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十五

梅和剑儿带着孩子刚走出村口不远,一阵风吹过来,把车子的窗帘吹得飘了起来。本来还好好的孩子,又大哭了起来。梅,剑儿,还有紫烟,三个人轮流着抱孩子,可谁也哄不下。七夕的哭声一阵强似一阵,不到半个时辰,三个人都累得是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的。

剑儿问道:“姐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晚也没听见他哭呀?会不会有什么毛病?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姐。你说,照这个样子哭下去,他能受得了,我可快累死了。”

紫烟也说:“小姐,我记得孙少爷刚落地时哭过,再这一个月来没听见他哭呀?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他穿的衣服有什么不舒服呀?”又惊呀地说:“哎讶,小姐,会不会是衣服上有针?能不能解开看看?”

梅始终没有应声。一路上孩子的哭闹,已经让她够烦的了,车夫几次问停不停车?她都没说话。剑儿见姐姐不吭气,只得回答对车夫说:“继续赶路吧。”梅强作镇静,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

过了一会,梅又觉得不放心:“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要不解开衣服看看。会不会受凉呢?算了吧,别解了,也快到家了,到家了再看吧,你还是把他平抱在怀里。”梅无奈的说着。

剑儿从窗口远远的看见父母及家人站了一大堆在门口迎着,就大声的叫道:“妈妈,妈妈,我把姐姐接回来了。”眨眼间,两辆车停在了梅的父母跟前。

等车子停稳当了,先是紫烟跳下了车,说:“老爷,夫人,我们回来了。”又忙从剑儿的手里接过还在哭泣的七夕。剑儿扶着梅也从车上下来了。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你二老身体可好?”梅终于又见到了父亲和母亲。

“好,我和你妈都很好。哦,孩子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哭啊,他是不是饿了?就你们四个,奶妈怎么没来呢?”梅的父亲问着,母亲啥话也没说,忙从紫烟的手里接过外孙,把七夕的小脑袋拨过来拨过去的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把手伸进小被子里摸了一下,才说道:“孩子没什么毛病呀,他这样死命的哭,到底怎么了?这头也不烧,肚子也软软的,也没尿湿。”又转过头来问紫烟:“他哭了多久了?”

紫烟苦着脸说:“回夫人,从出门一直哭到现在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哭的特别伤心。夫人,我想是不是衣服上有针呀什么的,扎到他哪里了吧,先抱回屋里看看再说。”大家又前呼后拥的进去了,只留下几个佣人和丫头从车上搬东西。

梅的母亲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屋里,忙把小被子解开,仔细的察看了一遍,又把七夕穿的衣服一寸一寸的摸了一遍,才直起腰来说:“没有什么呀,为什么老哭个不停呢?是不是饿了,要不给喂点奶?”

梅应了一声,又包好孩子,撩起衣服,把奶头塞到儿子的嘴里,可七夕却吐了出来,还是直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哭。

梅的母亲想了一下,就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别都杵在这里。”

丫头、佣人们都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父母,梅和剑儿了。梅把这一月来所发生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把听的三个人都吓愣了。半天了,说不出话来。

剑儿抱着七夕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说:“姐,我不相信,这世上怎能有这样荒唐的事儿,是不是你们一家人都中邪了。爸妈,姐说的话,你们信吗?要我说呀,真是荒唐至及。”二位老人谁都没接儿子的话茬。只是梅的父亲问了一句梅:“这是不是真的呀?”

梅点了点说:“是真的。这三十多天来,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渡过,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一家人连吓带累的都病倒了,这两天才好了些。谁知今天一抱出大门,就哭个不停,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梅的母亲说:“丫头啊,你可受苦了,我说满月那天见你,你的话少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见了我也愣愣的。我本来还想多待两天,看你那样子,分明就不想让我留下来,我一赌气,就坐车回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也难怪,就说嘛,我才一月多没见你婆婆,那天猛一见,我也吓了一跳,心想,这才几天呀,她头发白了不少。我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以前也听说过。这么看来,亲家母她也一定吓坏了,女婿又不在家,所有的大事小事都要她说话,她点头,也多亏她还识文断字,能镇静的支撑到满月,要是我呀,早吓死了,这可真是难为她了。”停了一会儿,又说:“女儿,你婆婆没请个人看看吗?这才一个月就把你们折腾成这般模样,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让人如何能受得了啊?孩子没长大,你们恐怕一个个都没命了。”

“先别说这些了,总不能让这小家伙一直哭下去吧!快想想办法呀,怎样做,他才能不哭,我的胳膊都困死了。”三个人只顾说话,把孩子哭的事儿给忘了。梅听剑儿这么一说,才忙从剑儿的怀里接过孩子。

“妈妈,你听他哭的嗓子都哑了,这可怎么办呀?爸快想想办法吧,要不要请个先生来看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有问题。”剑儿一边给梅接孩子一边又说。

梅的母亲又仔细地摸了一遍孩子,说道:“没什么毛病呀,他这是怎么了?说饿了吧,给喂奶又不吃;说病了吧,摸哪里都没有什么异常,这可怎整呢?敢不敢请个先生来给他看呀?如果是病那还好办,如果不是病,那可如何是好?让他出去这么一说,那咱家还有安稳日子吗?”

梅的父亲责怪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办?总不能让他这么没完没了的哭吧?”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女儿,你不要怪父母不留你,也不是我们心狠,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孩子这么没命的哭,我想一定有什么原因。你带外孙来家,我和你妈都很高兴,尤其是你妈,从昨天就让佣人为你们母子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一直忙活到你来。可孩子这个样子,实在让我们很担心。”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我想,吃过饭后,还是让剑儿再送你回去吧,我怕孩子在咱们家有个三长两短的,该如何向亲家交代呢?你说?”

梅想了一下说:“我也是这样想的。爸,我能理解。孩子这样,我在家里也安不下心来,那我就回去了。”

母亲见女儿能这样想,也就再没说什么。忙叫剑儿出去让佣人们准备饭菜。剑儿出去又折回来了。

“你怎回来了,冯嫂没准备吗?”梅的母亲见儿子出去又回来了,问道。

“妈妈,我刚出门,就看见冯嫂正向这里走来了。冯嫂说,饭菜早就收拾好了,问在哪儿吃?”

梅的母亲说:“就在大屋吧。你再去把你哥哥嫂子们都请过来,我们吃个团圆饭,好让你姐姐她们早点启程。”

剑儿又说道:“他们早过来了,在大屋里坐着呢。冯嫂说,大哥原准备进来的,只因为孩子一个劲儿的哭,丫头玲子告诉他说孩子是不是病了?大哥一听,也就再没进来。”

梅的母亲说:“那就好。梅,你先去见过你哥嫂们,然后就吃饭。”

梅听了母亲的话,把儿子交给母亲,出去了。

“你说得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我猛的一听都吓傻了,还怎能顾忌那么多呀?如果孩子在咱家里出个什么事儿,那就把大祸闯下了。快点去吃饭吧,吃完了也好送他们赶路。”梅的母亲见女儿和儿子出去了,才对丈夫说出了心里话。

梅和剑儿来到大屋,见过了两位哥哥和两位嫂子,相互之间问了好,也拉了几句家常。一会儿,父母又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喊着让上菜上饭。哥嫂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也没多说什么,一家人默默地吃着饭。刚吃完,父亲就喊着快套车,母亲让人也忙着收拾东西,还有给亲家准备的礼品。不大一会儿,该装的,该拿的一并都上了车。

梅的大哥很纳闷地问母亲:“母亲,发生什么事儿了,妹妹才来,怎又要送回去呢?”

梅的母亲见大儿子问,就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外甥一直哭个不停,我和你父亲心里不踏实,怕出什么意外,觉得还是送回去的好。”

“哦,是这样啊,那怎么不请个先生来看看呢?就这样送回去,伯母会不会多心呢?”梅的大哥小声地说着。

梅的母亲说:“不会的,我想你伯母是能理解的。你就别问了,快点打发她们母子上路吧。”

梅的哥嫂们一听,忙回家去把给外甥准备的礼物拿来,交给了梅。就这样,梅又告别了父母兄嫂,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连紫烟和磬儿也很纳闷,“为什么中午到,下午就要回去,是为孩子哭闹的事儿吗?”

紫烟和姐妹们好久没见面了,本想等闲下来了,再说说心里话,可话还没说一句,老爷就喊着快点送回去。紫烟还想等有时间了,想告诉老爷,不要托人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就是有幸找到了,无论自己的亲生父母家里贵贱,她还是不想回去的。这里的老爷和夫人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养大了自己,这种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养育之情,无论如何她也是割舍不下的。自己虽然认字不多,但这些大道理还是懂的。可现在,这些心里话还没来得及对老爷说出来,就又要急匆匆的回去了,也不知道再说要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敢问梅,看见梅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且孩子还在哭着,只是声音没先那么大了。紫烟一直抱着孩子,累得腰酸背疼的,也不敢吭气,只好从左边换到右边,再从右边换到左边,不停的折腾着。梅和剑儿好像没听见孩子哭似的,一直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总算回来了,走到村口就远远的看见大门口的那一对石麒麟了。

……

二娘自从媳妇带着孙子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无论她找什么事情做,都无法安下心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憋的慌。午饭过后,她只好让彩虹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大门外,这样,才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本来秋天的景色是很迷人的,可二娘眼里却看不到这些景色,她心里总是被一阵阵的恐惧所攥住,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此时此刻她也说不清楚。

“老夫人,你看,村口的那辆车是不是咱家的?后面的那辆好像是少奶奶娘家的,就是昨天下午剑儿少爷来家时坐的那辆呀,你看见了吗?老夫人。”彩虹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

二娘听了彩虹的话,扭头一看,就感觉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

“丫头,你快回去叫大少爷和二少爷出来,我觉得有事发生。”二娘说着。

彩虹应了一声,飞快得跑进去了。眨眼间,一大家人全涌了出来。这时,车还没到家门口,孩子沙哑的哭声已经一阵一阵的传了过来。

二娘忙对谢管家说道:“你差个人快去请个先生过来。”

谢管家愣了一下,问道:“请孙先生呢?还是请小王先生?我觉得小王先生的医术高明些,为人也诚恳,前几天七老夫人请过来给你和大少爷看过病,老夫人,您说呢?”

“那就请小王先生吧,快去快回。”二娘不耐烦地说着。

谢管家听了,忙转身差人去了。不大一会儿,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大门口,二娘忙上前问道:“怎回事?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车坏在半道上了?”

梅带着哭腔回答道:“母亲,别提了,孩子从出村口就开始哭起,一直到了我娘家还是一个劲儿的哭。我父母问我,我只说了个大概。他们很担心,也很害怕,怕有个什么闪失,就让我带着孩子又回来了。”梅一边下车一边回道。

二娘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也就没说什么。

张妈忙从紫烟手里抱过孩子,春兄弟俩也上前去看了看孩子,只见七夕有气无力的哭着,他俩什么也没说。

夏走过去拉起剑儿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剑儿也没昨天那么活泼了,默默的不出声,也没给二娘打招呼。管家吆喝着其他人七手八脚的从车上把东西搬了下来。彩虹扶着二娘先进门去了,丫头和佣人们也跟着进去了。

梅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听见谢管家在院子里喊道:“老夫人,小王先生过来了。”

春和夏忙迎了出去。春说道:“王兄又劳你了,快请进屋吧。”就把王先生让进梅住的那个外屋,王先生笑着给二娘打了招呼。

二娘强笑着说道:“小王先生啊,实在是对不住你。你也听了,我这个孙子也不知怎回事儿,几乎哭了一整天了,让人心乱的,请你来给看看。”

丫头们有的端茶,有的端水果,小王先生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先看病吧。”说着就站了起来。

春说:“那也好。王兄,这边请。”

梅也顾不上什么了,忙把孩子抱过来,只见孩子有气无力的哭着,面色微红。

小王先生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说道:“不要紧,孩子暴受惊恐,神志不安,还有些轻微的颤抖,我开几剂药吃吃再看。说着来到了外屋,写了单子,是镇肝熄风汤加减:

白芍二钱 天冬二钱 元参二钱 僵蚕二钱 地龙二钱 煅龙骨三钱 煅牡蛎三钱 钩藤二钱 甘草一钱

写完了单子,又给春又嘱咐道:一次少吃点,尽量多吃几次,我明早再过来看看。”

“好。”二娘和春忙应着。

小王先生说:“那我先走了,你再支个人跟我去拿一点朱砂,朱砂是清神镇惊,安神解毒的,用水冲开下服下,尽量少一点儿。”

“少一点是多少?”春不好意思的问道。

“就是用指甲挑一点儿。你看,就是这么多。”小王先生用手比划着说着,又左右看了一下。紫烟忙把粉盒拿过来打开,放在小王先生的手里。小王先生笑着用左手的小指头的指甲,轻轻的在粉盒里挑了一点,放在单子上,春看了点点头。

送走了小王先生,谢管家亲自随王先生去拿朱砂。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谢管家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人在前院就喊着快拿水,他把药亲自交给春。梅让磬儿端水过来,春用指甲挑了一点放进茶杯里,磬儿用小汤匙在茶杯里搅了几下。梅把孩子抱上炕,二娘也过来亲自给孙子喂药。费了好大的劲,总算给孩子把药灌下去了,也把二娘和梅,还有几个丫头累的够呛。特别是二娘累的直喊彩虹:“快给我捶捶背。”七夕还是一个劲儿的哭着,只是声音比回来时小些了,现在由磬儿抱着七夕满地转,紫烟在炕上也给梅轻轻地捶着背,春和夏兄弟俩无聊得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嘴里还不住的叹息着。

“你们俩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好不好,我头晕。要晃就到院子里去吧,这屋子里的人也太多了,没事儿都出去,别都杵在这里。彩虹,扶我回屋吧。”二娘说完,就下地出去了。

夏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好意思的拉着剑儿回自己屋里去了。其他的丫头婆子们也各忙各的事儿去了。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走得没几个了。春见梅一脸的倦意,不说话,自己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春突然觉得自己变得非常笨拙,想说什么,都是话到口边又说不出。只有默默的陪着她,对她也许是一种安慰吧。

慢慢的天黑了下来,孩子的哭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紫烟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姐,你看,孙少爷不哭了。”

春和梅同时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孩子。

磬儿也高兴的说道:“真的,少奶奶,孙少爷真的不哭了,阿弥陀佛。这朱砂还真管用,只用了火柴头那么一点儿,就这么灵验呀。”

春强笑着说:“傻丫头,药能用多少来衡量吗?他总算不哭了,这么长时间我的耳朵里全是他的哭声。现在我的耳朵里还没停下来呢。紫烟,你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再给他喂点。”紫烟应着声出去了。

从回家到现在,梅很少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磬儿说:“少奶奶,你还好吧?从进屋到现在,你好像还没说过话呢?你也不要担心,每个小婴儿都这样,哪个没个小病小灾的。我弟弟从生下来,开始吃奶就吃药,一直到现在还没停过。小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抽风。我父母半夜三更的不知请过多少次先生了,到现在都十多岁了,还像个豆芽菜似的弱不禁风。少奶奶,大少爷,你们请放心好了,孙少爷是个有福之人。再说他从生下来就只哭了几声,再没听见他哭一声,也许是今天风大,他还不习惯,才这样呢。小孩子哭一哭,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我以前听先生对我父母讲过,小孩子哭一哭,有助消化呢,孙少爷他不会有事的,真的。”

梅听了磬儿的话,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说道:“真的?磬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小孩子哭闹真的没什么事吗?”

“真的,少奶奶,我怎么敢骗你呢?我弟弟小时候就是这样,整晚整晚地哭,我和我妈就轮流着抱着他。那时候的看病先生怎么就不给一点朱砂呢?如果有,就不用我们整晚整晚的熬夜了。”磬儿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春也笑着说:“朱砂,可不是随便用的,也许你弟弟他不适合服用,所以先生才没有给。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弟弟好像是先天不足,他也许是用的一些补药。”

“少爷,你也会看病呀?”磬儿惊奇地问道。

“哪有啊,我也是瞎蒙呢,我哪会看什么病呢。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嘛。不过,前一段日子,我伤了脚,特地向先生请教过一些肤浅的医术,所以,还知道些。”春说着。

梅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听见丈夫和磬儿的对话,似乎觉得儿子的哭闹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想感觉就好多了。

“磬儿,把孩子给我吧,你也抱了多半天了。紫烟看药去了好大一会儿了,还不回来,你去看一下。”梅说着从磬儿的手里接过孩子,刚抱在怀里,就听见紫烟在说话:“小姐,我回来了,是你心太急了。”紫烟笑着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说:“我去时,范嫂已经在倒药了,等她倒好,我端起药碗就走,你还嫌我慢呀。”

梅笑着瞪了紫烟一眼,春过去从紫烟手里接过药碗,磬儿忙倒了杯水端过来,四个人又费了好大的力气,给孩子喂完药。紫烟抱着孩子在地上转悠了半天,才把他哄睡着。

“腰都疼死了。一个孩子就把我都弄成这样,再生几个,还不把我累死。”梅累得直呻吟。

春爱怜的说道:“你不要愁,有我呢。你如果累了,就告诉我,别硬撑着,那样,真的会累坏的。”

梅笑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我和儿子的事儿,我和母亲会处理的,你放心好了。”又对丫头们说道:“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家也折腾了一天了,趁现在孩子睡了,都早点休息。”

梅说着就下了地,又对丈夫说道:“我同你一起去母亲那里,告诉她老人家一声,顺便也道声晚安。我再去支个人告诉谢管家一声,让剑儿住客房吧,叫坠儿去收拾一下。”

“就随你。今天剑儿也受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吧。唉,都是让这个孩子给闹腾的,他这会儿肯定和夏在一起,下午回来我还没顾上和他打个招呼,我们先过去看看他,他一定吓坏了。”春虽然觉得脚有点钻心的疼,但也答应了梅,同梅一起出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