好像不是一般婴孩的目光，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大人的目光，甚至比有些大人的目光还锐利。伯母你看，他好像看见什么了，对不对？”
二娘上前看了看孙子，说：“剑儿，我看和一般孩子没什么两样呀，你是不是很少见小孩子，才会这么说呢。”
二娘和剑儿说笑着，一起向大门外走去。
剑儿抱着七夕，走下台阶来到车前，正准备上车，只听见七夕“哇”的一声号啕大哭，一声比一声伤心，一声比一声悲惨，而且是睁着眼睛在哭，可把大家吓了一大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二娘和梅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是孩子那里不舒服呢？还是他看见什么了？
二娘忙说：“剑儿，快把孩子放平，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把孩子给我，让我看看。”二娘说着从剑儿的手里接过孩子，把七夕横着抱在怀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孙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别哭了，今天要去见你外公外婆哩，再这么哭，还去不去啊？”
二娘说着，不大一会儿，七夕慢慢的也不哭了，只是一个劲的抽泣，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梅吓得站在那里发愣，剑儿一个劲儿地搓手，好像是自己把孩子怎么着了，样子显得非常的尴尬。夏走过去拍了一下剑儿的肩膀，轻声的说道：“你别自责，他就这样，你的这个小外甥是很特别的，你没见过吧，稀奇古怪的事儿还在后头呢。你别这样啊。”
剑儿用颤抖的声音说：“夏哥哥，这孩子的哭声怎么这么悲惨，让人一听心里就难过，发酸。他真的会说话吗？”
“嗯，是真的，他真的会说话。不过，他的话不多，你们不用担心的。”夏抚摸着剑儿的肩膀，小声的说道。
春这时才走过来，低头看了一下孩子，说：“没什么，刚满月，他一直躺在炕上，还没见过太阳，一定是阳光刺了眼睛，才哭的。不要紧，快上车吧，时间不早了。”说着又走过去把梅拉了一下。
梅好像这才清醒了：“哦，好了，剑儿快上车，别愣在那里。磬儿你也快上车。”说着自己先上车了。她上车后从二娘的手里接过孩子，七夕还是泪眼汪汪的。
二娘一边给梅接着孩子，一边对梅说：“媳妇，你去了小心点儿孩子，如果不方便的话，住几天就回来。别闹的亲家有什么事情，记住了没有？”
梅满脸忧虑地说：“母亲，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照顾孩子的。那我走了。”
二娘又说：“媳妇，怎么不带紫烟？还是带上吧，有什么事儿了也好多个照应。”
梅听着二娘的话，愣了一下，说道；“我本想让紫烟留下来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带她去了。”又对紫烟说：“紫烟，你也就不用带什么衣物了，上车吧。就坐我这辆吧。”
紫烟正犯愁梅走后，自己怎么办，猛听到梅又要带自己去，高兴的把什么都忘了，就忙爬上了车。车子慢慢的走开了，梅掀起窗帘对二娘说道：“母亲，你回去吧，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