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那年冬天很冷,雪下得没完没了,满山遍野都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树上挂满了银链子,北风吹过来,丁丁当当的。七夕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在院子玩,夏也和他们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前院和内院到处都堆满了形态各异的雪人。
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经常和两个弟妹陪着二娘说话做针线。由于雪大路不好走,春有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过,经常捎话回来报平安。玉儿又有了身孕,夏高兴得像疯了似的,有事没事的总往玉儿的屋里跑,有时惹得雪儿不高兴,他又甜言蜜语地哄雪儿破啼笑。过罢年以后,二娘特地的备酒席请了七叔和七娘,恳求七叔作七夕的启蒙老师。七叔满口答应,还说道:“二嫂,你太客气了,自家人何必设这拜师宴呢?秋他妈早就说了,就算你看不上我的学识,也要我来求你,让七夕在我这里受启蒙教育,我孙子大了去了省城,我闲了几年,近年来又有了几个学生,我正想七夕的事呢。”
正月十五,早饭后二娘和春亲自把七夕送到七叔的家里。
吃晌午饭时,怎么也不见七夕回来,二娘让云儿过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见小武回来了,说道:“苏家舅老爷来了,孙少爷被留下吃饭,让我特地回来说一声。”
二娘听了小武的话,也没说什么,只向小武询问了七夕今天书读的怎样,听不听话等。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二娘远远的就听见小武背着七夕哼着小曲回来了。走进内院,七夕就从小武的背上溜下来,嘴里叫喊着:“奶奶,我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扑进了二娘的怀里。
二娘慈爱的抚摸着七夕圆圆的脑袋,笑着问道:“今天第一次进学堂,学了些什么,给我说说。”
七夕端坐在二娘面前,摇头晃脑地念道:
国子先生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拔去凶邪,登崇畯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者无不庸。爬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扬?诸生业患不能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纪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抵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沈浸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然而公不见信于人,私不见助于友。跋前踬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头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而反教人为?……
二娘听孙子念到这里,高兴得从椅子上抱起七夕,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几下,说道:“不得了了,我的孙子真的应了你七奶奶说的那句话了,呵呵。”
从此后,七夕在小武的陪伴下每天在家与私塾的路上奔波。六年以后,二娘又让春把他带到县城去读书。
在这六年里,夏终于长大了,他承担起家里所有的大小事情。二娘觉得自己可以放开手了,也就懒的什么事儿也不过问,整天乐呵呵的像个小孩子,吃了睡,睡醒再吃,闲了就和几个孙子孙女黏在一起。这几年家里又添了丁,本来已经热闹的院子,现在更热闹了,九儿、浩儿和香香都在七爷那里上了学堂。
夏作主给春在山外办了一个学堂,春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回家,倒是夏,有时候让小武送梅去山外住几天,梅现在心情好多了,也许她已经忘了紫烟。
流云飞逝,日月穿梭,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孙子孙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二娘还是那么耳聪目明,偶尔还教香香绣花呢。春每次回来,都和二娘说起儿子七夕,说他如何的聪明好学,如何的尊重师长,二娘听的满心欢喜。这次春回来告诉二娘一个喜讯,说七夕去省城参加联考了,如果考取第一名,还会给家里送喜报呢,还说他为了此事是特地赶回来的。
这天早饭后,听见大门外有响动,就朝大门外跑,只见大门外站了好多乡亲。九儿大声地喊道:“奶奶,送喜报的人来了。”
春和夏扶着二娘,急忙来到大门前,远远看见从村口过来一队人马敲锣打鼓的,走在前面的报子,双手举着大红喜报,那锣鼓声传出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