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转眼间就到立夏。夏过生日那天早晨，玉儿天没亮就起来了，她把屋子从里到外的整理了一遍，也把自己亲手给二少爷做的衣服让他穿上。
夏莫名其妙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把我打扮得像个花猴子似的，你到底是哪根经搭错了，还是你做错什么事了？无事献什么殷勤呀？快把这花哩里胡的衣服给我脱了，穿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玉儿用手指敲了一下夏的后脑壳，笑着说道：“你呀，长这么大了什么都不知道用点儿心，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夏迷惘的摇了摇头。“今天是立夏，你说是什么日子？”他说着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着说道：“可不是嘛，你看我这记性，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呀。”说着又看了一下他穿的新衣服，就说：“不就是过生日嘛。我不能穿成这样呀？这个样子，会让人笑死的。”
玉儿一边给他整理衣服一边说：“今天还不是给你过生日这么简单，我昨天听彩虹姐说，七老夫人昨天早饭后来过家里，给老夫人说今天要来给你提亲呢。所以，你今天要穿的鲜亮一点儿，别邋里邋遢的让人笑话，要给媒人留点好的印象才对呀。”玉儿说着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也许服侍不了你多长时间了。你也长大了，再过一两个月，新奶奶就抬进门了，我也该家去了。不过，我能亲眼看着给你成亲，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夏听到今天要给自己提亲，玉儿还说她要离开自己，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好像把什么少了似的难受。他跌坐在炕边上不说话，两个腿耷拉在炕沿下面。
玉儿见他这样，就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个人，我只不过是这样想的，走不走还不一定呢，你发什么呆呀？”玉儿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抚弄着她的辫子。又说：“不过，我总有一天也要离开的呀，我不可能一直都住在你们家里呀，我也要嫁人的呀。”
夏没等玉儿说完，一把拉住玉儿的手，伤心的说道：“玉儿，别走了，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别人，我要娶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愿意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今天就去和母亲说这事儿，行不行？玉儿，你别走了，答应我吧。”
玉儿抽回了自己的手，说：“别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好不好，娶妻生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只是个丫头，哪能配得上你呀。再说了，就算你是真心的，老夫人也未必答应，我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夏着急得又重新拉住玉儿的手，说：“我是不是真心的你心里明白，母亲那里有我去求她，可你父母怎么会不答应呢？难道是看不上我吗？”
玉儿忙说道：“你别乱说，我如果不喜欢你，去年我父母过年来接我家去时，就让我辞了这里回家去，我没有答应，如果我不喜欢你还能留到今天吗？我也舍不得老夫人、少奶奶。我给父母说了好多话，父母才答应我再留一年半载。有人在我父母跟前给我提亲了，我父母觉得还不错，就等我回去定，亲，我也没答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只是想，就算我这一辈子不能侍候你，我也应该亲眼看着你成亲后再离开的。我也没指望能嫁给你，只要能亲自侍候你一辈子我也愿意。你也别伤心了，凡事都要讲个缘分，顺其自然。如果没缘分再怎么强求也是无济于事的，你说呢？”
夏摇摇头说道：“你不会明白的，长这么大了，我什么事儿都是听母亲的，从没自己作过主张，这一次我一定要争取得到母亲的允许，不然我这一辈子宁可不娶。”
玉儿吓得忙捂住夏的嘴，吃惊地说道：“我的爷，你小声点行不行？你怎么能这样想呀？这话要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夏继续拉着玉儿的手，小声的说道：“我心里一急，说话的声音就大了，我会小心的，你要答应你不离开我。”
玉儿点了点头。
夏见玉儿点头答应了，也高兴的笑了。
吃过早饭，大家就开始忙开了。这天，春也赶回来了。
快到正午的时候，夏把二娘屋里的人都支了出去。二娘奇怪地看着儿子。夏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二娘面前，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妈妈，我求您一件事儿，好吗？”
二娘笑着说道：“我的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你看你今天这身衣服，这是谁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穿？”说着顺手拉起儿子的衣襟看了看，又说：“手工还不错，剪裁得也很合体，谁的手艺，这么好？”
夏看了一下衣服回答道：“是玉儿做的，妈妈。”他缓了一口气，又说道：“妈妈，你还记得去年我给你说过玉儿的事儿吗？”
二娘点了点说：“记得，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话？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这样扭扭捏捏的？能不能一次把要说的话一次说清楚，我老了，也不中用了，可不想跟着你瞎猜。”
夏一直低垂着头没看二娘一眼，继续说道：“妈妈，我喜欢玉儿，我是真心地爱她的，我想娶她，我离不开她，不想娶别人。妈妈，我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给你出过什么难题，什么事儿都听你的，就这一次，妈妈，你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
二娘一听，猛的觉得小儿子今天一下子长大了，再也不是昨天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满世界胡疯的夏了。就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还穿戴的这么整齐，值得你这样郑重其事的和我说吗？可为什么不早说呢？今天来说已经迟了，我已经看好了一家的姑娘，人嘛，你也见过，可能你也是很喜欢的。听小武说，这个姑娘长得和玉儿也差不多，你七娘昨天来也说过，那个姑娘真的和玉儿有些像，禀性乖巧，知书达理，聪明能干，性情开朗，对父母兄嫂也很孝顺。尤其是人家还能持家理财。你也知道，你哥常年在外，就是在家他也不是个能料理家务的人。你再看你嫂子，对个家务事儿更是一概不通，整天只知道捧着个书看。我也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个家就全靠你了，你再不娶个能干一点儿的，咱这个家可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的儿。当然，做什么事儿都不能十全十美，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嘛。你想要得到这一样东西，就必然要舍弃你喜欢的另一样东西。我也知道你是喜欢玉儿的，玉儿也很聪慧，可她毕竟是小门小户人家。除了能细心的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还能帮你做些什么？居家过日子，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知道吗？我的傻孩子。”
夏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后，强辩道：“妈妈，玉儿也很聪明呀，她学什么都挺快的，怎么管理家务，这你可以教她呀？再说了，我也可以教她。我觉得只要用心学，没有什么是她学不会的。”
二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的儿，你不懂。有些东西是后天学得的，有些东西则是与生俱有的。就说这大器吧，玉儿有吗？她没有，可那个姑娘就有。哦，你七娘还说了，那个姑娘好像叫雪儿？”二娘说着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七娘说，雪儿姑娘做事儿就像一个男孩子，又果断又利落的，我想我不说，你都比我更清楚她。去年后半年，你领着小武不是经常都乐此不疲的往返雪儿姑娘的家吗？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玉儿给你说什么了，你才这样？”
夏忙说道：“不是的，真的不是的，玉儿没给我说什么，我是这样想的。其实我早就想给你说这事儿的，只是不好意思。昨天七娘不是来过咱们家吗？听说今天要给我提亲，我想先告诉你这事儿。妈妈，今天七娘来了，你就回绝了吧，我想要玉儿，别人我不要。”
二娘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说：“昨天你早饭后去哪里了，我到天黑都没见你的人影儿，你是从何得知你七娘今天要过来给你提亲这件事的呢？谁这么嘴快告诉你的？”
夏一听母亲的问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下坏了，不说出是玉儿，母亲自然而然地就怀疑是玉儿说的了，如果说出玉儿来，母亲又是怎么想呢？他就笑了一下说：“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穿衣服时，我随便拿了件衣服穿，玉儿拿着这套新衣服进来让我穿上，我还纳闷为什么今天一定要穿新衣服？玉儿告诉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还说昨天听彩虹说，七娘今天要过来正式给我提亲。妈妈，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是谁告诉我，我是如何知道的，有那么重要吗？关键问题是要给我提亲，这可是关系到我一生的大事，难道我就不可以知道吗？”
二娘挥了挥手，说道：“这事你不要管，我自有主张，你不要这么多事儿，等你七娘来了再说。你今天可哪里也不许去，乖乖的给我待在家里，别生什么事端，去吧。”
夏还想说什么，可见母亲不高兴了，话又咽了回去，站起来愣了一下出去了。他从母亲的房里出来，刚走到屋门口，就看见七娘和那个小表叔进来了，忙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拴宁拉着夏转了一个圈，笑着说道：“大侄子，不错嘛，长得可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就是顶块破布出去，大姑娘们也会喜欢的，老夫人还愁你娶不到媳妇，这么俊朗的男子汉哪里去找啊？大侄子，你今天打扮得这样潇洒做什么去呀，是不是想去见雪姑娘呢？哈哈……不要心急嘛，我包你称心如意。”拴宁看见夏今天这种打扮和脸上僵硬的表情，就笑着有意的调侃起他来，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七娘过来拉起夏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无声的笑着说：“夏，双眼红红的，是不是哭过？能有什么事儿让你这样伤心落泪的？你说出来七娘给你作主，怎么样？你呀，有什么事能瞒哄过我呢，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你把那悬着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吧，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在你妈面前别总耷拉着个脸，也别让你妈不高兴，我会说服她的，就别担心了。”七娘说完，就和拴宁向二娘屋里面走去，杏儿跟在后面。
夏觉得七娘的话中有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七娘是否真的能成全自己和玉儿的事呢？悲的是她是否真的能明了自己的心事？如果她所指的事是和雪姑娘的事，那可怎么办？此时，他的心乱极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傻了一样。
这时紫烟正好经过，看见他站在那里，就边走边打招呼：“二少爷，天这么热，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呀？”紫烟说着走过去了也没听见他说话，又回过头来看他。只见夏就像睡着了一样双目紧闭动也不动地站着。她轻轻的走过去，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见他还没反应，就用手拉了他一下。她这一拉不要紧，倒把夏给吓了一大跳，他猛的一下睁开眼睛，也把紫烟吓了一跳：“二少爷，你发什么呆呀，站在这里白日做梦吗？”
夏看了一下是紫烟，说：“哦，是紫烟姑娘，你吓着我了，有事吗？”
紫烟手捂着嘴笑了，说道：“二少爷，你今天是怎回事呀，像丢了魂似的。我从这里经过，看见你在这儿发呆，上前和你打招呼你也不理我，还问我有什么事儿，你今天是不是在哪里中邪了？”
夏苦笑着说道：“紫烟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中邪了？唉，是中邪就好了，我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睡在炕上了，什么烦心的事儿都不用去想，那才好哩。”他说完没理会紫烟，就自个儿回屋了。
紫烟看着夏走了，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好心的问他，倒碰了一鼻子灰，也就无奈的回去了。
……
七娘和拴宁进了二娘的屋里，与二娘打了招呼。杏儿也上前问候了二娘。七娘对杏儿说：“杏儿，你去找丫头们玩吧，有事我找你。”又对彩虹说道：“你去把大少爷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说。”又笑着对二娘说道：“二嫂，我昨天过来说的事儿，春和夏知道吗？”
二娘摇了摇头说：“快别提了，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倒是夏让我生了一肚子气。你们知道他刚才进来和我说什么了吗？真是气死我了。”二娘把夏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给七娘和拴宁听。
拴宁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二娘莫名其妙的问道：“他表叔，你笑什么呀？”
拴宁笑着说：“老夫人，我很佩服夏，他能敢想敢说。我和春读了这么多年书，可就这一点我俩都不如夏，不敢把自己心里所想的告诉父母。你们看我，结果成了现在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拴宁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七娘笑着说：“那好呀，我再给你说一个你满意的，如何？”
拴宁笑着说：“那感情好啊，就不知道你想给我说谁，你知道我喜欢哪个？可别拿我说笑了，我可是一个对感情极认真的人呢，哈哈……”
七娘也很认真地说：“我可没说笑，我说的是真的，你也见识到了，二嫂家里美女如云，我知道你喜欢哪个，你那点小聪明还瞒得了我？”七娘话一出口，拴宁的脸霎时就红了。
二娘也看出了些端倪，也就小声笑着说：“他表叔，你看上我家哪个丫头了，只要你说出来，我会成全你的，快说，是谁这么幸运被你看中了？”
七娘刚想说出来，就被拴宁的一个手势挡了回去。“我今天可不是来说这事儿的，二位老夫人，饶了我吧，别让我出丑行不？说出来会让春和夏笑掉大牙的，还是说正事吧。”
“对对对，你看我们只顾说笑了，把正经事儿给忘了。”七娘出来替拴宁解围了。她笑了一下说道：“二嫂，夏的想法也没错，我昨天过来走时，在大门外碰见小武那孩子了，我仔细的又询问了一下，他告诉我，说夏既喜欢玉儿的温柔和善和贤淑勤谨，又喜欢雪姑娘的落落大方和通情达理，他现在正在进退两难，举棋不定呢。二嫂，我是这样想的，你家人丁也少，能不能把两个都娶进门呢？如果分大小，我想夏是不会愿意的。玉儿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分寸的，雪姑娘很大器，是个知书知理的人，我想她也不会介意的，你说呢？”
拴宁抢先说道：“老嫂子，我前几天见过雪姑娘，她真的不错呢，美丽大方、通情知礼。”七娘也点头附和着拴宁称赞雪姑娘的话。
二娘想了一下，说道：“你们二位的意思是说可以，对吧？”七娘和拴宁同时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春进来了，他笑着和七娘还有拴宁表叔问了好。
拴宁嘴快，把夏的事从头到尾的给春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春，你看这事该怎办，两个同时进门如何？我正和二位老夫人商量此事呢。”
春笑着附和道：“两个同时进门？那好啊，我赞成。只是谁先进谁后进呢？”
七娘愣了一下说：“这不是个大事儿，关键是夏是否愿意接受两个，这才是个大问题。”
春自告奋勇地说：“这个事情我来说。不过，我感觉到，他会让玉儿先进门的，你们信吗？”
拴宁问道：“为什么？你怎么这样肯定呢？”
春笑了一下说道：“表叔，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件事不难理解呀，你仔细的想一下就明白了。”
七娘看着二娘说道：“二嫂，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几个合计合计，要不把夏也找来，当面告诉他，看他咋说？”
二娘想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今天早饭后夏来说过，他要玉儿，但也没说不要雪姑娘的话。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照春所说的，玉儿先进门，那怎么对得起雪姑娘的父母，先入为主这个理儿谁都懂，让人家姑娘后进门，这怎么说得过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雪儿的父母是不会同意把女儿嫁到咱们家的。换成我，我也不会同意的。这毕竟关系到人家姑娘一生的名声，如果让雪姑娘先入，夏会不会让步呢？他让步了还好说，如果不让步该如何？你们不知道，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他认准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大家听了二娘的话，都不吭声了。
最后还是拴宁说话了。“二位老夫人，我觉得夏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再说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一生的大事儿，我想他会慎重考虑的，不会鲁莽行事。”
春也忙答道：“我想也是。其实，夏很明理的，他能掂量来轻重的。我觉得，谁先进谁后进，也没什么，只要心里有就行了，你说呢，表叔。”
拴宁忙说：“这事你可别问我，我虽说有妻儿，可我是个傻子，我什么都不懂，千万别问我，哈哈……”拴宁一反常态，竟然和春开起了玩笑，大家也跟着笑了。
七娘笑着对二娘说：“二嫂，你看给夏说不说。”
拴宁又插嘴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记顾这些，你们这些老古董怎能和现在的年轻人想的一样呢？他们可精着哪。以我说呀，干脆叫他过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叫他自己定夺如何？”
二娘笑着说道：“他表叔快人快语的，说得好，让他自己决定岂不更好。行，你这个主意不错。”说罢，又面向着窗户外面大声叫彩虹，“彩虹，你去把二少爷请过来。”彩虹在院子忙应声。
不大一会儿时间，夏就进来了，小声说：“找我有什么事儿？”
七娘抢先告诉了他，夏听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拴宁走过去拍了拍夏的肩膀调侃着：“怎么样？我说过保你满意，这下就等你点头了。快说呀，别像个新媳妇似的扭扭捏捏的，痛快点儿。”夏一下子涨红了脸，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春见夏半天也不说话，就说道：“我看这样吧，这也是人生大事，他一时半刻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让他回屋去想想，反正也不是这两天就成亲。妈、七娘、表叔，你们看呢？”
七娘和拴宁同声附和着说道：“这样也好。”
二娘看着夏说道：“不让你说话吧，你的嘴就像个八哥似的说个没完没了的，现在让你说话，看你这个样子，像个没嘴的葫芦。早上的那股子劲儿哪里去了。你看大家都在等你说话，你倒是个屁也放不出来，回你屋里去想吧，饭后给我们一个说法。”
夏张了张嘴，还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慢慢的从母亲的屋子里退了出去。